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
按他发达的CP雷达来说,秦灵冲说得应该不错,楚慎不会去恨小人,也不会去恨敌人。
他只会去恨自己爱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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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看着对面半透明的燕择,眼里折出了点复杂的光。
“我不知你为何有胆子出现在秦门附近,但能见到你,我是打心底里高兴。”
燕择在月光下仰起头,俊脸上煞气翻腾:“骗人不对,骗鬼更糟。”
“不是骗你,我是真心高兴。”楚慎的语气活泼得简直有些过分,“我要看见朋友做了鬼,我得和他一起难过,可一看见倒霉的人是你,我简直要高兴疯了。”
“你高兴得未免太早。”燕择无情地打击道,“老子不是真的做鬼,只是被个王八蛋夺舍了。”
楚慎开始鼓掌:“王八蛋偶尔也会做点好事儿,比如把你的身体抢了做王八壳。”
燕择唇角一扬,眼里的嘲讽快溢出来了:“你不也和老子一样?你的魂魄是生魂,你的躯壳分明还活着,除了被夺舍还有什么原因?”
楚慎叹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人喜欢做梦,一做梦灵魂就出窍,没办法,多年习惯改不了。”
燕择不理他的瞎说八道,只一心问道:“你是何时被夺舍?如何夺的舍?有没有看见被什么人夺舍?”
他的话快似连珠炮,楚慎却道:“故人相逢本是喜事,可你当年叛了秦门投了商镜白,今后也会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所以你该明白,有些事即便我想说,也不能对着你说。”
燕择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森冷无比,像被什么人戳中了心与肺。
“人人都道我叛了秦门叛了你,可你明明最清楚,三年前不是老子叛了你楚慎,而是你叛了我燕择!”
听到这样可怕的指控,楚慎竟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择是个好同志,就是爱炸毛。
五杰都会出来,不过人太多一下记不住,先把老六燕择拿出来溜溜。
第5章 大佬与小伙伴的曾经
秦灵冲认为要说起燕择叛秦门一案,首先得从这人生平讲起。
燕择自幼无父无母,只有个没血缘关系的大伯愿意养他。大伯靠卖艺养活自己,燕择跟他四处奔走,平日吃白水煮面,闲下来时跟大伯学些拳脚功夫,日子苦是苦,但安稳。
若无意外,他大概会老老实实地卖艺攒钱,娶个媳妇生个娃,过上一种与日后的传奇生涯没半点关系的平凡日子。
然而老天想让某些人成才时,总会让他多受些折磨。
这折磨很快就降临到了燕择身上。
他十二岁那年,大伯见到一位富家子当街调戏妇女,上去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这开头很俗,与之配套的结尾也该俗一点。但俗也有俗的好处,比如俗气的结果往往符合人对美好的追求。不俗的结果可能清新脱俗,但未必美好。大伯这件事的结果就不太俗。
富家子不跟大伯废话,只给手下使个眼色,一群人便上去围殴。
双拳难敌四腿,大伯脑壳挨了一下,没能再站起来。
为了给大伯配副好的棺材,燕择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无处可去,无人可奔,连对未来的向往都已粉碎破灭。
大伯老老实实地卖了一辈子艺,为了给燕择攒钱娶媳妇,平日里节俭得就只吃白水煮面,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凄惨下场。而某些人为非作歹,却能吃香喝辣,一辈子潇潇洒洒。
这世道怎能如此不公?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能如此之大?
年幼的燕择看着棺材里的大伯,问出了这两个千千万万人问过,但始终没人能回答的经典问题。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发现死去的大伯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是在给他某种启示。
两天后的深夜,一个黑影摸进了客栈的某个房间,把一根磨尖了的竹管扎进了富家公子的咽喉。
没人瞧见燕择行凶,但他还是开始了逃亡生涯,在逃亡中也渐渐懂得一个道理:为了活下去,他理应放下一切身段,什么都干。
头三日他可以卖艺,卖艺不成他就去乞讨,再过几日便去偷人家的。除了抢劫不行,害命不行,这人什么都能去做,做的时候还能顺便交一两个朋友。
这些朋友或许是乞儿,或许是小偷,他们来自三教九流,与燕择一样出身贫苦,有许多共同话题。
在交流过程中燕择充分发挥了学习天赋,他从这人身上学一招,从那人手里诓一手,一鳞半爪的功夫学得多了,竟也给他融出一些新招来。
这人平日又爱打抱不平,每过一处都能闯出点小名气来。因这名气他便招来更多道上的朋友,渐渐养成一种只讲义气,不讲原则的性子。
张澜澜突然打断道:“什么叫只讲义气,不讲原则?”
