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李鸿英?”单司渺倒是没想到,李鸿英竟也同当年姑she山有关。
“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和尚,当真能在武林之中,掀起如此大的风làng?……这世上,大约也没几个人会知道,那个人,本也是姓李的。”凌云冷笑了一声。
姓李?单司渺眯起眼来,皇家之姓,怪不得。
“这么说来,这玉洛城同李鸿英,竟还是亲生兄弟?”
“世人皆道滕王爷淡名利,远江湖,可这世上的皇家子弟,又有几个能当真不想要得这天下。”凌云仙子沉吟了许久,才又缓缓道来,“这天下,他们不是不想要,而是太想要了,所以就算被迫离了朝堂,也要从江湖中下手。”
“仙子的意思是,当年的谋逆,李鸿英也有份?”
凌云缓缓点了点头,“只可惜,因果得报,终是未偿他所愿。当年姑she山中,他联合玉洛成想一举铲除武林正道,可谁知最后千叶寺的言苦大师亲自出寺相助,将玉洛成败于佛法正宗之下,李鸿英见势不妙,当即撤了兵,之后叶宫明率众火烧无相宫,武林第一人,终成败寇。”
“玉洛成一败涂地,可李鸿英却没有,所以你让君无衣潜入了滕王阁,yù伺机而动,铲除这老贼。”
“是,可不止如此。”凌云捻了捻衣角,轻叹道,“李鸿英与那玉洛成一般,同样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他当年一共收养了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无论是样貌,根骨,资质均是百里挑一的,世人只道他荒yín,却不知其中另有玄机。”
单司渺闻言一愣,微一思忖,才反应过来,“怕是,不光是样貌资质,连身世,也是百里挑一的吧。”
“单门主果真是聪明绝顶之人。”凌云没想到他一点就透,微讶之中又多了几分赞叹,“这些孩子,大多是名门之后,或是高手遗孤,凡是他有所忌惮的人,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把柄捏入手中。”
“所以他若得知凌霄的孩子侥幸活了下来,一定会把这孩子囊入滕王阁,所以,你为了保全这孩子,故意狸猫换太子。”
“没错……只是,委屈了君儿这孩子。”
“玉洛成如今已出了千叶寺,你担心他若再同李鸿英联手,那缚焰盟到时定也压制不住这二人,所以你们想在他们联手之前,先除掉李鸿英。”
“我到底还是小看了玉洛成同李鸿英二人,现下的局面,已不是君儿一人所能应付,还好如今幸得单门主相助,只是……”
“只是我的行事,不是你意料之中的。”单司渺替她答道。
“单门主是奇人,所行自有用意。”凌云笑道。
“那仙子,可想知道我的用意?”单司渺问。
“单门主可想让我知道?”凌云反问。
“仙子很快就会知道的。”单司渺说的云淡风轻,那头凌云亦是意料之中。
“好,我拭目以待。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仙子请说。”
“君儿同我说,你看穿了他身份的时候,我便知瞒不住你了,不过我倒是当真好奇,你是怎么猜到,当年活着的,是那个女孩的?凌霄当时烧的神志不清,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留下的是哪一个血脉。”
“因为,凌霄前辈所说的那颗红痣,我也恰巧见过。”单司渺挑了挑眉,道,“当局者迷,怕是凌霄前辈未曾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儿,竟一直都守在自己身旁。”
“……”
“仙子放心,我对梓欣姑娘,并无非分之想,对君无衣,更无加害之心。”
“……我明白了,看来小霞儿也是低估了单门主,长生门能得你所掌,实在是好运气。”
“只是要让仙子多受几天的委屈了,等我寻到了凌霄仙子,再设法将仙子救出。”单司渺沉声道,“你放心,此番无论是李鸿英,还是玉洛城,我都不会轻易让他们如常所愿。”
“倒也怪了,你我毫无jiāoqíng,我却是信你能做到,或许,因你是无相诀选中的人。”
“或许吧。”
单司渺勾了勾嘴角,见时辰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今日与仙子相谈甚欢,改日出了这滕王阁,当再来拜见。”
“去吧。”
单司渺转身yù走,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回头将怀中那本名册递给了她,悄声道,“君无衣的rǔ名,当真是叫玲珑?”
凌云仙子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微微愣了愣。
“此宵双双玲珑意,明朝何处是归人。我给他起这名字,不过是希望他能觅得两qíng相悦之人,不要同我和凌霄一般,所托非人罢了。”
“原来如此。”
凌云瞧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83章 第二十九章
当天晚上,君无衣破天荒地受了诏,入了睥睨殿。
李鸿英曾经也不是完全没诏过他,只是每次他都找了借口躲了去,李鸿英对他这种伎俩倒也当做qíng趣,不曾bī迫过他。
不过他知道,今天这一晚,他是躲不过了。
君无衣一进大殿,便见殿上跪了二人,一个身形矮小,宛若侏儒,一个若柳扶风,雌雄莫辩,均是他手下异人馆中的人。
滕王阁内外数阁中,机构甚多,其中大多为暗探杀手,影卫军士。而异人馆却如其名,是个异类,其中之人均为江湖匪类,朝廷要犯。这群人一般凶bào残忍,视财如命,却又不乏过人之处,利用起来相互得益,倒也简单。滕王阁将他们收为己用,不过是为了涂个方便,可唯一的坏处是,这群人从来没什么忠诚可言,只要有好处,便可能随时会倒戈相向。
“无衣参见义父。”君无衣跪下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座上的李鸿英正捧着一本书册在瞧,看也不看地下的二人,只半响后,手一抬,直接将君无衣招入了内室之中。
君无衣一掀开帘子,便闻到了浓烈的熏香,是属于调qíng用的甜腻味道。
“怎么?怕了?”李鸿英见他愣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我也放纵你够久了。”
“是够久了。”君无衣眼一眯,放下幕帘走了进去。
“可知外头跪着的那二人,我为何要召?”
“无衣不知。”
“那二人说,你在竹林之中,同凌霄一战,她本可将你拿下,可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没舍得伤你分毫。”
“是。”
“这倒是奇了,按理说,她同滕王阁,可是大仇。”李鸿英撑着下巴的手被放了下来,“你说说,她为何要放你一马?”
“或许,是瞧在义父与滕王阁的面子上。”
“呵,那本王的面子还真是大的很。”李鸿英嗤笑一声,捻了捻手中的玉扣,“今日殿上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你觉得金儿所述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