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翳翳》完结+番外
春天的时候,这町的一座公寓搬来了一个外国人,叫作罗咸端。
自从公寓四楼发生一名OL的坠楼事故後,又陆续发生公寓住户在进电梯时踩空摔死、猫狗及乌鸦屍体异常出现在社区的垃圾集中区等怪事。灾祸好像病毒扩散一般,漫延了整个町,周围新兴的建案也由於一些状况而停摆。
这是在繁华大都市边陲的新开发区,算是近郊,可是密集而频繁的怪事吓得居民搬的搬,逃的逃,就连仲介也劝阻了罗咸端数次,可是罗咸端跟房仲表示:「我是无神论者。何况这里很便宜不是吗?放心吧,签好约也不会後悔的。」
虽然是暖意融融的春天,这公寓又沐浴在阳光下,但它就像一台大冰箱,外观漂亮却释放冷气,罗咸端只带了轻便的随身物品就搬进来,屋里没有什麽家具,他在附近超市找到一份打工,是晚班的工作。
就这样在这个町住了一个礼拜,晚上和同事下班喝了几杯酒回到公寓已经十一点多,他开门脱鞋时看到一双比自己尺寸大一号的黑皮鞋,走上玄关看到客厅灯着也不感意外,把拎着的包包往一旁矮柜放。
屋里的不速之客坐在沙发上喝着小冰箱里的啤酒,开口说:「连电视都没有,至少也该放个杂志架吧。你在屋里什麽消遣也没有吗?」
来的人是鬼柳寿紫。罗咸端坐到沙发另一侧吐气,揶揄道:「你的言行真不像K市本地人。我到这里是奉你命令作饵不是吗?一个饵还需要哪门子的消遣。」
「不但日文越发流利,也学会怎样回嘴了嘛。」鬼柳的打扮就是个普通上班族的打扮,西装笔挺,梳着旁分浏海,一早打好的领带到现在也没歪,但是看着罗咸端的眼神相当具威胁性,因为他对罗咸端有着绝对的主宰权。
「是不是觉得死了也好?」鬼柳寿紫的语调优雅轻慢,却像刀刃上的光芒一样让人望而发寒。
罗咸端收歛态度,立刻改变语气并跪在地上朝鬼柳道歉:「是我失言了。请您不要这样。」
已经算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仇怨了,也许十年前,也许十四、十五年前?总之过了很多年,罗咸端的身份是妖魔转生人胎的一个偷渡者,他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年少时期的朋友,而且也和其他偷渡者在世上各个角落从事悖逆德理的勾当。为了能获得寿长,他们吞吃活人的魂魄,改造活人的血肉,总之恶事做尽。而这些事也将鬼柳寿紫心爱的女人卷入,害其惨死。
後来罗咸端遭吕氏及鬼柳氏的夹击而败,想求死恢复妖魔的力量,却被鬼柳以鬼之力重新以血肉之躯作为禁锢,苟活至今。现在罗咸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时常需要鬼柳以血肉豢养他。
鬼柳见他臣服之姿,稍微消了气,冷淡道:「吃的在冰箱里。」
「谢谢鬼柳大人。」
见罗咸端起身要去开冰箱,鬼柳一掌拍着沙发臂不悦道:「吃比什麽都重要?」
罗咸端又退回来,跪在地板上报告这几天调查的事态,比如负责这一带建案的财团也在查那些怪象的事因,从地方上的文史库找到了很久以前的古地图,当时地域划分的情形和风水设置似乎和这件事有关,但并没感受到有特定的妖魔鬼怪在作祟。
说到这里,罗咸端想了下又接着说:「不过根据我对附近居民的访问,在町内神社西南边有座公园,那里的植物和周边行道树时常枯死,几乎不到半年就又要重新植栽,後来也换过更好生长的物种都养不活。」
讲到这里,罗咸端走去阳台把落地窗滑开,取了一盆风信子过来,他跟鬼柳说:「之前也养过黄金葛那类非常好照顾的花草,但不管养什麽都会像这样。」
鬼柳调整坐姿往前倾,察看了那盆风信子,竟在盆内周边全长满不名蕈类。罗咸端说:「那个阳台是这物件风水蛮好的地方,光照也充足,但还是长成这样了。阴性、阳性植物都被大量蕈类占住。还有我住进来这几天,虽然没有怪事,可是每个晚上都无法熟睡。」
鬼柳听完像挥蚊蝇一样摆手,示意罗咸端可以去进食了。然後他从自己带来的公事包里拿了些文件阅读,那都是他透过一些管道取来的资料,自从他暂时从本家脱出之後,依然会接受来自秘密政府的委托工作。执行工作时,偶尔他会觉得自己身在复杂的阴谋里,像好几重蜘蛛网一样网罗着他所处的这个时空。
主要的工作还是调查各意异象,如果查出与妖魔或非人之物有关,不需要呈报上面就能立刻施予裁决。而裁决多半是鬼柳寿紫变成鬼的模样将祂们吃掉。调查的地点却不是荒郊野外,而是都市甚至闹区,因为近几年有不少天灾,各区域的人柱或结界都松动不少,才有了鬼柳所接受的这类工作。
一旦脱离本籍的鬼怪妖魔,往往很难在返回原地,到了新的地方若无法和当地神灵结合就是弱势的消失,但也可能强势并吞,并开始作祟。总之,为了避免这种事像漩涡一样出现并产生不良影响,直接吃掉是最省事的作法。
