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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

作者:蓬岛客 时间:2022-12-15 17:07:39 标签:蓬岛客

任白虹瘦削,此时再看,也似一柄剑。 若在平常,他也挥不出这一剑,然而此时他内力沸腾到极致,没给第二剑留半分余地,耗尽全力与心血,才有这般决绝、惊艳的一剑。
江逐水心中亦是震撼,却比所有人更快反应过来――因为这一剑是朝何一笑来的。
他知晓师父即便接下这剑,恐也要受伤,到时对上白蔓君必定吃亏。恰好他与任白虹离得更近,不及细想,跃身挡在中途。
对面那一剑初时尚有内敛之意,随时间推移,剑意愈来愈盛,到江逐水身前时,已真正变作一团无法bī视的焰火,比烈日更耀目。
人眼脆弱,江逐水必须看清这一剑,任凭双眼如何刺痛,又不自主流下泪水,目光仍没半分偏转。
与师父相比,流波台之后,他见过白虹一剑,比三十年前才与任白虹动过手的师父更具优势。
视线渐渐模糊,在他眼中,这一剑却也与之前见过的那一剑重合在一起。江逐水静下心湖,软红绡在触上对方剑罡之时,头回发出嗡嗡低吟。
似哀鸣。也似不屈。
江逐水只知自己不能松手。
没有什么能阻他。白虹一剑不行,身后师父惶急的呼喊也不行。任白虹绝了后路,他的后路上却是师父,是万万不能让人过去的。
如同上次,两剑撞上,并无浩大声势,几近无声无息。劲力自两剑相jiāo之处,冲入手臂,溯流而上,江逐水跌撞着后退,退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何一笑抱住徒弟,握剑的手本该是最稳的,此时却止不住发颤。
“逐水!”
江逐水眨了眨眼,眼前像罩了白纱,所有的一切随影而动,像铜镜中的虚像。
何一笑发觉快,在他面前晃手:“看得见吗?”
江逐水眼珠随他手动了动:“……看得见。”
何一笑松了口气。
若在平常,江逐水怕师父挂心,必定会瞒下。此时qíng形不对,他担心误事,道:“有些看不清楚。”
何一笑又提了心,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方道:“既然看得见,便说明眼睛没事,必定能养回来。有为师在,徒儿不必多想。”
江逐水如何不多想?此种时候,他不便与师父争执,只问:“任山主呢?”
何一笑轻轻拍了拍他肩:“没事。”
他既然这么说,江逐水猜对方qíng形比自己更糟。
那一剑是任白虹无留余力的一剑,很难说他那时想了什么。此时他外表并无伤口,但丹田内空空dàngdàng,经脉之中充斥软红绡丝丝缕缕的剑气,一点点侵蚀入脏腑。
几息之后,他松开了手中的剑,身形摇摇yù坠,目光溃散,以极慢的速度看过眼前景物。
何一笑看出他已在油尽灯枯的边缘。然而对方本不该这么容易败的,卜中玄的死对他影响太大,加上隐瞒了三十年的秘密被人揭破,他原本便不是个有勇气的人,早已没有多少生念。
任白虹看见那顶肩舆时,终于有几分清醒,踉跄着晃过去。
他走得慢,重心向前,仿佛随时可能一头栽下,却不曾停下,只是到底体力没了,离着三步时,仆倒下去。左手手指恰好触到轻薄的纱帐,任白虹力气用得稍大了些,将帐子拉了下来。许是神智开始恍惚,他竟丝毫不在意,手脚并用,花费了一会儿功夫,终于爬进肩舆中,抖索着坐上去。
卜中玄的尸身也在,然而任白虹残余的心力已不足以支撑他关注这些。他似回光返照,面上又有了光彩,仍同原先一样,双手端端正正置于膝上,面上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安心闭上眼。
江逐水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坐回了肩舆里,心下不免怅然。
正当此时,何一笑揽住他肩:“当心!”
江逐水视线模糊,隐隐约约瞧见白蔓君趁几人出神,一把推开冰棺。
与此同时,他眼前忽地一黑,竟没了神智。
醒来时,江逐水躺在地上,身下是石质的,并非原先所处的冰室。
他初时以为自己被白蔓君擒了,可身上物件一样不缺,内力流转也正常,并未受到任何限制。
但何一笑不在。
他眼睛未好,只能辨出周围有亮光,那光忽明忽暗,又有热度,应当是烛火。
正思考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对方没有刻意掩饰,但声音极轻,显是轻功绝佳。便是这极轻微的声音,竟有回响,可见周边封闭且空旷。
江逐水对狱法山上下熟悉无比,知道这里绝不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多半是任白虹与姑she主人提过的暗道。
若是如此,那此地算他自己,至多只有四个人。
他心头一跳,第一反应便是师父,可又不敢轻信。
若来人是白蔓君,以他现在的qíng况怕要不好。
那身影愈来愈近,江逐水握住软红绡,但也怀着某种期望。
他又眨了眨眼,迫切渴望能看清。
细节不清晰,仅能看见模糊的玄色,正是何一笑衣裳颜色。
他不由松口气,唤了师父。声音虽轻,但此处静谧,这一声唤清晰极了。
对方停下脚步。江逐水正觉奇怪,下一刻对气劲的敏感,令得软红绡立即从袖中滑出,挡住那人向他抓来的手。
然而对方不止身法奇快,瞬息便从远处到了眼前,手上功夫也好,一眼看破他剑式,轻松绕过,来捏他脉门。
江逐水出剑同时,醒觉自己犯了一个错。
这人不是何一笑!
他全身战栗。不止犯了错,他更没想到对方修为高绝,自己虽因眼睛缘故,折了一半实力,但也不至于不堪一击。可现在他便有一种落于shòu口,命悬一线的感觉。
但江逐水从不会坐以待毙,软红绡的特xing使他擅长近距离攻防,剑势如雨迅疾,又如风附骨而上。
只是无论他出剑多快,又或多巧,对方明明空手,却总能先他一步反制。时间一长,江逐水甚至以为对方故意捉弄他。
然而眼睛的不足终究使他出剑时出现细微的偏差,若对上寻常高手也无碍,可眼前人分明胜过何一笑,那微小的破绽便成了最致命的。
二人总共jiāo手二十来招,江逐水腕上一痛,手劲条件反she地松下,竟放开了软红绡。
那人一手抄起剑,另一手终于捏住了他脉门。
江水劲力全泄,身体酸麻,站也站不住,只觉腰上一紧,竟被那人揽在怀里。
这时他也觉察出不对了。对方从头至尾,并无伤他的意思。
正想着这些事,他下颔被对方捏着抬起。
江逐水知道对方正如何细致入微地看过他面上的每一分细节,由于二人离得过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量,和听见轻盈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道:“真是许久未见这张脸了。”
江逐水此生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便是叶追。然而这人虽是男子,开口时却有种极怪异的魅力,冷如石清如水,他几能想见对方冷淡的神态与微扬的眉峰。
可他确信这人不是自己认识的,听话里意思,对方识得的应当是自己的父亲江卧梦。
识得江卧梦的人太多,他实在没有头绪。
那人点了他xué道,半扶半抱将他带至一僻静角落。
江逐水被放在地上,身体动不得,只得问:“你是谁?”
那人抚着他脸,视线在他面孔上停留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江逐水状况不好,但没感知到恶意,总算放下了点心。然而好景不长,不多久他又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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