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 上
明庐又问:“几月的?”
沈无疾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看你和我师弟八字合不合。”明庐随口道。
沈无疾:“……”
他又不是洛金玉,哪有这么好哄骗,可想了想,还是报了月份。
明庐心中一沉,几乎是立刻就问:“你父母呢?”
沈无疾脸一黑,却还是耐着性子与他周旋:“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明庐问。
“我小时候。”
明庐问:“那你可还有其他亲戚家人?”
沈无疾:“没有。”
明庐又问:“你爹姓沈?”
沈无疾不耐烦了,骂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爹不姓沈,难道跟你姓明?”
明庐:“……”
他还有许多事情想问,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望着沈无疾气冲冲的背影,心里乱了起来。
洛金玉被何方舟拦着不让跟去——他也跟不上那飞走的两人,正在府门口焦急等待,好容易才见着沈无疾气冲冲回来,急忙迎上去,先问:“我师哥呢?”
沈无疾多长时候没被人揍成这样了啊,还不便打回去,一路上越想越气,都快气成一只鼓胀的河豚了,好容易见着心上人满脸担心地等在家门口,这才心里面好受一些,收拾心情,正要告告状叫叫痛,好叫心上人心疼安慰自个儿一番,少不了亲手上药、拥抱抚摸,乃至于耳鬓厮磨,温言软语……也不叫白受了这场屈辱。
可洛金玉第一句话却是问那个混账!
沈无疾气得打跌,顿时黑了脸,理也不理洛金玉,迈着大步往府里走,一步跨两个台阶。
洛金玉见他如此,又看一眼外头没其他人影的街道,忙追着沈无疾回府里,又问:“我师哥呢?沈无疾,你停下说话。”
沈无疾气炸了,猛地停下,左右看看,见墙角堆着几块砖,也不知是干什么的,走过去,抓起来就往墙上砸。砖也砸坏了,墙也砸坏了,他犹觉得不痛快,抬脚狂踹砖和墙。
洛金玉:“……”
沈无疾踹了好几脚,自己脚痛,又看一旁洛金玉皱眉,悲从中来,狠狠一跺脚,捶胸顿足,带着哭腔嚎叫道:“你没看见咱家一身的伤吗?你没看咱家快死了吗?!就惦记着劳什子的师哥,你爱的是咱家,还是你那蛮不讲理的师哥?!咱家都快痛死了!”
洛金玉:“……”
他自然也是担心沈无疾的,毕竟沈无疾出去一趟回来,看得出挂了不少彩,衣裳也有些脏,可——可毕竟沈无疾人还是回来了,师哥受没受伤不论,人都不见了啊。
洛金玉也着实是一根筋,皱眉道:“我看你这哭闹模样,中气十足,想来没有大事,且你痛,难道不是你自个儿踹墙踹砖捶胸才痛吗?我师哥呢?”
他并不知道自家师哥与沈无疾的功夫谁高谁低,总之在他眼中,这两人就是神仙打架,都吓人。也因此他不见师哥回来,就生怕是师哥被沈无疾打死打残了,哪知道他师哥几乎毫发无伤,就沈无疾单方面被狠揍了一顿。
沈无疾却是最知道的,又憋屈又委屈,受伤孤狼似的尖声“嗷”了一声,骂道:“他死了!”
洛金玉也来了火气:“沈无疾!”
“咱家就杀了他,尸体挂在城墙上!”沈无疾无赖似的叫道,“你杀了咱家给他报仇啊!”
“你——”洛金玉又气又急,虽不至于真以为沈无疾这么做了,可终究是不明事态,担心得很,还被沈无疾这又泼辣闹起来的样子给气到了,明明说好以后懂事些,不这样了……
眼看两人要大吵起来,默默在旁看了半天的何方舟正要拉架,就听到那位明盟主可算回来了,也很是着急,道:“金玉,我没事!”
