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双眼间闪过一丝精光,第一武教臣陡然涌起无边的战意。
场下之人看不懂局势,以为向晏不敌。顾全忙大喊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高完闻言,“呸!”
没骨气的陈国佬。
孽鸩盯着系统面板里的战斗力评级:
他国师府最高防御战斗力没那么不堪一击吧?
干月上前两步,冷漠的脸色如旧,眉头却皱起来,嘴上不肯饶人,骂道:“活该!”
打自己这么认真,打别人倒承让起来了!活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吊着锤。
这自是气话。在场人中,没人比干月更清楚向晏的实力。
况且对方此时虽不断躲闪避让,还未使出全力,可称游刃有余,那位来自凌疆的剑客却武功毕露,退无可退了。
这凌厉的剑法,不太像凌疆那边的武功。
倒有点契合瑞安的路子……
干月自己就是用剑的,抛开向晏,竟对着那一套稀罕的剑法出了神。
眼瞅着快如鬼魅的利剑步步逼近,向晏始终不拔刀相对,只用坚硬厚重的刀鞘劈挡。
短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内,伯齐出剑数百次,无一直接落于向晏身上,全被挡了下来。
“时间快到了。” 顾全凑近顾平堇,小声提醒道。
陈皇正专心致志地观看比试,两眼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这个连宗庙都没记录的小叔叔,身手很不错啊。怪不得能挤下干月,夺回第一武教臣的位置。
场上之人自然也注意到一柱香即将燃尽。
伯齐呼吸漏了一拍,剑招攻之过急,露出一个微小的破绽。
向晏抓住机会,从背部格挡罢,割月刀出鞘,刀光闪耀,凭空拦住剑势,一路将伯齐逼回去。刀截去向,掌推人身,用了足足九成力。还有一成,不是不想使出来,是未到紧要关头,逼不出来剩余的潜力。
青衣剑客被掌力推出擂台,摔在地上,勉强站起来,嘴角挂了一丝血迹。
向晏径直走下擂台,来到干月身边。
两人一起暗自松了口气。
“你可发现,那人用的并不是凌疆的招数?”干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叔见把伯齐扶走。
向晏刚结束一场比赛,哪得空分析这个,往干月身边又靠近了些。高大的身躯在地上的倒影,盖过了霜衣青年的影子。
“干月,你自己注意……”
他本来想说的是,注意不要和孽鸩那个小混蛋搂搂抱抱,对方比你想的要邪恶无耻。
话涌到嘴边,没敢说出来。
“管好你自己吧。”
干月以为他暗指自己多管闲事,不好好提高自己的剑术,当场黑脸,甩袖而去。
向晏镇定归镇定,该茫然的时候,脑子还是转不开。
他不知道干月为何又生气了。
但很明显,如果自己不解释,对方短时间不会放过他。向晏提脚追了上去,裹刀的长布留在原地,没有机会再发挥作用。
孽鸩脑子里响起一阵阵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0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5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
……
第28章 本宗想画个圈圈诅咒顾
上联:泰山压顶面不改色
下联:云海翻浪心事重重
横批:男人
扣好感度都是-10、-10这样扣,加好感度来个+1、.+1?
还有今天拿干月激他,是自己出了下策,那个-5是想干啥?
总共四个任务对象,向晏反复无常,谭明讨厌得紧,还是多从亓非那边下手吧。
也不知林夙是什么脾性……就连顾平堇都不敢随意支使对方,绝非善茬。
一共三场比试,顾平堇借了两个武教臣。这第三场,却不知他派谁上阵。
锣鼓再响,凌疆那边的剑士已经跳上场。正是那白袍少年叔见。
去掉记忆片段,孽鸩还是第二次见他。从这个角度看来,对方竟然还长高了?
两个黄鹂鸣翠柳,孽鸩只有一米六;
闻言羞愤挂南枝,还是只有一米六。
一定是顾平堇陷害他整的洁欲之礼的缘故!!
而且自己还有两月才到自己十四岁生辰,男孩子不必怕,一定会长高的!
眼下叔见难得神情严肃,提前拔剑相待。一胜一负,这第三场,他不能输。
高完自知即使自己上场,也不能胜过第二场的向晏,但他还是胜的那一个,言语间,对伯齐多有讽刺。
叔见与师兄同气连枝,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怎能忍下这口气。
“肖城,这一场,你去应战。”
“是。”
护卫里走出一人,上了擂台。
乍一看,平平无奇,联系向晏说过的话,孽鸩心头倏然一惊,进而将座椅扶手生生抓出痕迹。
瑞凤眼,奇长无比的食指与中指……这分明是那个第家后代!
顾平堇!
你当真不给我留一条后路?要将我逼迫至此?
听向晏讲诉,跟自己亲眼所见,到底有些差别。何况今日此人能上场比试,怕是要被委以重用。
可孽鸩绝不甘心。
若不是孽家全族为人所灭,自己如何会一穿过来就在外受苦?他孽家只剩了一个后代!
第家,第家把持朝政的时候,顾平堇恨不得将其拆吞入腹。大患除了,如芒在背的感觉消了,这人即不顾结盟之誓,留下第家血脉,作为对孽氏的桎梏。
谁知道第家还剩什么人?