而罗咸端是短命的偷渡者,之所以能活得这麽长久,全赖鬼柳以亲身血肉豢养。冰箱里那一包包真空包装的都是鬼柳身上的血肉,他将那些袋子取出来,然後以一般料理的程序把肉腌过再煎烤,盛盘,简单调味後端到客厅的小桌上坐在地毯上食用,桌上还倒了一罐啤酒。
鬼柳每次看到罗咸端做这些事都又气又好笑,但他表面还是冷冷的睨视道:「为了吃我,你也真是大费周章啊。许多年前你打过我这副躯壳的主意,为了就是想长生,现在换另一种方式实现,不知道你有没有很满意?」
罗咸端切着肉排,谦逊回应说:「没什麽好再奢求的了。多谢款待。」
他们都清楚这对彼此都是折磨,鬼柳是想报复罗咸端杀害心爱女人以及害他觉醒成为鬼的事,而罗咸端同样痛恨鬼柳所做的一切,可是谁也没有先示弱的意思,尽管罗咸端表现得无比恭顺有礼,甚至必要时也会卑微恳求,可是他认为自己内心的憎恨只是与日俱增。
谁都不会让谁好过的,一辈子就这样折磨下去吧。如果是在地狱的话,另一个家伙也绝对不能先脱身。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好吃吗?」鬼柳也挪了位置,坐到罗咸端对面的桌边,两人都盘腿坐在地毯上,鬼柳还拿着文件翻阅。
罗咸端点头,将嚼烂的那一口微微带血的肉咽下,对面的男人能听见他喉间滚动的咕嘟声。他问:「那也是背景资料?」
「嗯。这地方明显有问题,但麻烦在揪不出实际的目标来。」
「大概是我这个饵不够诱惑吧。」
「在来这里之前我也已经去过你讲的那座神社。里头的主神早就逃之夭夭了。」
罗咸端喝了一口酒,挑眉附和:「是吗?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你会不清楚?」
「这几天饿过头了。所有感识都迟钝很多。」
鬼柳冷睨他说:「这是怪我来得晚?」
「不敢。是我失言了。像我这样的渣,就算变成弃子也是活该,因为我太弱了。」
鬼柳轻哼也没说什麽,罗咸端虽然压低姿态说了些自责的话,但也看起来不痛不痒,总之不管罗咸端说了什麽都是活该、罪有应得。
盘中的血肉已经吃得差不多,罗咸端不顾矜持的拿起盘子舔乾净,一只脚伸到桌底下,往鬼柳的脚上碰触,然後搭在其腿上,再暧昧的挪到胯部,大胆用脚磨蹭鬼柳的重要部位。
鬼柳轻蔑看着他笑说:「饱暖思淫欲。这是讨好还是央求?」
「都有。虽然你痛恨我,不过你还是很怀念睦子不是吗?这是你帮我接上的,睦子的左腿啊。虽然只有这个部分……你最爱的人,和你最厌恶的人,成为一体。这让你很矛盾吧?」
罗咸端轻笑,话语说得很浅淡温和,内容却是挑衅。鬼柳忽然就把整张桌子都掀了,盘子破碎,其他杯子跟餐具也撒了一地,弄脏了地毯。罗咸端似有似无的拧眉,垂眼平音说:「虽然一屋子都是廉价品,但制造太大声响会吵到邻居啊。」
「你左右两间的人早都死光或搬走了。」
「还有上下楼的邻居。」罗咸端面带微笑提醒。鬼柳并不理他,一手就掐住他脖子,他整个人被提起,勉强站起来还是觉得难受,鬼柳很高大,他得惦起脚才能减轻痛苦。
这次罗咸端没有求饶,因为鬼柳从来不会就这麽放过他。他整张脸涨红,开始咳嗽,鬼柳把他往沙发上拽,粗暴的扯掉他的窄管裤,他假意挣扎就被鬼柳掴了一巴掌,一边脸颊马上红肿,口腔里好像有血的味道。他下身很快被脱光,内裤也被扯掉,鬼柳只用手指在後穴戳弄一会儿就直接握住性器冲撞进去,两人都痛号呻吟,难受得喘气、冒汗。
鬼柳的粗暴好像要置之於死地一般。罗咸端嘶哑怪喊,满脑子都在想他从前也有一个执着迷恋的人,他很想得到那个人的一切,可是这麽久以来他还是不明白那究竟是不是称得上爱。他只是很想要,愿意付出超乎他想像的代价去掠夺、占有。
因为求之不得,所以罗咸端一直不甘心,他试图模仿凡人为爱做出的等候、牺牲与付出,可是对方不屑一顾。他给了那麽多,一点点回报也没有,甚至对方可能已经不记得他了。
鬼柳当初要吕恒骗那人说,他已经失去所有记忆,变成普通人了。可是他并没有失忆,他记得一切,所以他恨!恨这个世界,恨鬼柳,也渐渐恨起那个人。
不过今时今日,他已经开始记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齐槐丰的模样……他只记得齐槐丰望着自己时有着疑惧的眼神,少年时一同念书玩乐的样子已经太蒙胧不清了。
「拜托……」罗咸端瘫在沙发上被鬼柳压着施暴,又一次生理上被逼出了泪光,央求着:「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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