洛金玉回头一看,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看清楚了,不禁一怔。
只见他师哥衣裳也比沈无疾的衣裳干净整齐许多,露在外面的皮肉伤也几乎没有,相比而言,沈无疾狼狈得多。
“……”
洛金玉犹豫着,回头去看沈无疾,却见沈无疾已经再度气冲冲地走出去十来步了,一个转弯,就不见了。
洛金玉:“……”
“我没事,就是他被我揍了一顿。”明庐道。
洛金玉:“……”
明庐转而将手上的刀递给何方舟:“何公公,你的刀。”
沈无疾当时就顾着生气走了,连刀也不捡,令明庐一边无语,一边叹着气,无可奈何地捡了带回来。他越发觉得自个儿是思弟成狂产生的错觉了,就这任性又癫狂的玩意儿,能是他那可爱乖巧的月儿?想想都觉得可怕。
既然师哥没事,有事的还真是沈无疾,洛金玉便更惦记沈无疾了,却也没急着立刻就追去,而是对明庐道:“师哥,我——”
“别说了,我不管你们的事了。”明庐抢白道。
洛金玉一怔。
“你也说的对,你这么大人了,我又不是你爹,管你这事儿还得被你嫌。”明庐皱眉。
洛金玉忙说:“我并无此意,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只是……”
“只是你虚心接受,死不悔改?”明庐哭笑不得,“怎么说着,倒有点儿像你师哥我了?我忽然明白我爹以前有多想揍我的心情了。”
洛金玉有些羞愧,讪讪道:“我……”却又不是花言巧语的人,因此“我”不出什么话来。
“我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少不了,以后都是嘲笑你的,你自个儿掂量。”明庐硬邦邦道。
洛金玉点点头,郑重道:“我知道,多谢师哥。”又道,“那我先去看看沈——”
“别急——”明庐先是拉住他,像有话要问,可看一眼旁边的何方舟,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道,“罢了,你去。”
洛金玉不明所以,见他不说,也没追问,急忙就去了。
看着洛金玉也消失在视线中,明庐回头,与何方舟对视,半晌,两人都笑了。
何方舟叹气道:“咱家替无疾向明盟主说句抱歉了。”
明庐玩笑道:“他被我揍了,你不该替他找个场面回来,怎么还道歉呢?”
“明盟主说笑了,咱家又岂是不辨是非好坏之辈。”何方舟微笑着道,“况且,也该揍,咱家这不是打不过他吗,早就想打一顿了,成天的胡闹。这还得谢谢明盟主代劳。”
明庐大笑起来,心中郁结也一时没那么重,道:“你啊……倒也奇怪,你这样好性情,也能和他做得生死兄弟。”
“咱家腆颜受了明盟主这句夸赞,”何方舟笑道,“也因此见得,无疾本性不赖,是任性了些,乖僻了些,却也不是大恶之徒,没坏心思,往往叫人好气又好笑,就当看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别和他较真就是。也是我为他说话,却又并非假话,当年曹国忠在时,我们是他爪牙,为他做事。你说我好性情,可那时候,反而是我比不上无疾明是非,他暗地里帮过不少被曹国忠害的忠良。只是毕竟身份所限,很多事儿,难免身不由己。”
说起曹国忠,明庐又想起家事,不动声色道:“哦?愿闻其详,就不知何公公肯不肯说了。”
何方舟也是竭力想帮沈无疾兜好这位大舅爷的关系,且曹国忠已倒,沈无疾背着他救人的事儿没什么不好说的,便一扬手,道:“明盟主若想听,是咱家的荣幸。左右如今也没什么事,不妨坐下,叫人温壶酒来,好好叙谈一番。”
“哈哈!好!”明庐爽朗道,“我天天喝你叫人送来的好酒,还没和你一起喝过,今日有机会了。”
“蒙盟主不嫌弃,是咱家有脸面。”何方舟笑道,“请。”
“请!”
作者有话要说:沈无疾:咱家还不想要个三心二意的渣男哥哥呢!不是个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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