该说君王权术了得,用人有道吗?
还是该夸赞场上之人心胸开阔,不计前嫌,愿意为杀了自己全家的人赴汤蹈火?
锣鼓声响起,对外称之为肖城的男子抽出侍卫统一的腰刀,迎战。
曾经沧海难为水,看过刚才两个高手的极致碰撞,这第三场,观看者难免意兴阑珊。
在暗处时,肖城像一匹潜伏中的狼,随时可将眼前的猎物吞吃入腹。
然而现在两人都在明面上。
不能偷袭,不能用暗器,不能提前下毒。
这次上场,是陈皇给他的最大的机会。赢下,更进一步脱离普通侍卫的队伍,重回到青天白日下。输掉,除了面对暗无天日的伪装,还很有可能被作为弃子送给那位大陈新任的小国师。
青年的目力,警惕心,在同辈中,绝不输于向晏。不然他也不能在满门之祸中,截得一线生机。方才他走出人群时,那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国师,突生异样。
那次武教臣觐见,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是那次露馅了吗?又或者国师府一早就在盯着他?
肖城忽觉得,自己这匹狼只不过树上猛虎的眼中餐罢了。日后如何,还看今日的比试。
叔见的长剑顺风而动,与第二场的伯齐乃一个招数路子。
不过大概是年龄不足,挥出的力道一般,速度也远不如伯齐出剑那般恐怖。
肖城站在台下时,细细观察了伯齐诡谲剑招的路数,心里早比划出一个应对的方法。此时对阵叔见,心沉下来,只用腰刀劈、砍,横切,作出最熟练的动作。
成年人的力气终究更胜一筹,少年叔见只觉一对上腰刀,自己的手腕被震得生疼,往日看似无解的剑招,通通被敌方轻易化去。
他不知道的是,肖城本人最擅长的不是打斗,而是破解别人的招式。陈皇把他带过来,为的就是看看武教臣与邻国剑士的功夫,一旦要动手,暗卫绝不至于落下手。
有利用价值,才可以被利用。若不是这点,他早和族人一起葬身在一年前的横祸中。
“承让了。”
肖城用刀背击飞叔见,抱拳说道。
叔见后背贴地,五指抓住地面,指甲欲断,两眼恨意蔓延,一时竟不肯站起来。
他不能原谅自己输得如此丢人。
伯齐见状,叹了口气,忽略正吹胡子瞪眼的高完,走上去把师弟扶起来。
“你还小。莫失了胆气……”
伯齐拿袖子给师弟擦脸上、身上的灰尘。
叔见低头,闷不吭声。指甲断了一截,有血丝流出来。
待回到人群空旷处,他才环抱师兄,发誓道:“我以后一定好跟随师兄修炼基本功,绝不贪图速度。”
往日里师父太疼小师弟了,致使对方缺少了些锻炼。
伯齐恢复自己平日里温良和善的样子,笑道:“能有这觉悟,此行不虚。”
这次来陈国,是奉师命互送质子。眼下陈皇之子即将诞生,他们两个也很快就能回到凌疆,到时候回禀师父,三人继续隐居山林,逍遥快哉。
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
希望天遂人愿,彼此都安好。
想到隐居山林的日子时,不知为何,伯齐眼里出现了一个女子。
白衣胜雪,长身玉立,执剑贯扫长虹……
女子的身影褪去,伯齐猛摇头,苦笑一声。
那是六年前的光景了……物是人非,点到为止吧。不可再想了。
三局两胜,高完被狠狠打脸。
顾平堇喜形于色,招呼高将军:
“没想到凌疆武士,比汝同人,还要遵循谦虚的道义。朕治下未思虑此事,实在是惭愧了,日后必不再疏忽……”
这番名为夸奖实为炫耀的话,可将高完气坏了。
但没办法。
技不如人。谁让自己这边输了呢?这坑爹比试还是他本人提议的!
但自己赢了,丢人的主要原因,还不是那两师兄弟武功太水了,经不得检验。
高完听罢陈皇好一通王婆卖瓜,才被放还延鸿殿。
那厢,朝臣领命退下,各回各家,宫人负责收拾残局,把临时搭建的擂台拆了,复归原状。
顾平堇无意再与孽鸩耍嘴皮子功夫,准他带着武教臣,先行告退。
待回到景安宫,他自己的寝宫,陈皇陛下叫来今日算出了出风头的肖城。
宫人皆避退,独留下顾全在侧服侍。
顾平堇栽在绵软厚实的鹿皮垫上,眼神歪向跪在地上的肖城。
“第三城。”肖城抬起头。这是他的本名。
“朕今天本应当嘉奖你。不过……”
肖城心跳剧烈,坏了。
顾平堇露出熟悉的微笑。“莫怕。朕既然留你一条性命,便不会把你送给国师。”
“多谢陛下。”
顾平堇长叹一口气,“可国师那边朕也不好交代,这样吧,朕给你一封手书,你去东北做事。”
东北,临近汝同与长肃,是陈国教兵兵力聚集的地方,也是战事最频繁的地方。
尽管陈皇一定会派人监视自己的行踪,这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