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
大概是江知宴在他出去打电话的时候结的,陈亦则走出餐厅,上了自己的车,也不启动,就静静地坐着。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拿起手机,给楚修发了条短信:[你和闻鹤西为什么分手了?]
顿了几秒,他又补发一条:[我是陈亦则。]
他知道,楚修把他微信删了,手机号估计也不会留着。
等了几分钟,他收到楚修的回复:[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分手的事?]
陈亦则:[方便电话聊吗?]
楚修很快就打了过来,陈亦则接听,不用假客气,直接说事:“六天前我在上班的射击俱乐部碰见了闻鹤西,他来学枪,说是为了打发时间,刚才我和他一起吃饭,他说你们分手了,还说让我继续争取你。我觉得闻鹤西有点奇怪,所以就想问问你,你们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很久,陈亦则以为信号不好,“喂”了两声,才听见楚修说:“谢谢你告诉我,我还有事,回头再打给你。”
不等陈亦则开口,那边就挂了。
他想,楚修应该不会再打给他了。
苦笑了下,陈亦则长出一口气,开车上路。
第48章
楚修握着手机, 靠在医院走廊惨白色的墙壁上,面色凝重。
陈亦则刚才那番话,在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脑海中一时千头万绪,理不分明。
陈亦则说得没错,“闻鹤西”太奇怪了, 因为他面对的根本不是真正的闻鹤西, 而是江知宴,楚修非常笃定, 因为闻鹤西根本不认识陈亦则!
那晚在桥上,“闻鹤西”分明说过, “两个人格不可能同时出现”, 那么,既然曾经和陈亦则一起吃饭的是江知宴, 那么闻鹤西就不会知道陈亦则,今天更不会去找陈亦则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江知宴一定还活着!
虽然笃定, 楚修却不敢高兴, 他怕会是一场空欢喜。
他无法确定, 那天晚上把他的心撕成碎片的人到底是闻鹤西还是江知宴。
如果是闻鹤西, 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是江知宴, 他为什么要撒谎?
还有, 江知宴为什么要去学射击?还是在和他“分手”的第二天马上就去学了。
他猛地想起来, 江知宴刚回来那天, 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说是——“楚修,我恢复记忆了。”
但江知宴紧接着又说他是开玩笑,真的是开玩笑吗?
楚修惊觉,江知宴回来后所说的一切,都是一面之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假,因为他被炙热的情爱蒙了心,无条件相信江知宴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猛地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是江知宴回F市的那三个月。
那三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混沌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一个人,楚修立即打给江春声,却得到了“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回复。
这时,唐秀懿从病房走出来,说:“你要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楚修摇头:“我没事。”
唐秀懿说:“你明天不还得去参加婚礼吗,没事就早点回家休息,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六天前的早上,楚珩突然晕倒,被送来医院,楚修接到楚岚的电话,迅速赶到医院,楚珩还在抢救,楚岚和唐秀懿守在手术室门口,一个惶惶不安,一个强自镇定。
楚修先安抚楚岚几句,然后问唐秀懿:“妈,医生怎么说?”
唐秀懿看着他,缓缓地说:“脑血管瘤破裂引发的颅内出血,医生会尽全力抢救,但……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如五雷轰顶,楚修的脑海中轰隆作响,他扶着墙勉强站立,说不出话来。
这时,韩程匆匆赶来,楚岚扑进未婚夫怀里,发出压抑的哭声,韩程抱着楚岚去一旁安慰,唐秀懿抓住楚修的手,让他坐到她身旁。
楚修用力地瞪着明晃晃的地面,双目血红,他努力找回声音,嘶哑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秀懿短暂地沉默片刻,说:“在他来家里那天,他就告诉我了。”
楚修竟然不觉得惊讶,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不让我告诉你,”唐秀懿说,“他说不想让你可怜他,他要堂堂正正的……让你承认他这个父亲。”
不管他瞪得多用力,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楚修冷笑着哑声说:“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楚珩一出现就向唐秀懿求婚,为什么楚珩直接把他提到了总裁的位置,为什么楚珩突然向他和楚岚说起遗产分割……他当时起了疑心,甚至还向金科求证过,但金科说楚珩身体健康,他竟然也就信了。
楚修气他们合起伙来欺骗他,更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楚珩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直到这一刻,在楚修的心里,楚珩才真正地成为了他的父亲、爸爸,可是,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他默默地祈祷,祈祷楚珩一定要活下来。
幸运的是,手术成功了。
不幸的是,楚珩一直昏迷着,至今没有醒来。
楚珩倒下了,楚修更要立起来,好在有金科帮他,楚修忙而不乱,将公司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与此同时,为了不影响公司,楚珩生病住院的事捂得很紧,除了周海鸿等几个老相识,一点消息都没往外漏。
这样忙着,反倒让楚修暂时忘记了失去江知宴的痛苦,直到今天接到陈亦则,却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出了医院,楚修给符荔丹打电话,让她订一张今天飞F市的机票,符荔丹提醒:“总裁,你明天上午十点要参加飞达周董的婚礼……”
“我知道,”楚修打断她,“你把返程票也订好,我会在婚礼开始之前赶回来。”
挂了电话,楚修开车直奔机场。
晚上八点,他顺利登机。
起飞前,他又给江春声打了个电话,依旧关机。
三小时后,飞机降落在F市机场。
凌晨十二点,出租车停在江知宴家小区门口。
楚修熟门熟路地来到江家门前,抹把汗,抬手敲门。
没敲开江家的门,对面的门却先开了,楚修循声回头,柯又筠站在门内,看着他不太确定地问:“你是……楚修?”
