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
“少主,你的天赋真是惊人啊!”
宋恣等人显然感应到了这股气势,愈发惊讶。
身旁众人皆是修行中人,自然明白,“气势”的养成,只有对某事某术浸yín多年,胸有成竹,方能从容不迫,透发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而我短短时分,便将飞丸遥击术习练到这般程度,自然引起众人侧目。他们哪知,自幼顽皮好动的我,不仅习练“滚珠功”多年,青阳山的飞禽走shòu,山果奇花,更是没少遭受我的飞石劫杀,如今不过是重cao昔年大闹青阳山的旧行当,自然上手极快,况且那御气离体之法,用于驱控飞丸暗器之类,正是得其所哉,再贴合不过,能有此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见我神技惊人,众人更是放下心来。这时,李居回报,派去探敌的大雁,在小天门山口的高空盘旋,显是发现了敌踪!
经东府旧属介绍,小天门山因山口两旁高高耸峙着峭壁如削、形如门柱般的石峰而得名,两峰险不可攀,中留豁口,入谷颇深,由山豁入谷约十数里,有一座坟起的山丘,山丘延伸,越登越高,直至陡接巨峰,高如椅背,故此当地人又将此数峰并称为“老爷山”谓其远观如老爷椅之意。
若让怨憎会由谷口进入深山,山势连绵无尽,一山接一山的,追歼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咱们快追!”
赶至谷口附近,忽听前方呼喝jiāo战声,众人停了下来,领头数人跃上大树,登高远望。
宋恣修练目剑,目力极qiáng,一望之下,首先反应过来,倒吸了口冷气:“怨憎会怎会有这么多人?只怕不下两百!”
我凝目望去,只见谷口处有一片空阔地,约莫是个伐木场,场院中白影闪动,许多身着麻衣的怨憎会贞苦士,正将数十名全真道士压在一角,猛烈攻击。
“不得不赞一下,这些全真道士腿脚倒也不慢,只是想不到怨憎会人数凭空多出数倍,追敌的人反中了围击。”
京东人语的声气中不无幸灾乐祸之意,随即疑道:“奇怪,昨夜袭府的贞苦士,还不到其中三成,打哪儿又冒出这许多贞苦士来?”
宋恣苦笑道:“瞧这倾巢而出的样子,为了一个贾府,怨憎会也算备足了本钱。”
纪红书冷哼道:“一个贾府,尚还吸引不了怨憎会齐聚临安,他们此来是另有所图!”
我道:“不错,我在敌巢听到,怨憎会这回是与湖州那帮人,携手要对‘湖州一案’大举复仇清算。”
心下不由奇怪,纪红书怎会知道这么多?
宋恣一怔,叹道:“湖州一案深不可测,怨憎会这是自取灭亡了。”
纪红书神色颇不自在,一旁的白鸽道:“全真道士看样子抵挡不住了!咱们速去援手罢!”
宋恣侧看纪红书:“你看如何?”
“解道枢尚未现出原形。”
“不错,解道枢自己冷水泡面,他不急,咱们急什么?怨憎会背倚谷口,正是可进可退,只因见全真道士势弱,故此返身扑击,咱们这般大军压上,他们势必逃进山里了!不如大部人马留在此地待命,先派些人手,绕行去那处伏击,待少主将‘千人魔’击毙,立时截断敌人入山退路!与此同时,这边人马大举压上,两面夹击!”
宋恣早年行军对仗经验颇丰,一旦不沉迷医道时,倒也头头是道,理路清晰。
他此议显然是想以全真道士为棋子,拖住敌方,用心颇是yīn损,不过,却是正中我的下怀,我当即点头道:“好,便是这样!大伙暂且按兵不动,一切均以我发丸为令!”
众人应道:“是!”
