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巫琅向来是众人之首,他行事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解释,南霁雪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疑问,心中一阵暖意,却仍是忍不住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必那般相信他。”
“我信他,就如他信我那般。”巫琅与南霁雪相视一笑,他伸手抚了抚义妹的头发,柔声道,“阿雪,我愿意给他机会,就如同你们那样,他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却从未害过你们,万长空一事,我知道五弟受伤叫你们很是愤懑,然而那是五弟的选择,甚至你们帮他,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他并未用情义要挟你们。”
倘若张霄在此,自然要大大哼一声:他也得要挟得到。
南霁雪便聪明的多了,她知道许多话不必说出口,说清楚明白了,反而不美,因此只是微微笑了笑,点头称是。
风徐来驾驭同渡舟虽慢金轩乘一筹,却也慢不来多少时光,叶舟刚停靠在云海处,只看见前方一个陌生男子脚踏飞剑,生得唇红齿白,十足风流灵动,正在金轩乘旁边与巫琅、南霁雪二人相谈甚欢。
同渡舟靠太近不便,风徐来在停在稍远的地方,低头一瞧,见得人头乌泱泱的,不由吃了一惊,便转过头来看了眼一路上不知为何脸色格外苍白的商时景,惊讶道:“三哥,真的像你说得那样,苍莽遗迹来了好多好多的人啊。”
风徐来为了看得更清楚些,趴在舟头猛降高度,透过绵绵云层往下使劲儿瞧,大半个身体都栽下去了,惹得同渡舟使劲儿晃了晃,商时景闭着眼睛没敢往下看,脸色又白了几分。
张霄对苍莽遗迹到底来了多少人,老三当初的分析到底说没说准漠不关心,他摸着下巴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会儿前方陌生男子,胳膊搭在詹知息的肩膀上,露出张十足的八卦脸来揶揄道:“哎,老五,你说那野狐禅是看上老大了,还是看上老四了?”
散修当中也分高低正邪,野狐禅通常是唤修炼邪法、爱走捷径的这类修士,他们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双修采补的手段。
其实采补在修仙界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很少有人会去采补比自己修为更低的人,至于修为高深的,既然两方都情愿,一方得欢喜,另一方得修为,好比红灯区花钱买高兴,属于合法交易。不过修行采补之术的野狐禅在修士当中地位极低,毕竟功法不属于正途,因此很受鄙夷。
詹知息不太想理他,却知道假使不理他,指不定张霄还会出多少幺蛾子,便沉沉道:“反正我知道,他不是看上你。”
张霄听了很不高兴,自家兄弟哪有这么说话的,就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了,半晌觉得自己不能示弱,又憋出一句:“我喜欢女人。”
“哦。”
詹知息平静道。
第九章
商时景是真的想吐。
倘若知道这同渡舟能晃成这样,他宁愿上金轩乘体验一下飙车的感觉。
其次,商时景刚到苍莽遗迹,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重要无比的事情来,作者并没有交代阴阳极石是怎么失落的,他本来想着阴阳极石是在詹知息手中,自然是由这位五弟负责遗失,可前不久詹知息却把阴阳极石交给了他。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遗失,又什么时候会让主角正好捡到!
而且突然遗失了阴阳极石,这阳石里还藏着北一泓的元婴,掉了还不要紧,可万一不是被男主捡走,又万一詹知息突然兴起想要看看,那岂不是完蛋。
他一瞬间不知道是前者让他生理性的想呕吐,还是后者逼迫他心因性的想呕吐。
商时景怀里现在揣着阴阳极石,觉得自己比揣了只崽子都提心吊胆,阴阳极石被北一泓完全封印了,感觉起来与普通灵石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不像之前那样拥有改造整个洞府的能为,这也是男主为什么捡到阴阳极石之后一直没被别人发现的主要原因——说起来,商时景这会儿总算琢磨过来男主为什么有个外号叫垃圾王了。
贝叶链平凡无奇,阴阳极石被北一泓封印后如同凡石,这两物在常人眼里与废物无疑,除非大能才能察觉到一点异样,男主作为前期小菜鸡,怎么什么玩意都往自己那儿捡,还一捡就是神器。
当然了,男主是这本书的灵魂,这本书的核心,问题是现在这本书已经变成整个完全的世界了,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尤其是跟春云五绝相处过之后,商时景更难把他们简单当做寥寥几行文字。
商时景忍不住哀怨的想:男主大概就是新闻里头那种第一次买彩票就能中奖好几亿的天运狂魔吧。
越想越紧张,商时景实在撑不住了,就开口道:“老六,落地。”
风徐来虽然不知道三哥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道:“好嘞。”
同渡舟猛然从九天降落,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荡起尘土飞扬,风徐来刚要转身邀功,却看见商时景正满脸苍白的看了过来,那目光冷飕飕的,像是把流水般的利刃,像是要活生生切开风徐来,他好一阵子才把目光从风徐来身上挪开,缓缓下了同渡舟。
风徐来只觉得手脚冰冷,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心涌起,他下意识揪住了张霄的胳膊,低声道:“二哥,我刚刚是哪里得罪三哥了吗?”
张霄心有余悸:“老三那眼神太吓人了。”
没错!