读大学时,江知宴经常去楚修家玩,楚修也不止一次来江知宴家作客,后来江知宴车祸“去世”,楚修也多次来看望江春声,柯又筠既是江知宴的好朋友又是住在对门的近邻,楚修自然和她相识,但并不熟,手机里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楚修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找江叔叔,可是敲门没人应,他好像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柯又筠沉默几秒,低声说:“江叔叔早在一个月前就去世了。”
第49章
楚修如遭雷击, 他的情感拒绝相信, 但他的理智却已经认定,这就是江知宴性情大变的症结所在。
“怎么会……”他喃喃地说, “这么会这样?”
“你等我一下。”说完,柯又筠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又出来, 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柯又筠打开江知宴家的门, 率先走进去, 开了灯,回头对楚修说:“进来吧。”
楚修突然有些胆怯,他既不想面对残忍的现实,却也清楚地知道, 他非面对不可。
房子里闷热却冷清, 沙发、电视柜等大件家具都用白布罩着, 白布上落了一层轻薄的灰尘, 显然已经空置了有段日子。
柯又筠走到紧挨电视柜的边柜前,掀开一块白布, 露出下面立着的两个相框,相框里装裱着两张遗照,一张陈旧, 是江知宴的妈妈, 一张崭新, 是江春声。
柯又筠把江春声的相框摆正, 低声说:“这个相框里原本是江知宴的照片,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漓来了之后,江叔叔就把江知宴的照片收起来了,没想到没过多久,江叔叔的照片却装进了这个相框里。”
楚修怔怔地看着黑白照片里江春声微笑的脸,恍惚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像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他哑声问:“宋漓是谁?”
“宋漓是江叔叔的表外甥,三个月前搬来和江叔叔一起住。”柯又筠顿了顿,接着说:“就是为了救宋漓,江叔叔才会被车撞的。”
楚修知道,宋漓就是江知宴。
他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沉声问:“江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
柯又筠重新把白布端正地罩在相框上,然后转身面对着楚修,说:“上个月18号,星期六,凌晨一点左右,我和宋漓一起下班,每逢周末江叔叔都会开车来接他,那天也不例外。当时天下着雨,江叔叔看见我和宋漓从酒吧出来,就拿着伞从车里下来,过来接我们俩,刚好我来电话了,就让宋漓和江叔叔先走。正当宋漓要上车的时候,我看见一辆车突然失控似的直直朝他撞过去,我大声喊他的名字,紧接着就看见……看见江叔叔一把推开宋漓,他自己却被撞飞出去。那辆车撞完人就逃逸了,我和宋漓立即把江叔叔送去医院,可是送到的时候医生却说,江叔叔已经去世了,宋漓不相信,哭着求医生给江叔叔做手术,可医生不肯……”
柯又筠低头擦了擦眼睛,接着说:“江叔叔去世两天后,宋漓为他办了葬礼,然后宋漓就辞掉了工作,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我一直给他送吃送喝,可他好像得了厌食症,要么不吃,要么吃了就吐,没过多久就瘦成了纸片人。半个月前,宋漓突然失踪了,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人间蒸发了,我联系不到他,找都没处找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修问:“肇事逃逸的司机抓到了吗?”
柯又筠摇头:“没有,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派出所那边一点进展都没有。”
楚修面色凝重。
这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交通事故吗?
江知宴之后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不是。
一个名字乍现在脑海中——闻鹿南!
一定是闻鹿南干的!
这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什么极端的事都做得出来,得不到就彻底毁掉,这完全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楚修猜测,江知宴之所以以闻鹤西的身份和周海鸿父子相认,就是为了通过周海鸿接近闻鹿南,伺机为父报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明天的婚礼就是江知宴最好的机会,因为闻鹿南作为孔瑛的儿子、闻氏的法定继承人,绝对会出席婚礼,到时候江知宴就可以一刀杀了他——不对!江知宴会用枪!这就是他为什么突然去学射击的原因!
楚修越想越心惊,他必须在江知宴铸成大错之前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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