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下)
李裴没有回头。
他也看到了院中那棵蹿了新芽的云杉,似乎几日前他们刚到国师府的时候还不曾有这一抹翠色。
春天真的来了。
李裴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夜便准备在暗卫的掩护下出城。
……
前厅一别后,似乎已经将话说尽了,空荡偌大的国师府中两人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刘医工和不知何时回来的尧光在福南音屋中进进出出好几回,却从未提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福南音在书房坐了四个时辰,李裴便在院中远远看着屋中被烛光映在窗上的人影,亦站了四个时辰。
“主人……”
尧光看着福南音手中捏着一封早已看了数遍的信,不由低声唤了一句。却没想到正在出神的人肩膀猛地一动,竟有些恍惚地抬头望向他。
半晌,福南音眼中才恢复了清明。
“想问什么?”
“您……为什么一定要赶太子殿下走?”
尧光是见着李裴一路从长安追过来,又在马车中陪着赶来几日的路,入了漠北王城更是一个人照看着福南音,若是再猜不出这两人之间的情意,那尧光的眼睛和脑袋就都可以不要了。
此时李裴站在院中那副样子,即便是一言不发,任谁也能看出来他是舍不得走的。
可就是这般,福南音仍旧没有半分要松口的样子。
实在是狠心。
尧光心中的天平不由朝着中原太子那边倾斜着,面上也没忍住表现了出来。
“你继续盯着宋将军和中原兵,不用留在我这。”福南音将目光从朦朦胧胧的窗纸上收回来,落在尧光的脸上。
尧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主人,似乎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眼前的人便成了这副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样子。他也只是在心里为太子说了几句好话而已……
“从暗卫里找个同李裴身形相似的,调过来。”
这话一落,尧光两眼又不自觉瞪大了,对福南音这一通操作明显是难以理解的模样。
明明正主就在门外站着,一句话,甚至勾勾手指就能将人挽回来,为什么偏要等人走了再大费周章找个替身回来?
况且要找到太子那副模样的替身……也并不容易。
福南音看着他面色变了又变,想继续问什么却偏偏又难以说出口,忍得实在难受。
“若是李裴此时对我说他想清楚了,想要留下来,我不会拦着他。”
尧光眼睛一亮,见福南音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十分有眼色地伸手去扶。可不想后者却只是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沉默地与外面同样沉默的李裴对视了一会儿。
“可惜,他不会。”
半晌,福南音也不知是对谁说了这么一句。
尧光已经彻底放弃思考这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那份困惑还挂在脸上,静静看着福南音没有再将窗户合上,任由凉风从窗缝中灌进来。
“他知道一旦自己中原太子的身份被察觉,我们今日在漠北布置的一切便会前功尽弃,漠北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扣住,向中原提条件。”
尧光蹙了蹙眉,忽然感觉这一段似乎有几分熟悉。
“敌国质子的滋味,我们不是尝过一遍了吗?”
福南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似乎带了几分感慨。他在长安的时候没吃什么苦,李裴将他护得很好,可终究是人为刀俎,失去自由和行动力的感觉让习惯了握着主权的福南音难以喘息,仿佛一把刀高悬头顶,想要他命的人越多,那把刀落得便会越猝不及防。
他尚且如此,身为太子的李裴自然更甚。
尧光有些不忍地朝外看去,因距离太远看不清太子脸上的神情,可他却仿佛能从那抹单薄的身影中轻易看出几分落寞伤情来。
心中有些挣扎。
“要保证太子周全,不让漠北王发觉,暗卫也不是做不到……”
福南音抬起头,嘴角带出几分讽刺的笑来。
“如果漠北王已经发觉了呢?”
即便进宫那日蒙混过去了,还有今日那么多朝中重臣,不论是右相还是晁於如今都是大王的心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而不报。
他府上仆从的每一分猫腻和猜测都会一字不漏地传入王宫之中。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临淄王那封信……
那才是李裴不论如何都要离开漠北的理由。
早上的时候暗卫意外拦下了一封从长安送往王宫的密件,尧光回府的时候便将那封信的译件一同带了回来,落款是李皎,内容除了提及太子不在长安外,其余尽是拉拢谈和之意。
福南音转身走向案台,屈指对着那封还未收起来的信纸敲了敲,示意尧光去看。
信不长,逐字逐句看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能看完。
可尧光却着实沉默了太久。
“临淄王……就是上次说要帮助主人离开长安的那位吗?”
尧光语气中带了几分迟疑。
“他想要陷害太子,将人永远留在漠北,然后自己当上储君?”
福南音却笑了。
“也许临淄王想得要比我们更多些。”
在信中告知漠北王李裴的踪迹,兴许并不在于令人警觉,而是想要让李裴手上的势力与漠北王拉扯小莫,鹬蚌相争,临淄王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耗尽了漠北最后的兵力,他再举兵,便能真正万无一失。
“看来太子的确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可真是这样吗?
尧光看完了,福南音便又将那封信拿起来,眼神在上面随意扫了扫,继而在前者错愕的目光中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这不是临淄王送来的第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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