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相思之见公婆
穆博抬起头看这结缡二十多年的妻子,向来严肃的面容中忽有一丝柔软。“怎么了,不是说要去见小寒,怎么这么气呼呼地跑回来?”
温素素走到桌前,将手中那柄剑砰地放到桌上,拧着眉毛看着她家相公好一会儿,而后才开口说道:“夫君,你听我说,我方才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qíng……”
穆博和温素素本来是要赴寒山探望儿子和儿子的意中人的,谁知今日赶不及上山便在此镇客栈先歇下。
方才温素素瞥见了熟人身影,于是便同相公说了声后追了上去,谁知……
这日早晨打点好一切后韩寒领着众人原本就要回寒山,但用早膳那时候客栈里来了个说书的,讲述一段书生与千金小姐因门不当户不对被硬生生拆散的悲恋,结果金花屁股就黏在椅子上不肯走了。
韩寒无奈,只得从了这宝贝义弟,一行人留下来等他。结果等说书的讲完故事,大夥儿得以动身,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qíng。
韩寒一踏进寒山派,一名弟子便匆匆忙忙迎上前来,那慌张的神色和满布冷汗的额头看得韩寒眉头一拧,没待对方开口便问:
“发生了什么事?”
韩寒神qíng从容不迫,仿佛天塌下来也能扛得住一般,颇具一派掌门的威严。
那名弟子急忙吞了一口口水,拱手说道:“掌门糟糕了,写意山庄庄主与夫人来访!”
“嘎——”韩寒一听岳父岳母居然已经来了,原本镇定的神qíng瞬间裂了一个口子。但他立即收敛神qíng,镇定心神,gān咳一声后挥挥衣袖说道:
“来了就来了,你是在糟糕什么!真没出息!寒山派与写意山庄是世jiāo,好好款待两位长辈了没?有没有泡上上好的雾松茶出来待客,穆世伯最喜欢的便是那茶了……”
众人随着故作镇定的韩寒前行,韩寒心里慌张可嘴上却叨念个不停。
就在要跨过大门门槛时,那名弟子猛地出声打断韩寒的话:“不是的掌门,是真的糟糕了!穆少庄主知道穆庄主来了便到大厅相见,谁知道都没开口说一句话,便让穆庄主搧了一个嘴巴,骂了一声‘畜生跪下’,给搧跪下了!”
“嘎啊——”韩寒没跨过门槛,脚上一绊,直直往地上扑去。
“掌门小心!”身旁的弟子连忙扶住韩寒,才免得韩寒跌了个狗吃屎。
穆博和温素素站在大厅之上,穆博一脸肃然。
穆博乃是写意山庄庄主,但自从手上家业都jiāo由儿子穆襄打理后,便携着爱妻一同云游江湖。
谁知前些日子儿子在往返的家书中竟然说自己喜欢上了青梅竹马的好友韩寒,写意山庄与寒山派世代jiāo好,他们夫妻俩也是打小看韩寒长大的,心里颇为疼他。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夫妻俩真是用了一段时日才接受这个事实。
后来,穆博觉得依儿子的为人与韩寒的禀xing,既然两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决定携手一生,那当父母的自是得站在孩子这边才是。
写意山庄在穆襄手底下日益茁壮并末荒怠,寒山派在韩寒带领下声势也蒸蒸日上,两人虽然年纪尚轻,却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这样的两个孩子说了彼此喜欢,穆博并不想多加阻拦。
只是没想到昨日妻子在客栈中巧遇韩寒,稍有玩心,想捉弄一下这个世侄,但随后听来的一番话,却叫两老气得心肝都快炸翻。
厅上,穆襄跪在正中,两旁是揣揣不安的寒山派弟子。
温素素紧握着剑的手指节发白,眼眶下有些黑,那是一夜无眠的结果。
温素素xing子较为莽撞,儿子被丈夫搧跪了之后张口就要骂人,但穆博拦住了她。
穆博一张脸也是铁青,他开口,沉稳的声音中夹带怒气。他直问道:
“襄儿,你在信中说,你与小寒是两qíng相悦?是不是真的?”
穆襄前些日子就得知父母远行而归,而且会顺道过来看看韩寒。他虽不明白今日两老的愤怒从何而来,但仍是毫不惶恐,坚定应道:“是。”
“并无半点qiángbī胁迫?”穆博再问。
“……”穆襄眨了一下眼,因为对这段感qíng极其认真,更想慎重回答父母的问题,于是他沉吟了片刻,仔细回想那段与韩寒相恋直至相知的日子里,可有半点qiángbī胁迫之事发生。
谁知便只是这片刻光景,温素素便整个人炸了,她对相公嚷着道:“你瞧你瞧,他不说话了!”接着又对穆襄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小寒是你韩世伯、韩伯 母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当初你写信来说你们俩怎么,我就不赞成了,要不是你爹说你已经长大能自己拿主意,我也不会答应这事!可原来不是什么两qíng相悦,竟是用 药迷了小寒的!那孩子和你可都是男子啊,你这么对他,叫爹和娘怎么对他死去的双亲jiāo代,怎么和远在关外的韩老爷子jiāo代!”
温素素未嫁人之前行踏江湖,曾经遇事险死,幸而被韩寒的爷爷龙吟剑韩斋所救。她是打心里就尊敬韩寒的爷爷,对于韩斋这唯一的孙子,可说是比自己的儿子还疼。现下出了这种事,竟也毫不偏袒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转而替韩寒愤怒起来。
穆博再次阻止妻子,深吸了一口气后,沉着脸问道:“我再问你,你对小寒,可有用了什么不入流的药,占了他的便宜?”
穆博这厢说得直白,可怜大厅两旁守着的寒山派弟子听得都差些要晕过去。
这些人忠于韩寒,在他们眼中韩寒这个掌门是天是地,谁晓得今日却突然听到自己的掌门竟然被人迷jian,其中有些受不住的弟子都摇摇yù坠,qiáng一些的,脸上也七彩缤纷了。
穆襄神qíng坦dàng,面对父母亲的质问毫不畏惧。他说道:“孩儿不知双亲从哪里得知这些事qíng,但那药不能说没有,是别人下在小寒与孩儿身上,才让我俩……”顾及 大厅内还有许多寒山派弟子,穆襄不愿说得太明白,声音慢慢低了下去,道:“这其中还牵扯了许多事qíng,但并非爹娘所想的那样。爹娘这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或者 先休息梳洗一番,再容孩儿慢慢禀告。”
穆博脸色一下子yīn了起来,自家儿子做了这种事qíng,他是不会袒护的。他的手搭在腰间的银鞭,用力一扯,九尺长的鞭子“啪”一声打在地上,那声音之响、力道之大,让原本冲动得直想向前捶儿子两拳的温素素也一愣。
相公真的生气了!温素素这样想。
穆博说:“所以因那药,你们有肌肤之亲了?”
穆襄想了一下,点头。
穆博怒道:“我是这么教你的?在庄内读了数十年的书,请了多位西席,你就是学到了这不入流的东西!?无论如何,你们两人都同为男子,纵使被下了药,你也不 该做出那种事来!为父的甘愿你自断筋脉一死,也好过你污了人家的名声!你做出如此事qíng来,叫我日后要如何面对韩老爷子!”
穆博高高抬起手臂,那鞭子顿时如银龙在空中挥舞,正当银鞭猛力地朝穆襄打过去之时,厅外一道蓝色身影突然飞奔而至,紧紧地揽住跪在地上的穆襄,于是穆博用了八成力道的鞭子便打在那来人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