风徐来饱含热泪,刚要高声赞同,又听张霄道:“幸好不是冲我来的。”
说好的兄弟情呢!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风徐来简直想爆锤二哥一顿。
商时景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他跌跌撞撞的扶住身旁在同渡舟猛烈的冲击下幸存的老树,躬身休息了好一会儿,眼前一阵阵发黑,忽然就理解了尚时镜想要报复社会跟坑人的想法,他就这么站着休息了一段时间,好在尚时镜的修为还在,那种恶心的眩晕感很快就缓和了过来。
这次的苍莽遗迹,是出了名的好戏连台,除了男主得到老和尚的唯一财产以外,各大门派的明争暗斗也少不了,商时景记得这会儿似乎领便当的有个对男主不错的师叔,其他的倒是不太清楚了,他缓了缓气,刚要直起身,就听见后头张霄正煞有其事的恐吓着风徐来,把商时景说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好似下一刻风徐来就会被剁成十几块摆上桌,供人享用。
商时景真是感激坚持不懈给他抹黑的张霄祖宗八辈子。
还没等商时景完全站直,忽听得一阵巨响,天空突生异相,虚幻的海市蜃楼化为实物,直直坠落人间,不计其数的流光霎时间从山林之间涌起,染得天际绚丽多彩,同渡舟自然也不甘落后,直接冲向了那遗迹之中。
商时景本来就不会进入遗迹,修士当中早有规定,进入遗迹夺宝者,死生不论,可没有进入遗迹的,却不准互相残害,毕竟多得是带小徒弟来见识见识大场景的,如果没有仇怨,绝大多数人也没什么必要多惹麻烦。
而按照商时景现在的修为进入遗迹,与找死无异,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在外头待着,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遇到男主,万长空被收在了芥子袋之中,这具傀儡进入遗迹不太保险,可在遗迹外面,却能保得商时景万无一失。
至于风徐来飞这么快的原因,商时景拒绝思考可能与自己有关。
其实商时景想找男主,一来是作为一个读者正常的好奇之心,二来就是因为万长空,在看文的时候他就很同情万长空,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儿汉,有大好的未来,美满幸福的人生,却因为自身能力的优秀而被尚时镜觊觎,最终变成了六欲尽昧的傀儡,因此,他也很讨厌尚时镜。
人啊,最终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商时景真想仰天长啸,悲愤嚎啕一声,要是还能回得去,他就给作者写差评,写一万多字的差评,痛斥作者为什么要塑造尚时镜这样一个角色。其实商时景也很清楚,万长空七情虽然还在,但是六欲已经全失,他已经是一件物品,是一样傀儡,再也不是一个活人了,否则他也不能进入芥子袋之中。
在文学上,万长空已经是它,而不是他了。
可这正是商时景与尚时镜不同的地方。
商时景还拥有悲悯、仁慈之心,他始终希望万长空能够见到自己的小侄子,哪怕一面,希望他们伯侄不会最终有对立的那一天。
即使如今对万长空而言,这已经毫无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穿书不去看看男主角,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好像旅游不去著名景点!
有读者疑惑七情还在六欲尽失是什么意思,这里解释一下:
七情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六欲是:生、死、耳、目、口、鼻。
六欲尽失的意思就是他不算活着也不算死了,对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都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会因为主人高兴而欢喜,因为不悦而悲伤,但这种感情不是他自己的。
第十章
天色已晚,深山老林尽管危险,却也有人间红尘难以企及的清幽寂静,烟岚云岫,洲渚林薄,在门派之中虽说并非无此美景,但总觉得不如这儿轻松自在。
虞忘归仰头望着山巅处浮起一轮清光皓月,只觉得月明如昼,将大地照得干干净净,遗迹远在深山之中,他们几个修为浅薄的修士远在外围,最大的危险就是豺狼虎豹,这些野兽勇猛异常,可比起修士而言却远远不如,光是这么一会功夫,虞忘归就已斩杀了两头山猪,正好果腹。
他从来没有下山过,对于一个刚摸到仙道门槛的年轻人来讲,十几年已是人生的许多年华,能够叫一个孩子忘记许许多多的事情,自然也包括当年颠沛流离时见过的山河美景,更别提他还曾经被封印了记忆。
严格来讲,这是虞忘归第一次下山,还是随着师父来见苍莽遗迹这样的大场面,虽说无缘进入遗迹一探,但是看到之前众人齐发的恢宏气势,仍然觉得心潮澎湃。
他倒在山石之上休憩,一条青蛇从缝隙当中游出,冲他嘶嘶吐着蛇信,少年郎下意识摸上腰间宝剑,却见青蛇动了动身体,游到月华照落之处,虞忘归这才发觉自己占了人家修行的地方,便挪开身子,青蛇果然大为满意,高高抬起蛇头,冲着明月吐起蛇信来。
虞忘归记得师父曾经教导过他,天生万物,皆有灵性,即便是草木蛇虫,也不该践踏轻鄙。
那些不通晓人性,只有本能的牲畜说不来道理也就罢了,这青蛇显然是得了道,开了灵识的异兽,虞忘归让出自己的地盘,便好声好气道:“蛇兄,我们今日相识,也算缘分一场,我听师父说,你们兽类修行不易,想必你修炼至今,定然要比我艰难困苦许多。”
他想来这青蛇已经开智,就好比遇上一个有缘的陌生路人,开口结识起来。
其实虞忘归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能有什么烦恼忧愁,顶天了不过是每日修行辛苦,与同门相处不来的尴尬,他生性内敛,又是孤儿,在门派当中极少与旁人结交,对着这陌生的灵兽,反倒敞开心怀,絮絮叨叨道:“其实师父师兄他们都待我很好,只是我……只是我……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连什么都想不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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