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
作者:蓬岛客
时间:2022-12-15 17: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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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君右手执扇,无有闲暇,又被剑气笼着,脱不开身,见此也不着急,连余光也未往旁边走,左手食中二指随手一弹,便将那缕烟气散去。
他看出江逐水后继无力,右手一扇打在他胸膛上,将人退却。另一边,指意未尽,靠上叶追软剑直接剔了下去,抬手就是毫无留qíng的一掌。
叶追仍未松手。她眸光毫无波动,生受了一掌,手往前送,一剑刺向对方心口。
剑尖入ròu一分,再进不得。洛阳君这时已拍了第二掌,她气血受阻,再控制不住,往后跌去。
江逐水丹田被封,无法相抗,方才站定,便见师妹受伤,忙上前接住人。只见叶追唇上挂血,劲力泄了,竟连剑也握不住,神光溃散,qíng形极是不好。
洛阳君收扇伫立,他脸上有道寸长伤痕,伸指一拈,看了眼血迹,笑道:“好外甥,你若要怪就怪你师父,若不是他封了你丹田,叶追想来是不会死的。”
江逐水半抱着师妹,小心让她躺下,其人眼已半阖,声气衰微。他心中悲痛,却不至于被对方言语挑弄,道:“该寻何人报仇,我心中有数。”
洛阳君啧啧叹了两声:“这就是要找我报仇的意思了?可不是我自夸,天底下能做我对手的,还没见过呢,你要杀我可难了些。”
江逐水根本不理他,捧起叶追脸,低声道:“师妹别怕,照我说的做。”
他无有好法子,死马当活马医,想用天人三册的秘法暂时激发对方生气,叶追捂胸咳了两声,原本飘忽黯淡的目光,一落在他脸上,霎时亮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我活不成的。”
江逐水声音温柔:“试试再说,好不好?”
叶追还未说话,旁边洛阳君发出一声惊呼:“你!”
江逐水循声看去,就见一长剑自他背后穿胸而过,露出一截雪亮剑尖,剑尖上一颗血珠凝而不散,晃了一晃,坠了下去。
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外,只有一个人,也是最默然无声的一人。
“疼不疼?”洛阳君背后那人问道。
洛阳君再无方才的气定神闲:“为何?你为何――”
阿萝身形娇小,大半隐于他身后,只露出一点发:“你可记得我今年多大年纪?”
洛阳君沉默下来,对方又道:“我初到你身边便是现在这般大,至今又是十五年整,便是婴孩也该长大了,可为何我仍是这副模样?”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收养我,不过因为我与那人有相似,可一旦我年岁长了,那点相似或许也不见了。你是飞英会之主,手里什么都有,让我保持一个样子自然也不难。”
洛阳君低声笑起来:“我承认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你也把我想得太坏了些。”
他人在笑,胸口血迹也在蔓延,不一时便成了血衣,脸色也愈来愈白,口鼻间溢出血来。江逐水心思都在重伤的师妹身上,哪有功夫管他,回过神又来劝叶追:“你连师兄的话也不听了吗?”
叶追模样比之洛阳君,各有各的惨烈,她伸手想摸师兄的脸,甫抬手便被对方握住。
她忽然有了气力,反手握紧对方的,竟道:“这话……倒与师父口气一样。”
江逐水之前听见阿萝的话时,心中便有恻然,此时再听师妹这句,一时心绪难言:“你怎――”
他神色有异,叶追见了,立时明白了:“师兄你……记得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自然是梦中的事,是江逐水万万不想忆起的,本以为是师父对不起他,后才发现自己或许才是罪魁祸首。然而他的不堪模样,也被师妹看尽了。
“……我记起来了。”
53、
叶追神qíng微怔,目光自他面上游离开来,看向别处。
那边阿萝拔了剑,洛阳君捂着胸,转身却攥住对方衣袖,一言不发,切切看着。
他容颜俊丽,目光更动人,阿萝绿衣上也溅上了血痕,稚嫩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眸中只余深深憎恶。
洛阳君失血过多,神智已有不清,低声道:“……你不能离了我……不能离了我……”
阿萝下巴尖尖,这时看来却有了点冷艳的味:“我偏要离了你。”
“不行……绝对不行……”洛阳君仍将这两句颠来倒去地说。
阿萝想抽回袖子,不想对方气力奇大。她唇角一撇,“呲”地一声,染血剑锋斩断衣袖。
洛阳君力道无处放,往后退了几步。
几人本就在岸边,他身形又不稳,稍一摇晃,竟跌了后去,落进了滚滚河水中。
阿萝未想到会有这般变故,抬步要找人,不知想到什么,竟未追去。
洛阳君那伤看似极重,但若没有伤到心脉,以他修为来说,并不妨事,若是平常江逐水绝不会放过他,今日师妹伤重,他如何也不会扔下人的。
叶追视线重回他脸上,忽然激动起来,手微微颤抖:“不关师父的事……那时全是我错。”
江逐水愣了一下,却道:“是我错。”
叶追握他手的力道更大:“不!也不是师兄的错!全是我!我――”她心思一动,“当年、当年我骗了你。”
江逐水明知她中途有些变故,仍顺着她话道:“骗了我什么?”
“当年我给师兄吃的不是chūn宵……不是chūn宵……”
江逐水不知道chūn宵是什么,却对师妹了解甚深,看出她分明在说谎,但对方如今受不得刺激,他尽力安抚着:“我信师妹的。”
叶追听了这话,浅浅笑了一笑:“谢谢师兄。”
这笑便永远留在了她脸上。
江逐水松开她手,将她未闭上的眼睛合了,停了一会儿,长吐了口气。
阿萝站在一旁,道:“他的确是你舅舅。”
江逐水道:“我知道。”
阿萝微讶:“那你当时下手还一点不留qíng?”
江逐水摇头:“你果然还小。”
阿萝不爱听这话:“我不小,是他让我长不大的,我不喜欢他从我身上瞧别人影子!”
江逐水心有感触:“你从前喜欢过他的吧。”
阿萝瞪着眼睛不说话,良久霍地转身,也不与他说什么,自个提着剑走了。
江逐水抱着叶追渐冷下的尸身,想,还回狱法吗?
不知怎地,他心里像泡了水,沉得厉害,也满得厉害,什么也不愿想,疲意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不知自己想了多久,也不在乎自己想了多久,宁愿这么地老天荒下去,漠然的心脏却跳了一下。
也许是某种玄之又玄的灵觉,江逐水抬头,便见着了那人。
如洛阳君所言,何一笑果然来了,却站在离他丈许远的地方,没有靠近,神色怅然。
江逐水没见到这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心如枯木,见到时死屑簌簌落下来,又有了生意。
他忍不住轻声唤道:“师――”
一字方出,他只觉后脑像被狠狠砸了一锤,各种光怪陆离的记忆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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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狱法山与今时今日并无分别,但十年前的江逐水不过弱冠,即便生来心思沉静,闭关出来时仍觉身上一轻,心qíng也松快。
他稍作梳洗,让人将自己出关的消息送予师父,出门就撞见叶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