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
“早,闻少爷。”女管家一如昨日,恭谨又冷淡。
“周叔叔还没起吗?”江知宴问。
“董事长在健身房。”女管家答。
这样勤于锻炼, 怪不得年过半百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和状态。
江知宴问了健身房的位置, 又觉得空手过去不太好, 便倒了杯温水, 又往水里加了少许盐,搅拌均匀,给周海鸿端过去。
穿过与客厅相连的走廊, 走出后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园, 草木葳蕤,花开正好。
正对后门的花园北侧,建着一座白色的二层楼,江知宴穿过花园走进小楼,一楼是小型泳池,被瓷砖映成碧蓝色的池水平静无波,周海鸿不在这里。
江知宴从门口右手边的楼梯走上去,一眼就看见正裸着健壮上身在跑步机上竞走的周海鸿。
他径直走过去,说了声“早”,周海鸿瞟他一眼,按停跑步机,拿起毛巾擦汗,江知宴适时地把水杯递过去,周海鸿一口气喝完。
“昨晚没睡好吗?”周海鸿微微气喘,“脸色这么差。”
江知宴淡淡地“嗯”了声,没多做解释,他顿了下,欲言又止地问:“昨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他问得隐晦,但江知宴知道,周海鸿听得懂他在问什么。
周海鸿走下跑步机,边朝楼梯的方向走边笑着说:“从前我只觉得孔瑛不待见你,直到昨天才知道,她竟然恨你入骨,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你?”
江知宴跟在周海鸿身后,他短暂地沉默了下,冷淡而含混地回答:“大概我的存在本身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罪吧。”
周海鸿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追问,他回头看了江知宴一眼,说:“你昨天讲的‘故事’,是不是没讲全?”
江知宴心里“咯噔”了下。
为了避免挑拨离间的嫌疑,他故意省略了刚刚苏醒时孔瑛试图利用他报复周海鸿的那段小插曲,周海鸿说“没讲全”指的是这个吗?
江知宴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周海鸿接着说:“孔瑛似乎早就知道你是我的种。”
“似乎”——也就是说孔瑛并没有正面承认,这只是周海鸿的猜测,江知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你应该去问她。”
两个人已经下到一楼,周海鸿不大在意地笑了笑,说:“没这个必要,我……”
说到一半,被突然推门进来的女管家打断:“董事长,刘秘书的电话,有要紧事找您。”
周海鸿接过手机,问:“什么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海鸿的神色猛地一凛,沉声问:“消息属实吗?”
江知宴在旁边看着,心想,能让周海鸿反应这么大的,一定不是小事。
果然,刚挂了电话,周海鸿就沉着脸吩咐女管家:“让司机准备,十分钟后出门。”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即将穿过花园时,他蓦地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江知宴,眼神有些复杂,却什么都没说,径自走了。
十分钟后,周海鸿西装革履、精神奕奕地出门了。
江知宴一个人吃完早饭,趁着太阳还不是特别毒,以散步为由出了门,沿着林荫大道朝孔瑛的别墅走去。
两家离得不是特别远,也就一二百米左右,走过去用不到两分钟,等走近了,江知宴悄悄打量,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仿佛无人居住的豪华别墅。
他没有停留,径直往前走。
他不想回周家,也无处可去,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看到一条小岔路,便拐进去。
狭窄的单行道,弯曲蜿蜒,路旁也没有路标,不知道通往哪里。
柏油马路虽然修得平整,却荒凉得很,没车也没人,只有江知宴踽踽独行,触目所及全是绿色,绿的树,绿的草,偶尔还能看到一丛野花,白的,黄的,或紫的,叫不上名字。
大概被“曲径通幽”的环境感染,江知宴心境极平和,那些汹涌的爱与恨,化为暗流,潜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暂时寻不到踪迹。
虽然阳光被树遮挡,还有微风吹拂,但气温太高,江知宴还是热出一身汗,汗湿的衬衫黏在后背上,有些不舒服。
他心里明白,出这么多汗并不仅仅是天热的缘故,还因为他身体太虚弱,比四个月前刚醒来时还不如,多走一点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江知宴平静地想,他大概活不久了。
他就像冬日暖阳下的雪人,生命正在迅速流失。
好在他也不需要活太久,再坚持一个星期就好。
一个星期后,7月22号,周海鸿和孔瑛的婚礼。
他只要坚持到那一天就够了。
路总有尽头。
江知宴十分惊喜,这条小路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河。
他喜欢河,因为故乡的小潺涧在他的成长中制造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眼前这条河比小潺涧宽得多,由北向南静静流淌,两岸没有修筑河堤,从长满野草的缓坡走下去,伸手就能触碰到清凉的河水。
河与岸的交界处丛生着茂盛的水草,一只小青蛙被惊扰,从草丛里弹跳到河水里,迅速游走了。
江知宴坐在草地上,脱掉鞋子,小孩子似的把脚探进水草里踩水玩,感觉体内的热意都被河水带走了,舒服极了。
小时候他经常在小潺涧这么玩,但是老爸都会在旁边拉着他,以免他不小心掉进河里去。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拉着他了。
泡了会儿,江知宴收回脚,蓦地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打眼一看,好像是把玩具枪。
他拨开水草,把枪捞出来,刚拿到手里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一把玩具枪,而是真枪!
