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壮夫郎
顾长封担忧地看着那箩筐,可沈砚北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于是略略放心。
家里还有早上抓的鱼,做一个鲜笋鲫鱼汤刚好。要是有肉的话,做一个鲜笋炒肉就再好不过了!沈砚北舔舔唇,才一个晚上没吃肉,他就开始怀念肉的味道了。
忽然一个灰色的身影一窜而过。
沈砚北眨眨眼:“媳妇,你刚才有没看到一个灰色的东西跑过去?”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好像是一只……灰色的兔子?
顾长封没来得及回答他,在看到那灰色的身影窜进竹林旁的草丛中的时候,他就飞身跟了上去。
沈砚北有幸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功夫。只见顾长封脚尖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虽说不上身轻如燕,但那跳跃幅度确确实实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哐啷”一声响,那兔子被飞过来的锄头一砸,立马昏死过去。
沈砚北:“……”
走过去捡起锄头和兔子,顾长封刚毅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这兔子还挺肥的,正好给夫君补补身子。
等顾长封提着兔子走到跟前,沈砚北才从那一砸中回过神来。看着那脑袋上还冒着血的兔子,沈砚北心情复杂。他媳妇这一出,与他看的那些影视作品中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武林高手真是差太远了!真是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
看沈砚北直愣愣地盯着那死兔子看,顾长封顾长峰有些紧张。他刚才这么粗暴,夫君会不会嫌弃他太粗鲁了?
还是夫君其实是想要养兔子?可是……
顾长封低头看那兔子,耸拉着脑袋,绝对死了个透。
那是特效你清醒一点!沈砚北叹了口气,让顾长封把兔子放在箩筐里。
顾长封拿着锄头,闷闷地道:“这灰兔灰不溜秋,没有白兔子好看,下次我逮对白兔子给你养。”
养兔子?沈砚北挑眉,这兔子繁殖能力强,养殖成本低,也好养活,而且兔肉无论红烧还是炖都挺不错,若是养得多还能拿去卖钱。便笑道:“好啊,要一公一母的,好生小兔子!”
顾长封脸上一红,点头应下。
意外逮了只兔子,午饭算是有着落了!
鲫鱼鲜笋汤,红烧兔肉,再弄一个青菜好了。沈砚北心里拟好中午饭的菜单,拉着顾长封往田野走去。原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家里连根菜都没种,平时吃的菜都是和沈父沈母交好看不过眼的村人送的。眼下家里也没什么菜了,刚好这田野长了不少野菜,正好摘些野菜回去。
顾长封并不认识野菜,沈砚北耐心地一一教他辨认:“这长得和白萝卜叶子有点像的野菜叫荠菜,这叶肉厚实叶子呈椭圆型开小黄花的是马齿苋,这长条形,长得像花的叫……”
顾长封怔怔地听着,觉得给他认真讲解的青年好看得紧。
那说话间轻轻扇动的睫毛一颤一颤地,像一根羽毛一样骚动他的心……
“都清楚了吗?”沈砚北抬头一瞧,他家媳妇正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察觉走神被自己发现后,急忙挪开目光,粗犷的脸上透出一点红来。
沈砚北勾勾唇,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问:“在想什么呢?”
顾长封目光游移,想说没有,但想起说谎是要受到惩罚的,急忙把话咽下去。
“不说?”沈砚北坏心眼地笑了笑,“真的不说?”
顾长封摇摇头,沈砚北笑得更得意了:“不说那我就亲你了哟!”
顾长封一愣,沈砚北直接捧着他的脸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顾长封惊得跳起来,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到地上。他慌张地四处张望了下,看到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沈砚北哭笑不得,伸手把人拉起来:“慌什么呢?我亲自己的媳妇还怕别人看见吗?”
顾长封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这……这种事,怎么……怎么可以被别人看见……”在他的观念里,夫夫间得关上门才能做这种亲密的事的。
沈砚北笑,意味深长地问:“你的意思是,不被别人看见就可以了?”
“不……不是!”顾长封急忙补充道:“得……得在家里做,不能在外头……”在外头亲热给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哦……,我明白了!”沈砚北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得在家关上门是吧?”
顾长封想了想,点头,但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沈砚北在他耳边笑问:“是不是回家关上了门就能让我为所欲为?”
