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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

作者:结罗【完结】 时间:2021-05-17 02:09:15 标签:撩到 宿敌

  沈令轻轻的,包含谢意地吻了一下小狼的面孔。

  他说,谢谢你,雪花,救了我的三郎。语罢,他忧心忡忡地看向叶骁消失的方向。

  这样的叶骁,太异常了。

  接下来几日,叶骁一切如常,沈令的心却越悬越紧——他表现的太正常了,就好似王姬与横波的死讯是两个与他不相干的人一般。

  他对他说了横波的遗言,叶骁也只是沉默片刻,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他一腔准备好的劝慰,反而全憋在了喉咙里,一声都说不出。

  叶骁以一种惊人的平静接受了这件事,然后沈令越发惴惴不安。

  直到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蓬莱君唤他和沈令过去,他本以为是要商谈启程回去的事,哪知蓬莱君跟他说的却是和阿依染的婚事。

  他告诉叶骁,弥兰陀已经收下聘礼,他也正好在此,方便起见,就在末那楼部和阿依染成婚,带新妇回转列古勒。

  叶骁一听整个人就炸了,他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还没等他说话,蓬莱君朱玉色的眸子冷冷地扫向了他,“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叶骁闭了一下眼,吸了口气,他沉声让沈令出去之后,才沉声道:“……我这怎么叫任性?”

  “你知道为何为你订了这门亲事?”

  叶骁冷笑,“知道。”他当然知道。弥兰陀未来会是北狄之主,塑月百年国策就是南北怀柔而东西扩土,与北狄结成姻亲是最快最好的方式。而这次丘林部归附,又全要仰仗弥兰陀援手,所以才有议婚这一说。此外,无非就是他与沈令见不得人,一国亲王与宦官滚在一起,风流小愆,但若搞得不婚绝嗣,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不就这点意思?他冷笑:“我不会娶任何人的。”

  “所以,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蓬莱君语气隐约无奈,“你是塑月唯一的亲王。”朱红色的眸子看着他,“阿柔不在。你该长大了。”

  “……我不娶。”

  “你当然可以不娶,我难道还能押着你拜堂么?”蓬莱君鲜少说这么多话,他歇了一下,“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为你收拾烂摊子。穗舫的事、这次成婚的事,没错,你大可以任性,但我可以为你收拾到什么时候呢?”

  这句话一出,叶骁隐隐觉得不对,整个人愣住,蓬莱君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道,“我体内植入了‘息壤’。”

  叶骁愣了愣,他继续道:“那是蛊毒的一种。”说完蓬莱君顿了顿,似乎想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我大概最多还能再活三年。”

  深灰色的眼睛猛的睁大,叶骁过了好半晌才挤出不可能三个字,蓬莱君平静看他,“叔靖,我骗过你么?”

  他猛的咬住下唇,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我不会娶她的——”

  “我说过,你可以不娶,后果我为你承担。”他叹息一般地说,你也好、阿柔也好,对自己婚姻任性的人,可曾有一个有好结果?

  他笔直地看着叶骁,朱色的眸子沉静异常,“如果你当初不强求列家女,穗舫不会死,你不会声名狼藉,塑月皇权稳固,无机可趁,恒儿与小皇子会活着,横波与阿柔……”他闭了一下眼睛,“……何至于身死名裂。”

  在听到那两个名字的时候,叶骁的身体晃了晃,他勉强撑住自己,吸着气看向蓬莱君,绝望地道:“……如果今天是先帝,你也会这样么?”

  蓬莱君极其古怪地看他,“我一直劝说先帝再立新后。”

  他看着叶骁一字一句地道:“先帝不娶的后果,我承担了。日后史书中蓬莱君会被记成以色进的幸臣;你不娶,我也担了。但是,塑月千万子民、百年国策,我替你担不得了。”语罢,他顿了一下,取出一块帕子掩住嘴唇,拿下来的时候,上面血迹斑斑,唇角犹自有血,触目惊心。

  叶骁攥紧了拳头:“……阿父你逼我。”

  “你身为秦王,自当肩负天下。”蓬莱君平静地道:“叶骁,我问你,天下以万民膏脂奉你,你以何还天下?”

  他这一句语气平静,却恍如黄钟大吕齐鸣,叶骁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然后蓬莱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对他露出了一个近于苦笑的表情,他说,阿骁,阿父只有你了。

  叶骁再掌不住,他深吸一口气,胡乱行了个礼,夺门而出。

  他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落,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雪花正满王府溜达,看到他立刻过来撒娇,叶骁弯腰,把他一百来斤的“小女儿”抱在怀里,小狼呜呜着双爪抱住他肩膀,不住的蹭。

  把雪花抱到外头放下来,叶骁走到马厩前忽然站住,他楞楞地看着里面各色名驹,忽然想起,自己那匹美丽又温驯的纯金色的马不在了。

  为了保护他,它死了。挡在他身前,死了。血溅了他一身,哀鸣着死去了。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带着雪花出去。雪花似乎察觉到他的异常,走几步就拿湿漉漉冰凉的鼻子碰碰他的手,他随手摸了几把,裹紧裘衣,往城外走去。

  北狄晴日的太阳晒得人发昏,空气清爽又暖和,叶骁觉得自己一念万千,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只翻来覆去默念着蓬莱君对他说的那句话:天下以万民膏脂奉你,你以何还天下?还有那句,阿父只剩下你了。

  他心乱如麻,不自觉地便到了东城墙外,只见墙外一株光秃秃的大树,下面许多妇人席地而坐,膝上睡着幼儿,叽叽喳喳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活。远处烤窑那边有隐隐的歌声和热馕饼的香味穿来,一派安乐祥和。

  他远远站住,雪花倒是熟门熟路的过去讨摸摸,他看着雪花被撸得四脚朝天,四个白爪爪和白肚皮扭来扭去,他忽然就想,自己的任性,会毁掉这一切。

  正如蓬莱君所说,他可以拒绝显仁帝安排的这次婚姻,他的养父会替他收拾善后,可是未来呢,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他要每一次都任性,每一次都让别人为他的任性让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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