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东
宋知将他的手拂开,不以为然道:“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就算原来不会,喝几次也会了。而且,这酒可是宋大哥自酿的莲花白,别处喝不到的,你一定要尝尝。”
窦家富急了,噌的一下起身道:“宋大哥,我真的不能喝啊!喝了,喝了会有麻烦的!”
麻烦还不只一点,首先,他酒量低微,容易喝醉,醉后会控制不住自己,可能做出有违自己本心的糊涂事来,上次血淋淋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啊。今天若再喝醉了发起疯来破坏了如意堂的一糙一木,或者冲撞冒犯了宋知,那罪过可就大了。
其次,也是上次醉酒发疯,自己把自己送到豺láng嘴边的后果。在从茶庄回甄家的那天上午,某豺láng曾向他严正警告,以后他不在场时,不许他沾一滴酒,否则若是被他发现,一定会好好地与他说道说道。
当时某人一边说,一边眼泛绿光不怀好意地往他曾经饱受蹂躏的屁屁上瞄,当时令他脊背发凉,毛骨悚然,至今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某豺láng一向霸道凶残,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即便此时人不在场,也丝毫不减其yín威的影响力。窦家富为自己身家xing命着想,拼着拒绝宋知让他不快,也不能喝他的酒啊。
见他急得直跳脚,宋知蹙眉,“喝个酒而已,能有什么麻烦?难道……”
略顿了顿,“有人不让你喝?”
一语中的,窦家富既没好意思肯定也不能昧着良心否定,吭吭哧哧的答不上话来,一张脸却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宋知眼神暗了一暗,只觉如同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偏偏对着窦家富又发作不出来,半晌才淡淡道:“你还真是听那位大少爷的话,除了有钱,他哪点好了?”
听他口吻明显带着轻鄙不屑,窦家富脑子一热,想也不想便道:“他很好啊,虽然霸道了一点,但不会无缘无故地欺压别人。虽然时常捉弄人,但都没什么恶意。虽然老是自以为是自恋得不行,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眼看宋知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窦家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霎时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宋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云淡风轻道:“不喝酒就算了,吃饭吧。”
嘴里说让窦家富吃饭,自己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窦家富心中忐忑,低着头慢慢往嘴里扒饭,一边不时偷偷抬眼去瞧宋知的脸色。
半晌见他没什么表qíng,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忍不住讷讷道:“宋大哥,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见他圆睁双眼,小兔子一样战战兢兢的模样,宋知失笑摇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一个人喝酒有点没滋味。好了,快吃吧。”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
窦家富放下心来,捧起碗大口吃起来。这几日在甄府调养都吃得比较清淡,如今康复了,又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自然要放开肚皮吃个痛快了。
看他吃得香甜,不再象刚才那般谨小慎微畏首畏尾,宋知心qíng总算好了一些。
吃完饭后已经戌时过半,窦家富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道:“宋大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宋知挑眉,“既然晚了,就不必回去了,今晚就在如意堂宿下吧。”
窦家富摇头,“不行,我出来的时候没跟甄府的人打招呼,如果整夜都不回去有点不好。”
有了前面拒酒一节,宋知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这小子看似老实单纯毫无城府,极易听信人言,但并不是没有主见的,一旦固执起来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动,当下也不再坚持,随意道:“那好,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明日再来。”
qiáng扭的瓜不甜,他宋公子高风雅量,还没到需要qiáng迫人的地步。反正来日方长,就不信这只纯洁的小兔子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窦家富十分慡快地应了,然后由宋知亲自送出如意堂。
这一晚在如意堂体验新奇收获多多,窦家富心里欢喜,连回去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回到甄家时将近亥时,府里人大都结束了一天的活计准备睡下了,见到窦家富此时才嘴角带笑的回来,显然心qíng很是不错,心里虽然疑惑且好奇,却也无人多嘴问上一句。
第二天早上,窦家富来到院里活动腿脚舒展筋骨,想把辍下了几天的功夫重新练起来。
才练了一会儿,听得院外一阵吵嚷,间中夹着一个似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愤怒而狂傲。
窦家富心中一动,忍不住出了院子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便惊了一跳,许久不见的二少爷甄之敬在院外不远处,似是想往这边来,却被几名健硕的家丁死死拉着,双方僵持不下。
甄之敬显然恼怒非常,俊美的脸庞现出乖戾之色,喝道:“滚开,别拦着我!”
旁边一名家丁满头大汗地劝解:“二少爷,您别过去,那里不是您该去的地方,小的带您去别处玩可好?”
甄之敬厉声道:“什么地方我去不得?我便是要去那里,都给我滚!”
说罢低吼一声,猛一用力,将数名家丁同时甩开,然后朝这边大步而来。
窦家富一时有些无措,拿不定主意自己是要避进屋里,还是躲到院外去更安全。
这一犹豫便耽误了时间,甄之敬转眼便疾步来到跟前,虎视眈眈地瞪住站在门口的窦家富。
窦家富心里一个激灵,定在当地,旋即暗暗握紧双拳全神戒备,打算在对方动手发作时先发制人。
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他总不会被这位二少爷压制得翻不了身吧!
谁料甄之敬并没有动手,看他的目光陌生而鄙夷,“长这么丑,滚远些,别污了爷的眼。”
说罢下颌一扬,与他错身而过,趾高气昂地进了院里。
“……”
窦家富额上滚下一滴豆大的汗珠,既觉羞赧,又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是该为自己长成这样感到庆幸?
看样子,甄二少爷果真神智不清了,居然连他也认不得了。
第58章 问罪
几名家丁不无好奇地看了表qíng复杂的窦家富一眼,接着同样绕过他进了院子去追甄之敬。
窦家富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毕竟他不是此间主人,只是寄居在此,而甄之敬即便是疯了傻了认不得人了,也还是堂堂甄家二少爷,就算要把这院里的房子拆了,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幸好,甄之敬并未拆屋掘地大搞破坏,只把院里的几间厢房连同厨房茅厕挨个看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头来到院里,不满道:“人呢,怎么不在?”
几名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心问:“二少爷,您问谁?”
甄之敬有些头痛地按往额角,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我记得的,我和他有仇!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赶紧jiāo出来!”
几名家丁这下子明白了,二少爷是要找大少爷报仇啊。
趁这位二少爷头脑不清,先前答话的家丁壮着胆子哄骗道:“二少爷,那个人已经搬走了,不住这里了,小的带您去别处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