这种沉甸甸的手感,不是那种塑料玩具枪能有的。
河里怎么会有枪?
是谁掉在这里的吗?
倏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江知宴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把枪,该不会是他之前扔进河里的那把枪吧?
当时,闻鹿南持枪把他从孔瑛的别墅里带走,不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修半路杀出来,把他从闻鹿南手里抢过来,他还顺便带走了闻鹿南的枪。
可普通人持枪是要惹麻烦的,车没开出多远,途径一座桥,他就下车把枪扔进了河里。
那座桥离别墅区只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正是昨晚他和楚修去的那座桥,这条河和那条河很可能是同一条河的上下游,或者支流。
他今天捡到的这把枪会是那天扔掉的那把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天意。
景色再美,江知宴都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做贼似的把湿漉漉的枪别进裤腰里,用衬衫下摆盖严实,快步往回走。
他对枪一窍不通,他要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学会开枪。
回到周家的时候,江知宴水洗过似的,身上湿透了。
他回到房间,把枪藏进衣帽间的抽屉里,径自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江知宴拿着手机坐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搜索B市的射击场。
自己摸索肯定不行,必须得找个人教,射击场的教官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找好了地方,江知宴也不耽误,拿上手机就走。
刚下楼,女管家说待会儿会有人上门来采集DNA样本,江知宴只好留下来等着。
等了没多久人就来了,是个年轻男人,一副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样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男人先用酒精消毒江知宴左手食指的指腹,然后用一次性采血针刺破刚消毒过的地方取血。
江知宴看着鲜红的血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楚修晕血,心口蓦地刺痛了下,他急忙转移注意力,不敢再想。
取完血,江知宴问:“你是开车来的吗?”
男人点头:“是。”
江知宴说:“我想去市里一趟,这里不好打车,方便让我搭个便车吗?我可以付钱。”
男人同意了,江知宴知会女管家一声,便和男人一起离开了周家。
半个小时后,江知宴在市区下车,他要付钱,男人不收,他也就没勉强,下了车,打车直奔B市最大的射击俱乐部。
到了地方,交了钱,工作人员带他去到靶场,让他坐着稍等片刻,教官很快就过来。
江知宴看手机打发时间,等了没多久,听到一个男声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他一抬眼,先看到一双黑色作训靴,视线向上,宽松的迷彩裤包裹着两条长腿,修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精壮的上身肌肉,等看到对方的脸,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下。
“怎么是你?”陈亦则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楚修介绍你过来的吗?”
“不是,”江知宴站起来,“我自己百度的。”
“那太巧了,”说着,陈亦则朝他伸出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江知宴握住他的手,虚伪地说:“我也是。”
第47章
三天后,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周海鸿和闻鹤西的父子关系,终于从“口说无凭”变成了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实。
鉴定报告是之前来采血的男人送来的, 江知宴没能亲眼看到周海鸿的反应, 事实上,除了三天前的早上在健身房短暂的会面, 周海鸿再没在家里露过面。
江知宴猜测, 周海鸿之所以忙得不着家,大概和那天早上那个让他蓦然变色的电话有关,当然, 肯定也有结婚的因素在, 纵使婚礼不用周海鸿亲自操持, 也会有诸多社交场合需要他参加, 毕竟周海鸿和孔瑛的婚姻,也代表着飞达和闻氏这两大商业集团的联合,其中的牵扯必定很广。
江知宴觉得见不着人挺好, 不用应付周海鸿, 他就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只有一件事——每天去射击俱乐部学射击。
陈亦则是退役特种兵, 枪法自不必说, 教得也很好, 江知宴学得又用心, 进步神速。
第五天, 吃过晚饭, 江知宴把一直藏在衣帽间的那把枪找了出来。他锁好门, 靠着床坐在地毯上, 先取下弹夹,然后卸掉套筒,再取出复进簧和导杆。
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但是零件生锈并不严重,江知宴先把锈迹清除干净,再用擦枪油擦拭一遍,然后重新把枪组装好,别在腰间出了门。
路过孔瑛的别墅,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但看不到人影。
江知宴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他拐进小岔路,走到尽头,来到了河边。
荒郊野外,漆黑无人,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在这无边静寂的暗夜里显得有些嘈杂。
江知宴站在河边,一手持枪,一手拉动套筒,子弹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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