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
顾晏抬手替他擦了擦脸,温声道:“辛苦了。”
“这有什么,小事一桩。”叶梓道,“倒是那温家果真不怎么好对付,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人全部抓到。”
皇后听了他这话,怔然收回目光,不再多言。顾昇跪坐在地,眼中尽是茫然绝望之色。
顾晏扫了一眼这母子二人,将腰牌接过来,对侍卫吩咐道:“皇后与二皇子联合温家,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将一干人等尽数关入天牢。”
众侍卫领命:“是。”
顾晏迟疑片刻,目光看向一旁的靖和帝。后者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面容惨白。
叶梓看出他的顾虑,道:“子承,你去查温家吧,陛下这边,我护送他回去。”
顾晏点点头:“好。”
顾晏点了几个侍卫跟着叶梓,几名侍卫走上前来,将靖和帝扶着离开寝殿,上了御驾。
寝殿内一下去了大半人,顾晏正要离开,却偶然瞥见内室的床榻边,放着一碗喝完的汤药。
顾晏走上前去,端起那药碗闻了闻。
碗中只剩下一点淡淡的药底,颜色与寻常的汤药并无不同,可闻来却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
顾晏的眉头微微皱起。
靖和帝寝宫内,叶梓扶着靖和帝躺下,将那封未完成的诏书放在靖和帝枕边,平静道:“陛下今日惊吓过度,还请好生歇着,保重身体。”
叶梓说完这话就想离开,靖和帝忽然道:“你等等。”
叶梓脚步一顿。
靖和帝抬手抚摸着诏书,低声问:“这封诏书,你们不想要吗?”
叶梓沉默片刻,转过头来,道:“若我说不想,陛下也不会信吧。”
“至高无上的皇位,没人不想要。”靖和帝轻咳两声,气若游丝道,“如今昇儿被你们关进大牢,晅儿又……这封诏书朕迟早是要给晏儿的。”
叶梓眼眸微暗,本能觉得靖和帝又在算计什么。
靖和帝道:“其实这天下本就该是晏儿的。当年若不是他父亲去世得早,他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虽然往日里他并未表现出来,但他心中不可能不想要这皇位,朕说得对吗?”
叶梓道:“陛下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靖和帝偏头看向叶梓,笑道:“其实我现在就能在这诏书上写下晏儿的名字,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叶梓沉默片刻,道:“那就多谢陛下成全。”
“不急,朕这儿还有一样东西。”靖和帝勉力在枕下摸索片刻,抽出另一封信帖,递给叶梓,“此物你拿着,若你同意,朕马上将诏书也交予顾晏。”
叶梓眉头皱了皱,展开那封信帖,低头快速扫过,脸色却是一变。
叶梓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着,缓慢抬眼看向靖和帝,咬牙:“你……”
靖和帝低声道:“其实你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这段时日,朕想得很清楚。朕这把老骨头无论如何是活不下去了,这天下不能后继无人。”
“不论朕与顾晏有多大的恩怨,可这天下人是无辜的。朕相信他也不想看着这天下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与他如此恩爱不移,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你拿着这个,好生想一想,朕等你的决定。”
叶梓浑浑噩噩离开了靖和帝的寝殿。
靖和帝给他的那份信帖被他揣在怀里,原本轻薄的纸张却像是凝结了冰霜,隔着衣物紧贴皮肤,令他透骨生寒。
叶梓心事重重地朝天牢的方向走去,忽然,有个太监走到他面前,朝叶梓行了一礼:“见过瑞王妃。”
那太监看着面生,叶梓被他从思绪中唤醒,问:“公公何事?”
那太监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递给叶梓:“有人让奴才将这信交给瑞王妃,还请您亲自过目。”
叶梓接过来。
那信密封完整,叶梓三两下拆开,半片绿色的叶子从信封中抖落出来。叶梓动作一顿,缓慢展开里面的信纸。
叶梓快速扫过信纸里的内容,眼眸微阖,思索了许久。
半晌,叶梓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监道了声“是”,转头正要离开,忽觉胸前一凉。
一把细长的银剑穿透了他的心口。
那太监脚步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叶梓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剑,在太监的衣服上擦了擦,收剑入鞘。他走到路旁的宫灯处,将那封信及里面的半片叶子一道投了进去,很快焚烧殆尽。
做完这些,叶梓拢了拢衣着,重新回到原先的道路上去。
顾晏从天牢内出来时,一眼就看见叶梓抱着剑,倚在护栏边发呆。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起,像是心事重重。
那神情,竟与过去的怀远一模一样。
自从叶梓恢复记忆后,行为举止与怀远越发相似。虽说他心里知道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但顾晏私心里,却不希望叶梓与怀远这么像。
前世,怀远经历了太多事情,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过往,一生几乎少有清闲自在的时刻。
可今世的叶梓不同,从他的只言片语中,顾晏能感受到,叶梓这一生平安顺遂,遇见他之前一直过得无忧无虑。
这也是顾晏希望看到的。
顾晏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叶梓身边:“在想什么?”
