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纵然是能生育的男子,到底也是男子啊……
从前只听说圣人因为与宁胥曾经在弘文馆的同窗之谊对其子偏疼有加, 可宁胥当初不过是伴读罢了,若只是为此,圣人对福南音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了。
这道圣旨实在是打了百官个措手不及,宫宴上没来记得说的话,之后几日皆被写在奏章之中,雪片般纷纷落入政事堂之中。
而巧的是,那几日宁尚书颇为勤勉,偏偏便去坐堂了。
为尚书整理案牍的职官战战兢兢地将奏章摆在福南音眼前——从御史台到中书门下,甚至尚书六部的折子被分成三摞,堆如山高。
“这都是弹劾我的?”
福南音抿了抿唇, 除此之外面上显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半晌才从最左边一摞中随意取出一本来。
“太子妃……”他话音一顿, “说我是……承宗庙之重,识朝廷妇德?圣人圣断英明?”
前一句就罢了,妇德是什么?
那政事堂的职官听宁尚书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的是哪一摞奏折,赶忙解释道:
“下官怕尚书看不过来, 就按着里头内容将折子粗略分了分。左边这一摞是拍马……是恭喜您的,中间是催着您与太子大婚的,只有剩下这一摞……”
职官的话便到此为止了。
福南音随之看向了右边寥寥几本奏章,取了一本出来,上上下下扫了一眼,那原本因为惊愕而蹙起的眉心这才缓缓松开了。
“秦相廉,秦御史,又是这位。”
起先跟在临淄王和柯顺哲身后之时写了不少弹劾李裴的折子,朝堂之上也时有激愤之语,本以为是个墙头草;可如今临淄王倒了,柯顺哲投诚,这位秦御史却依然如故,写起折子来笔耕不辍,活活为自己添了几分骨气。
“说中原自古没有后宫为官的先例,更何况外戚乱政,我若要入东宫便需……辞官?”
福南音这句“辞官”并未收声,政事堂中明里办公暗里偷偷听着这边动静的大臣们一下便将头转了过去。他们显然是都看过秦御史这份折子的,言辞大胆至极,从第一个字起就能将这位风头正盛的储妃尚书得罪个彻彻底底。
若福南音是君子,肚里能撑船,那么秦相廉就是借此哗众取宠。可福南音谁不知道?秦相廉此举哗众,却是在作死。
如此谁不想知道福南音的反应?
“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出人意料的,福南音却笑了。
他将秦御史的奏章合起来重新放了回去,“本官虽家中无人,官爵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却也勉强算是个外戚;这几朝历代也没有哪位太子妃在朝中任过职。”
众人一愣。
那职官就站在福南音身旁,从后者面上着实看不出半分怒意,这反倒令他更忐忑了几分,“宁尚书,御史台那些人的话您别往心里去。他们都是拣什么难听说什么的……”
福南音抬手止了他的话,手指点了点案牍。
“将秦御史几本和那摞拍圣人马屁的送去立政殿。”
职官迟疑问道:“那大婚的……”
“你说什么?”
望着宁尚书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那职官猛地反应过来,连声说了几个“明白”之后抱着那两摞奏折出了政事堂,往立政殿去了。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心中却不由打鼓:宁尚书与太子待久了,连某些时候的神态也越发相像起来,方才那明明是带了笑的眼神却露出那丝若有若无的威压,当真是吓人。
……
自政事堂那日后,朝中便不知从何处先传出了风声来——
待到东宫大婚那日,太子妃为避外戚之嫌便会辞去礼部尚书之职。
可几日之后风声一转,又变成了“宁尚书舍不得自己的仕途,暂且不与太子大婚了。”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李裴尚能一笑置之,对着自己的属官道:“不论太子妃做不做官,孤都不会看轻他,辞便辞了。”又斜眼望着底下牙酸的属官,乘胜追击:“看什么?你们十个人脑袋凑在一起都比不上太子妃一个。”
众属官:“……”
结果很快李裴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觉后面那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那时流言肆虐朝野的两日后,太子殿下尚有闲情逸致在半夜偷偷溜进安平侯府想与准太子妃共度良宵,并以待字闺中的恨嫁女一般催着福南音:
“我听说钦天监推算了不少好日子,送礼部看了吗?”
福南音被李裴圈在怀中,一边看着上年春闱三甲写的治世策论,一边似是不在意般答了句:“圣人不是赐过婚了吗?大婚不过是个仪式,我又不是个女子,不计较的。”
李裴敏锐地察觉出了他话里的避闪和不积极,心中某种猜想一闪而过,他警惕又故作轻松地试探:
“近来朝中有些风言风语,说你为了官位不想跟孤大婚了,真是太荒唐了!”
福南音捧着卷宗的手果真一顿,侧头去看李裴。他夜里没有束发,漆黑又顺长的发丝便轻轻刮蹭在李裴的颈窝间,酥酥痒痒的。
后者有些心猿意马,便在心中想着:此时也太可笑了,阿音这般爱他,如何会不与他大婚呢?
“不然要怎么办?”
“什么?”李裴一愣,下意识便问道,而后心猛地一沉,方才那可怕的猜想再度浮了出来,“难道这话……真是你传出去的?”
福南音并没有承认,只是仰着头看向李裴那双露着不解的眼睛,偏固执地问:“李裴,你想要我辞官吗?”
辞了官,如历朝历代的后宫女子一般,囿于方寸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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