秦灵冲道:“就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即便那人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也无所谓。”
燕择的原则也不是一开始就没有,他是一步一步慢慢丢掉的。
一开始这人也听大伯的话,要奉公要守法,不去和那些黑道中人厮混。可时移日转,他偷过东西杀过人,虽说杀的都是恶人,但规矩在他眼里已没这么重要。
什么黑道白道?只要性情豪爽,能和他一起喝酒吃肉就行。
若无意外,这人一辈子都会浑浑噩噩下去,成天只知为痛快而活,就晓得和朋友厮混。
故事讲到这个阶段,一般都会有一个转折,一个“但是”。
这个“但是”就是楚慎。
燕择十六岁那年,楚慎途径严州,喝了小酒听了小曲,顺便清理了一下当地的大帮小派。
燕择在严州交的黑道朋友有七八十,一个个全被楚慎打趴下,轻伤一大片重伤一小片,还有几个直接去见阎王。
仇深恨重无话可说,燕择得了消息就提了宝剑,单枪独马去斗楚慎。
结果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他奇招迭出,可只在楚慎手下撑了短短三十招时间。
可耻可耻,当真可耻。
结果也着实出了楚慎意料,他以为十招就能撂倒的人,竟用了他足足三十招时间。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燕择一心求死,没想到楚慎既不杀他也不废他,还找人替他包扎伤口,和伺候少爷似的养着。
这人被楚慎弄得摸不着头脑,见了他就问:“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老子呢?”
楚慎叹道:“不是瞧不起你,是实在看不懂你。说你是恶人吧,你偏偏有许多打抱不平的事迹。你在路上看见有人欺压弱女,二话不说上去就揍。有老百姓请你主持公道,你也不要报酬去帮忙。”
“可说你是善人吧,你却不介意与恶人为友。那‘恒山三凶’是吃过人的,你却能和他们称兄道弟。那‘蒋氏双煞’还是杀师灭祖的畜生,你也乐意同他们厮混。你这人究竟是善是恶,我实在搞不明白。”
燕择道:“这有什么不明白?我救人是我乐意,我和谁做朋友也是我乐意。天大地大,我乐意最大。”
张澜澜听到这里,只觉得这人的是非观实在淡薄到了极点。
楚慎仿佛也这么觉得:“那你承不承认‘恒山三凶’和‘蒋氏双煞’该杀?”
按之前的表现,燕择怎么也得为这些人说些好话,不料他话锋一转道:“该杀。”
楚慎一听就乐了,燕择又道:“我知道他们该死,有苦主要杀他们报仇,我不拦不管任凭生死。可他们若被不相干的武林人士杀了,比如你,我就得替他们报仇。”
故事听到这儿,张澜澜几乎已无话可说。
燕择这人仿佛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奇葩,他眼里无是无非,逻辑自成一派,听着简直无懈可击。
可楚慎却笑得美滋滋,因为对付这种人的方法很简单——把他的逻辑按地上一顿踩,踩碎了就行。
“我查过你的生平,发现你大伯也曾交了个黑道朋友,他二人喝酒吃肉,过得十分爽气。但这日子没过多久,你大伯就把那人举报给官府了。”
燕择几乎跳起来道:“胡说八道!我大伯是何等重情重义之人,怎会做这等出卖朋友之事!”
他的怒气从脑子冲过额头,两道剑眉像要飞起来刺到楚慎脸上。
“举报是有原因的。”楚慎笑道,“你大伯以为他是个劫富济贫的好汉,没想到竟是个拐孩子的大盗。这人每过一村就翻墙入室,把三四岁的小童盗出并卖给人贩。幸得你大伯举报,这些孩子才能与父母重逢。”
“这些孩子里有个两三岁的娃娃无人认领,你大伯心一软便自己养了……你是个聪明人,该猜到那娃娃是谁了吧?”
燕择身上本热得很,此刻却觉得如坠冰窖,全身的血都已冻住。
楚慎却尤嫌不足,又在他头上洒上一把冰水。
“你从出生起便是这公理道德的受益者,自己却瞧不起仁义,嫌它又俗又迂,耽误了你交朋友,碍着你潇洒得意了。可若你大伯也和你一样天大地大乐意最大,那你的下场大概就是给富人做家奴,或是成为某个秦楼楚馆的头牌小倌。燕公子,你还想和我继续谈下去么?”
燕择心中千点万片回忆涌上来,乐的痛的皆有,来势汹汹,躲无可躲,使他脑子成了是与非的战场,战到后面一片空白。
回过神时,冷汗已粘他一后背,手足亦是酸酸软软,下床的力气都攒不起,整个人都像是飘在床上。什么朋友,什么义气,没魂儿的人怎会知道这些?
他转头看见楚慎,发现这人灯塔似的矗在床边,似要把身上的光芒都照在他身上。
燕择茫茫然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楚慎唇扬笑飞,眼里闪着一股阳光雨露的动人色彩。
“跟着我未必有肉吃,但一定有很多俗辣辣的大道理可以听,想不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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