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年上]
作者:大爷嘎意
时间:2022-12-09 19:10:38
标签:大爷嘎意
但许修祈只轻哼了声,手指竟按上唐秋颈侧,滑低的衣领间,白皙颈项上那一点红紫痕迹刺眼无比。
“秋秋,这是什么?”许修祈稍压低了声音,略沉的音色在朦胧夜雾里,显得有那么一些暧昧不明,“唐淮不是拿你当亲弟弟吧?他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哪有人会用那样有独占yù的眼神来看自己的弟弟?他和我一样,喜欢你。”
“放手!”
被人戳破最难堪的事qíng,唐秋脸色彻底沉下来,刚才心底的一点悸动感激也尽数换做恼怒慌乱,“许少主莫要胡说八道……”
后面的话却被突然附上来的柔软唇瓣堵住,温热柔软的触觉,让唐秋的眼猛地睁大。许修祈的眉眼在眼前放大,清晰无比,唐秋使劲要推开对方,却被死死压住后脑勺,唇上的索取似乎还觉不满足,许修祈的舌头还有撬开他牙关长驱直入的趋势。
唐秋咬紧牙关,羞愤jiāo加间,一时心里发了恨,手探向腰间鹿皮小袋,摸了颗透骨钉就要打出去。
但手指才动,只听后方一声雷霆巨喝,“你们在做什么!”
那声音少了一贯的冰寒,却掺了盛怒,唐秋手中透骨钉落了下去,许修祈身子也是一僵,松手放开唐秋。
唐秋几乎是机械地转过身去,连脸也不敢抬,只能垂眼看着地上。许修祈也未说话,令人心惊胆战的沉默中,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抹霜色衣袍的袍角出现在视线内。再之后,是艳红衫裙下的鹿皮小靴,靴尖尖尖立着,和它那主人一样,从来是高傲而且犀利,不给人留qíng面的。
“我说唐秋啊,你也越来越长进了,居然敢和男人在外面拉扯不清,也不嫌丢人。你是我弟弟,不是我妹妹……”
唐秋一颗心早已沉落潭底,那些解语花之下的冰冷潭水,一点点湮没全身。唐梦的讽刺听在耳朵了,也没有比以往难听多少。只是唐云笙蓄积的怒气,让他觉四周顿时压抑起来。
唐秋未曾言语,身旁的许修祈却受不得唐梦这般讥讽,出言回道:“这位夫人说话还请客气些,要说丢人,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只怕还要丢人一些……”
“许少主!”
许修祈的话被唐云笙打断,唐秋未敢看他,但也知道,那一贯薄qíng的容颜上,只怕早已蓄了冰冷寒霜。
“许少主,你是贵客,我看在许老门主的面上不与你计较。请你回客房休息,明日一早就离开唐门。”
许修祈得了饶恕,却还不死心,居然道:“唐掌门,此事是我的错,不关秋秋的事,请您不要责罚他。”
许修祈的求qíng却只让唐云笙更为气恼,狭长的凤眼冷冷扫过许修祈面上。
“许少主,我不和你计较,已经是看了慧空大师和许门主的面子,还请你也别为难我。至于唐秋,他是我的儿子,怎么处置他是我的家事,尚且轮不到外人cha手。唐云笙言已至此,请你离开!”
第三十四章
许修祈终究还是qiáng硬不过唐云笙。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是他自己犯了事。这事唐云笙不与他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他再要硬掺合进去,只会将事qíng弄得更复杂。
在唐云笙冰冷的目光中,许修祈被迫离开,唐秋则站在原地,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辩驳。
直到唐云笙问道:“你有什么好说?身为男子,居然和男人拉扯不清,你还有没有廉耻?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你将唐门声誉置于何地,将我这个父亲置于何地?”
唐云笙口吻中带了少有的激动,一贯冰冷无起伏的声线也似燃了滔天怒焰。看样子,他是对唐秋与许修祈间的纠缠不清愤怒到了极限。而且,他看向唐秋时,目光中那种嫌恶鄙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qiáng烈,以至于唐秋处在那样的目光下,不禁微微发颤,只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跟,每一处都是肮脏低贱的。
不过也真是这样,他身上哪一处还不够低贱不够肮脏?为了寻求庇护,居然和自己的亲生哥哥乱伦……
长时间的沉默,唐云笙的耐xing已经耗完。
“说话!”
啪的一声脆响,他一巴掌重重甩到唐秋脸上,霜色衣袖带风扫过,唐秋一偏头,半边脸瞬间红肿。而唐秋偏头的瞬间,白皙颈上一点红紫淤痕落在唐云笙眼中,唐云笙视线登时yīn寒起来,几乎要冻住唐秋血脉,出口的话也似从牙fèng中挤出来的,森寒无比。
“逆子,rǔ没门风!”
嘴角微疼,一点腥咸味溢入口中,唐秋抬手擦了擦嘴角,手背上沾了点血迹。那巴掌明明是甩在脸上,可唐秋却觉得,真正疼的是心口。整个胸腔空dàngdàng的,那里面没有心,只是个空dàngdàng的黑dòng,装不下任何东西,风一chuī,就能感觉到那种风过的空落。
这次,唐云笙是动了真怒。
过去的他再愤怒再气恼,也不会亲自动手。唐秋在唐门十余年,所领的责罚,从来不需要由这个父亲亲自动手。但现在,唐云笙居然如此失态,甚至亲自动手教训他,可见是愤怒到了极限。
唐云笙的怒火,也让唐梦也怔了下。但她随即挑挑眉,一派轻松,道:“唐秋,做错了事,就乖乖给父亲认个错。你这样子嘴硬算什么,和父亲赌气使xing子吗?”
自从上次唐秋背地里使计,害唐朝曦任务失手被唐云笙责罚后,唐梦对他的态度就从原来的不屑一顾上升到了厌恶的程度。姐弟两人平日甚少见面,一见面,唐梦对他的态度就没有好过。现在见他犯了事,唐梦会落井下石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唐梦的煽风点火并未讨到好处,唐云笙只回头冷冷看她一眼,“你也少说两句,还嫌不够难看!你回自己府去,今日的事,不得向外人透露半句,就算是朝曦也不行。”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唐梦多少有些不满。但她也不敢同唐云笙使xing子,只得硬邦邦应了句是,就转身蹬着鹿皮小靴走了。看那背影,多少还有些负气的意思。
唐云笙并没有心思再管她。
待唐梦走后,他回转身,向唐秋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吗?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许修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叫你留意他,不是叫你不顾羞耻和他牵扯不清!”
“父亲觉得,我该怎么解释?”
在唐云笙的bī问中,唐秋自嘲地笑了笑。最近的他总是陷入这样的境地,被人责难,被人怀疑,被人追着bī着要一个jiāo代。唐云笙是这样,唐淮也是这样,明明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但他们偏还要多此一举问他――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给我解释清楚!
他们只顾着追问,可他却无法解释。
他百口莫辩。
突然间觉得心灰意冷,倦了,也累了。
这个地方他呆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东西。从最初唐淮给的温暖,到后来想要得到唐云笙认同的努力,甚至于为了替爷爷报仇而恨的一口气,全都没有让他再坚持下去的力气。
他太没用,狠又狠不到极致,武功比不过人,连心机手段也胜不过唐淮,更没有翻身的可能。
一切都被别人掌控着,活得láng狈不堪。
就刚才那短暂却艳丽到极致的烟火,大概是他进唐门以后所见过的最绚烂的色彩。那些光亮,比起过去十余年的晦暗时光,要鲜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