叶梓恍然回神,脸上的神情顿时收敛起来。他抬起头,一双明眸弯了弯,软声道:“子承,我在等你呀。”
顾晏却是稍稍皱眉,问:“你怎么了?”
“没事。”叶梓摇摇头,牵过顾晏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或许是在夜风里吹得太久,叶梓的手冰得可怕。
顾晏将叶梓的手放在掌心暖着,责备道:“外面这么冷,干嘛在这里等我,回马车不就好了?”
“我不。”叶梓低头看着地面,道,“在这里等,你一出来我就能看见。”
顾晏笑了笑:“你回车里等不一样么,我还能跑了不成?”
“不一样。”叶梓小声道,“在这里……能多看你一会儿。”
顾晏心底轻颤,没再回答,而是温声问:“你冷吗?”
叶梓顿了顿,如实道:“冷。”
顾晏展开披风,将叶梓整个人裹进了披风里,半搂半抱带着人往外走:“这样还冷吗?”
宽厚的披风将叶梓完全裹住,叶梓依偎在顾晏怀里,声音温软:“不冷啦。”
皇城内重归寂静,二人相携走在寒风中,半晌,叶梓轻声开口:“子承……”
“怎么了?”
叶梓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对我真好。”
顾晏揽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这就叫对你好了?我还能对你更好。”
叶梓偏过头去,看着顾晏的侧脸轮廓,轻轻应了声。
余下几日,长安城内更加人心惶惶。
静王的大军一路压进,势如破竹,无人可敌。沿途某些城池索性直接大开城门放行,以求休战。静王仁厚,从始至终未伤任何无辜百姓的性命,一时间,拥护静王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探子将静王大军扎营长安城外的消息传来时,顾晏与叶梓刚刚准备歇下。
顾晏打发走了来禀报消息的探子,叶梓倒了杯花茶,递给顾晏:“子承,先喝点茶。”
“嗯。”顾晏点点头,接过茶杯抿了口茶水,“今天我进宫,裴戈说靖和帝那老东西估计撑不了几日了。”
叶梓问:“诏书……他还是没签?”
“没签。”顾晏淡淡道,“不过到了现在,他或许也不知诏书该怎么写了吧。顾昇进了大牢,顾晅假死离开,他这皇位,眼下还能给谁?给那刚满七岁的顾旭么?”
叶梓眼眸微动,低声道:“听静王的意思,只要三日内靖和帝愿意主动退位,将皇位让给他,他便同意撤军。否则,三日后,他便打入长安。”
“是啊。”顾晏抚摸着茶杯的杯沿,不以为意道,“要我说,将皇位给六皇叔也无妨,他总不会做得比靖和帝更差了。”
“可是……”
叶梓心有疑虑。
他们原先在江南与顾翊接触过,那人看似温润可亲,可实则行事果敢,性情难以捉摸。顾晏先前曾拒绝过他共同谋反的提议,那人若真成了皇帝,会放过顾晏吗?
更何况……
叶梓敛下眼,掩下眼中一丝忧色。
如今已临近深夜,顾晏搂着叶梓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你给我喝的那是什么茶,喝了这么困。”
叶梓枕在他手臂上,抬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低声道:“找裴大夫开的安神花茶,你最近太过操劳,喝点这花茶能睡得好些。”
顾晏含糊地应了声,闭上眼,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叶梓又等了一会儿,缓慢爬起来,跪坐在顾晏身边,低声唤道:“子承?”
顾晏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熟了。
叶梓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在桌案旁的隐秘处翻翻找找,翻出了一张信帖。正是先前靖和帝交给他的东西,从拿回来到现在,叶梓一直将东西藏在这里。
叶梓将信帖收入怀中,回到床边,低头在顾晏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子承,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他深深地看着顾晏,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多想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把这些事情全都抛下,天涯海角,就我们两个人。”
“……可好像不行。”
“你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想待你更好些。”
“……别担心,等明日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好。我保证。”
说完这话,叶梓从墙上取下顾晏给他打造的那把银剑,推门离开了卧房。
夜里的皇城死一般的寂静,一道黑影敏捷避开巡视的大内守卫,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靖和帝的寝宫。
寝殿里静得出奇,叶梓走到床榻前,躺在床上那人形容枯槁,像是已经被耗尽所有的生命力。
靖和帝睁开眼,一眼便看见立在自己床前那道仿若鬼魅的身影。
可他却好像并不惊讶,勉力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我就知道你会来……”
叶梓没有多言,直接将怀中一样东西丢到了靖和帝身上。
信帖摔在靖和帝身上,滚落展开,露出里面的文字。
——“和离书”。
靖和帝那日交给叶梓的,就是此物。
作者其他作品
上一篇:我好像当了个假女主
下一篇:重生后我家成了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