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
「不抢花冠也成,那你这新郎官就到外头陪我们喝个痛快,顺了我们的意,自然不闹房生事。」
慕平苦着张脸,又被拉回大厅。
商贾间势力雄霸者在江南唯有徽州商人,徽商买卖功夫到家,财富惊人几乎富可敌国,瘦西湖两岸广大园林,几乎都为徽州商人所建。
父亲更曾千叮万嘱过他,万万不能得罪这些经年在外营商,但却为他大婚之故不远千里赶回来的叔叔伯伯们。
于是慕平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他们一杯一杯递来的水酒,不停喝着,停歇不了。
直至最后虽然放入了,但慕平才开门跨入新房转身关上门扉,便倒在地上醉到不省人事。
久久之后,慕平悠悠地转醒,他惊觉新娘子坐在chuáng侧没有动过,于是摇摇晃晃起了身往新娘走去。
掀开红盖着头的那刻,慕平是惊艳的。盖头下的女子有着美丽的容貌,和温驯的xing格。他被宾客灌醉了酒倒在新房的地上起不来,她却坐了几个时辰没有离开chuáng榻一步,安分地守着礼,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相公……」低着头不敢抬起的她娇羞地喊着。
「娘……娘子……」慕平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她大了他两岁,花容月貌让他失魂。他昏眩着,难以想像自己是何等幸运,才能有如此女子为妻。
龙凤烛高高燃着,红纸剪裁的喜字贴满新房。她柔顺而轻缓地替他宽衣,羞涩的脸庞绯云上染。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敲得那么急,慕平踏着乱掉的步子前去应门。然而开了门,见到的人却让慕平吓得酒都醒了。
「福伯,你怎么跑来了!」慕平往外左右查探,幸好没有仆人经过。
「平少爷。」福伯红着双目,他这把老骨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得过两家围墙,偷偷跑到新房前来。
福伯一见慕平,便双膝下跪。
「福伯,你这是怎么着?有话起来再说。」慕平连忙扶起老人家。
福伯哽咽着:「我家少爷又犯病了,他药也不吃,饭也不用,奴才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前来找您的。」幸好今日所有人都在厅堂,并没人发现他闯进慕府。
「楚大哥他……」慕平听见楚扬有事,顿时言语困顿了起来。
「奴才求求平少爷过去劝劝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再不服药,会死的!」福伯泪流满面,低泣不已。「我家少爷如今就只听您一人的话了,您若狠心不理会他,不啻是将他往死里推,要他求生不能。」
福伯言语间,似极控诉。慕平的心如同被狠狠一击,身子朝门偎靠了去。
慕平望了望新婚妻子,只见妻子娴静安坐神色间没有丝毫不满,更无意gān涉他的一举一行。
最后慕平还是舍不去与楚扬惺惺相惜这些年所衍出的qíng意,关上房门,直往庭院而去。
慕平越过围墙,走入主屋,推开房门,来到楚扬chuáng榻之前。
灯熄着,琴音静。
没有月色的夜晚,他看不清房内动静。只瞧见楚扬模糊的身影隐在漆黑的chuáng前不发一语,灼热的视线笔直凝视着他。
楚扬惯用的古琴,碎在一旁。
断落的琴弦因失去知音,连悲鸣,也无人听闻。
「福伯说你病了。」酒气被残破景物驱散,慕平略为清醒后,缓缓地道。他不敢靠楚扬太近,仍有着些距离,焦心地望着他。
「你今日大婚……」楚扬gān涩的喉发出嘶哑的嗓音。
大婚二字,令慕平愕然半晌。「病了……病了就得吃药……与这事又有何gān呢……」
「新娘子……美吗……」楚扬痛苦地问着。
慕平言语困顿,说不出话来。楚扬为何问这些事,他连想的勇气也无。
「我在渡口等了你整整一日,但你没来。」楚扬猛站起身来,趋前抓住慕平的手。
慕平犹若惊弓之鸟连连往后退,他急忙地想甩开楚扬的碰触,哪知却发现楚扬的手滚烫不已高烧灼烫。
「楚大哥……你怎么了?」慕平的恐惧,让忧心着楚扬病qíng的慌乱给淹没了。
「你爱着她?你已决心与她共度余生麽?」楚扬问着,愈益靠近。
「你烧成这样子,我得先去替你找大夫来才成。」慕平担心他的病,想即刻离去寻那盲眼大夫。
楚扬当年也是这样,足足烧了三天三夜,都没退过烧。
福伯说过,楚扬这是心病。
楚扬的爹因为他天生怪眸,听信相士之言认为他会祸及众人,所以将他送到扬州大宅美其名让他修身静养,但实质是将他与其余家人隔绝以免酿祸。
后来当年尚幼的楚扬晓得了,病得差点救不活。
慕平心里头约莫知道楚扬这回是为了什么才病成这样,然而他却不敢正眼看着楚扬,他只能不断躲避,躲避楚扬蓝眸中绝望黯然的灰暗。
就在慕平yù旋身出门寻医时,突然地楚扬将他拉回,扣倒在chuáng铺之上。
楚扬灼热的气息喷在慕平脸上,距离之近只差分毫便可触碰上对方。
「楚……楚大哥……」慕平着实被吓了一跳。
慕平没料楚扬病中力气还会那么大,他现在被楚扬所压制,完全动弹不得。
「平儿……」楚扬唤着他的名,但不同于往常的声调,今日喘息中有着希盼祈求,有着最后一搏的yù念,蒸腾的燥热沸走了楚扬所有理智,他明白倘若让慕平离去,今后再也没有其他机会能得到这个人。
「你……你怎么……怎么……」慕平感觉到楚扬贴在他身上的下半身有物隆起,那是最为暧昧之所。他惊讶地红起双颊,不断扭动着急yù挣脱。
「我绝不能放你离去,我这生能想的,就只你一人。」
楚扬的吻落了下来,带着急躁、带着颤栗、带着奢望、带着急yù占有。
慕平的齿被qiáng硬撬开,受此震惊的他无法反击,也怔愣地忘了反击,只能在楚扬qiáng硬的吸吮卷绕中挣扎迷失,完全失去了主意。
「平儿……」楚扬焦急地,扯开所有衣裳,那墙之后,有慕平的妻正守候静待着。倘若失去了慕平,他将心死,再无法存活。
然而身下的慕平却只是qiáng烈颤抖着,从不明白他qíng有多深,爱有多浓。
只是这夜慕平却要离他而去,在那墙后他伸手不及的远处,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他的心似那碎成千千片的青瓷杯,就要溢出血来。
「别……」酒香弥漫,醉着的慕平无法挣脱,只能任自己的气息在瞬息间被楚扬所打乱,他感觉楚扬腿间的肿胀越来越大,但却不明白楚扬为何要对他这么做。
这不是男女间的chuáng第之事吗?
为何……为何会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