果不其然,那耳朵霎时烧了起来。
顾长封面红耳赤地站在那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沈砚北是他夫君,夫君对他做那些事是天经地义的。可是……
“你不出声,我就当做你是默认了……”沈砚北轻笑。他媳妇害羞的样子真的好好玩。
半晌,顾长封“嗯”了声,撇过脸不敢看沈砚北。
沈砚北乐开了花,心里吹了声口哨,拉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去。
顾长封拖着锄头,默默跟上他的脚步。他嘴笨说不过沈砚北,但如果沈砚北真的要对他做那些夫夫间的事,他一点都不排斥,甚至还很期待。
想到这里,顾长封整个人燥得不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上沈砚北对他做的事。那双手似有魔力,每摸过一个地方都有细微的电流蹿过,让他不能自己地颤栗,甚至底下那个地方都有了反应……
顾长封心慌意乱,不敢再想。
12.自省
“沈晏!!!”
两人还没走近家门呢,一道凄厉的喊叫声远远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人影飞快地扑过来。
“沈宴我的好侄儿啊,叔找你好久了,你上哪儿去了?”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汉子满头大汗一脸焦急。
“是有财叔啊。”沈砚北弹了弹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道:“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这不只能去挖野菜咯。”
沈有财瞧了眼沈砚北身后的背篓,里面的野菜堆得都快满出来了,于是讪讪地笑了笑。
可沈砚北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县里啊。”
沈有财的笑容僵在脸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个,叔年纪大了不记事,昨儿才想起还没交租子,这不一大早的就带了银钱赶紧过来!可谁知道你不在家,叔都等你一个时辰了……”
沈砚北笑,并不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看着沈有财。
“呵呵……”沈有财被他看得发毛,咽了咽口水,往怀里一掏,掏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这两年的租子,你看看数对不?”早上大儿子成武去找他,说沈宴要去告他侵占农田让他赶紧回家,他还不相信。毕竟都两年了也没见沈宴来催他交过租子,可大儿子说这事全村都知道了,郭氏为此还气得跑回了娘家,他顿时懵了下。
大儿子还说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小儿子的前途,他即时慌了起来。这可不得了!这沈宴两年来都不见有动作,他还以为他不知道这回事,原来是等着放大招!
怕沈宴已经出发去县里,急忙让大儿子去把人拦住,自己则赶回家把租金算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谁知道沈宴真的不在家。
难道真的去县里了?想到这个可能,他一颗心都凉了。忐忑不安地在沈宴家门口踱来又踱去,自责悔恨又恼怒。
这沈宴是不是看他们家好了就想来搞事?是不是看他们家娶了秀才家的女儿,自己娶了个丑八怪就心生妒忌?是不是看不得他们家成文也考秀才……
种种猜疑在心里一闪而过,可真看到沈宴回来后,沈有财就不敢再想了。
眼前的青年依旧还是那个白净斯文的书生,可那周身的气势迥异于平日,才几天没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他心里碜得慌。
沈砚北瞄了眼那布包,七贯并五十文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把铜钱包好递给顾长封,顾长封一愣,沈有财也是一愣。
“有财叔啊,你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沈砚北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呵呵……”沈有财心下稍安。
“但是有财叔啊……”
沈砚北又冒出一句,沈有财的心又提起来。
“当初你和我爹签的是三年约,现在已经是第四年,这地……我不租了。”沈砚北正色道。
沈有财一惊,脸色青白交加:“这地不是租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不租了?你不把地租给我,这要我们怎么活?”
早上收到风声的村民现在看到沈砚北回来,不少人都跑来看热闹。听沈有财这么一说,当即有人表示沈砚北做得不厚道。
一个嘴巴叼着根草,约摸十一二岁的半大少年笑却是嘻嘻地道:“沈秀才把地租给你,他才不要活哩!你家有田有牛,家里的地足够养活一大家子。可沈秀才刚刚成亲,有媳妇要养活,你不把地还给他,他和他媳妇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沈砚北意外地看了眼那小少年,那孩子他知道,是村里余婆收养的孙子,好像叫周煜。
原主似乎根本就没和这孩子说过话,为何这孩子会帮他说话?
下一秒,沈砚北就了然了。小少年冲顾长封咧嘴笑了笑,似是认识他媳妇。
沈砚北挑眉,他媳妇什么时候认识周煜的?
之前还觉得沈砚北不近人情的村民都回味过来,有人附和道:“是啊,沈有财,沈宴现在可是有了媳妇的人,到时候说不得还有娃娃要养,你得把地还给他啊!”
“又不是只有我一家租了他的地!凭什么只收回我的?”沈有财气得面红脖子粗,一下子交了七两多的租子,他都心疼死了,现在还要叫他把地吐出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