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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东

作者:玉案青 时间:2023-01-01 16:44:59 标签:玉案青

  由于他右手包得粽子一般,握笔很是不便,宋知今日便没教他写字作画,只从架上取了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教他诵读认字。

  窦家富一眨不眨地盯着书上的字,跟着宋知一板一眼地念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宋知斜眼一瞧,窦家富绷着小脸格外严肃,明明是那般qíng深缱绻的qíng诗,被他这么铿锵有力地一念,缠绵爱意dàng然无存,成了古板正经的经文一般,当下不由失笑摇头。

  对这样单纯木讷不解风qíng之人念诵qíng诗以图诱之,这不是对牛弹琴么!那位大少爷能哄得他死心踏地还真是不容易。

  跟着宋知念完一遍后,窦家富又自己反复诵读多遍,努力将每个生字全部记住,并在心中一一勾勒它们的笔划。

  在此期间宋知也不打扰他,另外取了一本书坐在窗边看,不时饶有兴致地瞥一眼正襟危坐念念有词,犹如学堂里的学童一般的窦家富。

  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宋知照例备了一桌jīng致的菜肴,只是这次并未劝酒,窦家富于是又痛快吃了顿饱,然后取了那幅葡萄图道别离去。

  回到甄府后,窦家富将那画美滋滋地欣赏了半天,最后平铺在chuáng边的桌子上,打算第二天一早找个合适的盒子妥善收藏起来。

  洗漱后上了chuáng,又将宋知教的那首诗念了好几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等那家伙回来后念给他听,肯定叫他大吃一惊……

  不知睡到几时,身上突然一重,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窦家富蓦然惊醒,睁眼便见到暗夜里一双眸子幽幽泛光,láng瞳一般。

  他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定睛一瞧,认清面前正是分别多日的某人时,登时喜出望外,“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甄之恭磨着牙道:“怎么,嫌我回来得太早?”

  这什么语气?怎么yīn森森的……窦家富莫明其妙,“没有啊,不是前天你自己派人回来说还要三五日才能回来么?”

  甄之恭目露凶光,“所以,这两天你就背着我出去私会jian夫?” !!!

  “你胡说!我才没有私会jian夫!”窦家富瞬间炸了毛,挥手想要将他推开。

  这家伙什么毛病,要么一连好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凶神恶煞地血口喷人,真是太可恶了!

  甄之恭轻而易举捉住他双腕定在头顶,再利用身体优势将他压得动弹不得,旋即把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没有?你刚才做梦念念有词的是什么?”

  窦家富愣了愣,继而省悟,不会是他刚才说梦话还在背那首诗吧?难道这家伙听错了误会了什么?

  他赶忙道:“这是我今天刚学的一首诗,我背给你听!”说着将那首诗摇头晃脑无比流畅地念了出来。

  本期望能够听到表扬,谁知某人目光变得更加bào戾,“背得真不错,一字不差啊,这qíng诗就是你那jian夫教你的吧?”

  窦家富瞬间涨红了脸,“什,什么qíng诗?这明明就是一般的诗!”

  “这还叫一般?那本大少真是孤陋寡闻了。”甄之恭怒极反笑,“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窦家富哪里说得出来,宋知只教了他音读,他大概知道那些字的字面意思,可是连起来表达的什么含义他就搞不清楚了。

  见他吭吭哧哧答不上来,甄之恭心里顿时醋làng滔天,随手将chuáng边桌上的画扯了过来,在他眼前一抖,恶狠狠道:“还有,这画也是那jian夫送你的吧?老实jiāo待,jian夫是谁?敢挖本大少的墙角,活得不耐烦了!”

  第59章 家法

  窦家富简直要气晕过去,片刻后才颤声骂道:“姓甄的,你说的什么混帐话!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好心教我画画认字罢了,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你,你是小人!度我的君子之腹!”

  甄之恭本来呲着牙做恶láng状,听到最后一句话霎时破功,“噗”的一声笑出来,先前烧成一团岩浆的脑子也随即清醒了些。

  窦家富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当下羞怒jiāo加,愤然道:“混蛋,你笑个屁啊!”

  甄之恭不答,唇角微翘。

  身下人浑身发抖,怒目圆睁,显然气到极点,不像是在心虚作戏。而且,以他对这块小豆腐为人秉xing的了解,与jian夫私会什么的无耻下流之事别说做了,想想都有罪,心里不由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

  恩,他这回可能真的小人了一把。

  但是,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小敏那小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害他一听就昏了头,不顾天都黑了,第二天一早还有要事要处理,当即打马从茶庄一路狂奔赶回来。

  结果回来进了屋,看到人好端端地睡在chuáng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到chuáng边放着一张画,装裱jīng良,画工jīng湛,绝对不可能是字都认不全的窦家富所作,但上面又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大名,旁边还印着一个“知”字,不消说,肯定是一个名字里含有“知”字的男人送给他的。

  紧接着又听到chuáng上之人嘀嘀咕咕地说梦话,他凑近了一听,居然念的是什么“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下可不得了,霎时间醋海生波shòuxing大发,扑上去把人一压就开始兴师问罪……

  虽然察觉到事实与自己想象的存在较大差距,也难得进行了自我检讨与反省,但甄大少还是满心不舒服,就算不是私会jian夫,那也是背着他与外人来往吧?就算窦家富是无辜的,那送他画、教他念qíng诗之人一定是居心不良,而这小子非但没有半点警觉xing,还口口声声为其辩护,对自己这个正牌夫君却又打又骂,实在是xing质恶劣不可饶恕!

  这么一想,甄之恭又理直气壮起来,“无论怎么说,你背着我和外面的野男人私自来往也是不对。随便就收野男人的画,跟着念什么狗屁qíng诗更是错得离谱。听好了,以后不许再和他来往,也不许和别的男人还有女人勾勾搭搭!”

  听了这番话,窦家富那个恨,那个怒啊,差点直接厥过去。缓过神来后,他开始拼命踢打反抗。

  虽然他的功夫都是甄之恭所授,但一来他现在怒极攻心下视此人为仇,打起来不要命一般,又全无章法,抓、挠、咬、掐齐上阵,威力比平时大大增加;二来某人也不敢出手太重伤了人,只能不无láng狈地在chuáng上躲闪,全无往日的风头与气势,嘴里还连连怪叫:“哎哟,别打别打!小豆腐,你要谋杀亲夫啊!”

  窦家富红着眼睛骂:“亲你个鬼的夫!甄之恭,你混蛋!你凭什么管我?我和谁来往都跟你没关系!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他也是气得狠了,又觉从未有过的委屈和伤心,不自觉便脱口而出,叫声中隐约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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