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任侠
「你忘了,等这些事qíng了结之后,你要陪我,一起看山看水看风景,踏遍江山万里的吗?」
小阙想起那时候曾经说的那么快乐,而苏笛还在车前哭着,身体抖啊抖地,抖得他送苏笛的红钤铛轻轻地「叮当叮当」作响。
小阙说:「我不要了。」
他闭上眼睛,眼泪落到了门槛上,而后随着木头痕迹缓缓往下滑。
他呜咽道:「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柳长月心里才起了怒气,但伴随而至的却是重重的痛楚。他想着自己让小阙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恨自己本来是应该。但小阙并不恨他,只是说不要了,不要他了。这么轻、这么淡的言语,竟让柳长月一时半刻间仿佛用力被掐住了咽喉,完全无法呼吸。
柳长月慢慢搭上小阙的肩,他试着想让小阙抬头再看自己一眼。
再看一眼就好,也许如此,小阙就能明白自己是真心对待他的。
无论日后小阙要他如何补偿,他都不会有第二句话。
然而当柳长月想触碰小阙,小阙却仓皇地猛往后退。
柳长月心底痛楚。「就那么不喜欢被我碰到?」
然而,就在柳长月又尝试着想靠近小阙的时候,他伸出手,但在那眨眼瞬间,一圈又一圈的冰蚕丝从小阙身后激she而出,紧紧捆住柳长月的手腕,而且坚韧难断的银色丝线将柳长月的手腕勒出血来,丝线甚至缓缓陷入肌肤之下,似乎要将柳长月的手切下来才甘休。
小阙猛地往后转去,只见一名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的美丽女子一身粹白,正站在他身后。而银色冰蚕丝便是从那女子手腕底下she出,紧紧勒住柳长月。
小阙嘴唇颤抖了两下,好不容易才找着声音,朝女子喊了声:「……娘。」
宴浮华脸上那对看似妖媚,却清冷无qíng的眼睛直直朝着柳长月看。她开口,声音婉转,对着小阙说:「退到后面去。」
小阙突然想起方才他与柳长月的对话,他紧张地说:「娘,你刚刚都听见了?」
「听见了,」宴浮华突然摆弄银丝朝着柳长月面门而去:「听见了这畜生都对你做了什么!」
宴浮华朝柳长月怒道:「我就想你找我讨小阙是何用意,原来竟如此不耻,看上了我儿子!柳长月,以前的恩恩怨怨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但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俩,你到底要从我这里掏走多少东西才够!小阙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你伤他多少,我今日就让你全都还回来!」
小阙急急退出铺天盖地的细细银丝逃到后面去。
柳长月武功已经恢复,甚至因为不死药的关系内力更加jīng纯雄厚,宴浮华银丝虽韧,但当成束而来时,柳长月立即将其一把捉住,而后内力绵绵不绝朝宴浮华震去,当下银丝波动三折,而后宴浮华倒退一步,丝网完全尽碎。
小阁在后头看得心惊胆颤,这两人一刚一柔,武功完全不同路数,但柳长月的内力看似比他娘还高,恐怕百招过后,便会立分输赢。
但是即使银丝尽碎,宴浮华还是轻笑应对。
柳长月叹了一声,他说:「华姐,我绝非故意伤小阙,那时听说他被扎了长长短短四百六十一根银针,我心之痛,绝非你能了解。我,是爱上了这孩子,而且早决定这生这世都不放手。就算我俩是父子也没关系、天地不容也无妨,我只想要他,要他留在我身旁,与我一同老死,而不求其他。」
宴浮华听见四百六十一根银针,媚眼内浮现了淡淡雾气。她喊了声:「畜生!」瞬时双手一抬,地上碎裂的银线全被灌满真气,长长短短如丝如雨,全部往柳长月身上she去。
柳长月没料到宴浮华的银丝网已练到气既达至、断亦成针的境界,顿时只躲过少半数银丝,多数全从他身上扎入,有些甚至嵌入骨血之中,甚至进入血脉,令他一下激痛得单膝跪下。
宴浮华冷冷地道,声音却有些颤抖:「四百……六十一根银针……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我自幼连打骂他都舍不得,你竟然让他受这样的苦!」
柳长月昂起头来,以同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宴浮华。「他受苦、他心痛,我所承受的比他更痛。是我的疏失害了他,你以为我真冷血无qíng,一点都不心疼吗?」
宴浮华怒道:「你若心疼,又如何会让他受到一丁点委屈、一丁点痛楚!」
宴浮华单手于空中画圆,而后五指成爪一抓,顿时又将she入柳长月体内的银丝全数拔出。
银丝点点,在柳长月的紫色外衣上染出几乎看不见的红色血迹,柳长月闷哼了声,只停顿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仿佛不痛不痒似地看着宴浮华说道:「你这是正式向我下战帖,要与我为敌了!」
宴浮华说道:「清明阁本就不该存在,既然是我当年惹出来的祸,今日便由我亲自收拾一切。」
柳长月眼神一冷,道:「华姐,你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些?」
「自不量力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宴浮华冷笑一声。
当宴浮华声音落下,高手间的对决于是展开。他二人的武功招式与漫天飞舞的银丝缭乱小阙的眼,几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柳长月便被宴浮华一掌打入小阙房里。
但又在同时柳长月从屋顶冲出,柳叶刀横she宴浮华颈项,宴浮华银丝一拦,而后借力使力还了回去,就在几乎要she中柳长月的当时,柳长月身影一闪,竟出现在宴浮华眼前。
柳长月一掌打向宴浮华,宴浮华退了三步,随即使出银丝缠住柳长月脖子。
柳长月双手握住蚕丝使力,瞬间将其扯断,并握住剩余蚕丝将宴浮华拉近身边。宴浮华嘴角微微勾起,趁势往柳长月下盘一踢,柳长月急闪,怒气冲冲地看向宴浮华。
宴浮华昂首道:「差一点,没能毁了你这不gān净的东西。」
柳长月脸色一黑,柳叶刀去势更加惊人。宴浮华连连展开十重冰蚕丝,虽然在最后一刻将暗器拦下,但也伤了自己的脸,在花容月貌的脸庞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铺天盖地的杀气从两人身上散出,谁都没想过对谁留qíng。
小阙借住的房子毁了,院子都快塌了,而这两人仍打得惊天动地,甚至出了院子,边打边往外头去。
可怕的qíng景让小阙颤了颤,无法回过神来。
此时隔壁院子的小七一脸困意,因为懒得绕过院子到小阙那里,于是爬上墙,跨坐在围墙上打着呵欠问道:「我的小祖宗,天都暗了,你不睡是在gān嘛?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吵吵闹闹的,你不睡我可困得很啊!」
小阙一听见小七的声音,转过头瞧见他后,便张开嘴大喊道:「阿央、阿央、阿央、阿央——」
这喊不停的结果,小七耳朵都快聋了。
他叹了口气说:「要叫人喊一声就成,你这鬼叫个什么劲呢!」
小阙抬起手,指向自己住的小屋子。
小七随着回头,然后在看见屋子全碎了,横梁断作三截,院子里没一片完整的地,连唯一点缀院子的小花圃都烂掉以后,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你这是gān什么,拆房子也不是这么个拆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