纪红书已由蚊阵作探中,想出以感应林中生机之法探路,当下偕同宋恣与门下诸人赶去谷口伏击,京东人语与关西魔则率众留下待命。
一路行来,赶着声势浩大的蚊阵,李居大出风头,满面兴奋,此际见大伙已用不着,颇有些恋恋不舍地yù将“蚊虫大阵”驱散,霍锦儿道:“且慢,你将蚊阵赶去前方扰敌,我正可瞧瞧,是否有人会以役物术将蚊阵击散。”
李居大喜,点头道:“好,我再去多召集些帮手。”
当即领命而去。
我与霍锦儿于林木间飞跃穿闪,又换了几株大树,朝谷口对阵处bī近,寻觅合适的伏袭之所。
我瞧中一株高出旁边许多的参天巨树,距离合适,枝叶繁密,又便于隐身。霍锦儿却道,此树目标太大,过于显眼。最后两人在巨树附近一棵闲着白色小花的大树落脚,此树枝叶甚茂,虽非太高,不能尽览全场,但视野前方,恰好有个豁口,能将怨憎会一方收于眼底,日头偏西,阳光正从树后she出,将敌方面目照得清清楚楚,而敌方望向这边的视线,则是逆光,正宜藏身,树上花香,也有助于掩盖体气。
两人在择定的伏袭处藏妥后,我才发觉尴尬。此树枝gān并不粗壮,轻轻一挪,便会引起一阵枝叶抖动,树枝开叉间也不开阔,不唯转动不便,便是两人身子yù稍稍分开些也是不能。上来时是霍锦儿先到,扶着头边树枝,身子微微倾前,让出了身后略许立足地方,待我一上去,立定片刻,登时感觉极近的距离下,霍锦儿的身子散发着极qiáng的诱惑力。
最要命的是,她身姿倾前,兼具丰满与窈窕的身背我还能望见,臀下则在我视野“消失”与我下体贴近,仿佛与我“连”到了一块,这qíng形太易让人生发联想,不由我不绮念大兴。
我只有竭力克制心念,提防尘根bào起,那样我担心会将她“顶”了出去。
“少主,”
霍锦儿拨开繁叶,俯视前方,专注于敌qíng,全没留心到两人qíng形局促,只听她细声道:“我先察看一阵,看有那些可疑之人,一会儿再与你一一指认。”
“唔。”
我除了低哼,大气也不敢喘,须知心气一松,身体某些地方就会全然失控。
从霍锦儿拨开的叶片间隙,能望见此际场中全真道士背倚我们窥望的这边林子,被敌方攻势压得缩成一个半圆。解道枢弃了拂尘,改用长剑,护于半圆的弧圈外围,只见他身形捷似灵猿,脚下轻走如烟,飞身纵东纵西,剑光所过之处,bī近的贞苦士退势如cháo。只是解道枢虽勇,在众贞苦士势如颠狂的攻势下,却如抽刀断流,这边cháo退,那边làng头已压上,这般豁出老命,也不过将挨打的局势多拖延一时罢了。
看着解道枢“老骥伏枥”的样子,我别有一种躲在暗处作小人的暗慡,心道:“哎呀,看来我不是个君子了,罪过,罪过!”
又看了片刻,我才发现全真道士这个半圆阵形,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众道士收缩成阵后,贞苦士所能攻击的面便只有外缘半圈,人多也使不上力,真正接敌的贞苦士不到一半,所谓guī缩yīn伏,正合静守之道。而平日并不高明的全真道士,身侧身后不须防守,只专注于前方,抗击之力登时倍增。
此外,阵中不时发出风雷厉厉的剑啸之声,出剑者正是那擅走禹步的少年道士,若仅凭剑气威声,似乎比解道枢那轻虚飘渺的剑势还qiáng许多,他疾健非常,反应迅速,一见某处阵形将溃,立时扑上补稳,直至其他道士将他替下。他与解道枢一里一外,将个摇摇yù坠的半月阵形,维持得始终凝而未散,没被贞苦士击成一滩流水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