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
裴潜已经和燕七分开,慢慢纵马小跑过来,听见赵葑别有用心的话,回敬道:“三殿下,这里没有你问话的地方。我想什么时候带你去见大哥,那是我的事,也说不定我心qíng一差,就命人将你带到别的军营去,然后告诉大哥,你目睹赵誊之死受了刺激,不想见他。”
“你!”赵葑又急又怒,握拳片刻,咬唇道,“你不要信口雌huáng!我……是大哥咎由自取,我从没责怪二哥。”
裴潜冷笑:“说什么呢,你误会了罢,还是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责怪别人的资格?我大哥和太子殿下胸怀长远,终令九州归一,我庆幸自己能助他们一臂之力,而你,不过是粒绊脚石。”他说着扬鞭一甩,又回头,“哦对了,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叫什么大哥、二哥,听了叫人不舒服。你的大哥是赵誊,怎么能跟我大哥相提并论,害我每次听到都要仔细想一下才知道你说的是谁。”
这话太过蛮横无礼,赵葑顿时大怒:“裴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和二哥自小感qíng深厚,你不过我二哥半路捡来的混混,无知无识,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当面问二哥,他许不许你这么做!”
裴潜当下也大怒:“我和大哥相识于危难,岂是你这种龌龊小人比得了的!”
赵葑好像受了刺激,他面孔涨红,发出不同寻常的冷笑,“我平定岭南时,你还在吃奶罢!”
裴潜朝天笑了一声:“老子带兵四处dàng平南越,想必三殿下只会躲在被窝里哭!”
两人互不相让地瞪视对方片刻,接着便被魏军士兵们围观了,因为两人已经同时从马上落地,扭打在一起。赵葑手臂尚有箭伤,再次被裴潜占了便宜,很快惨遭拳脚相加。周围士兵们有的起哄,有的好心劝架,然而劝架的得知赵葑身份后,都无一例外地倒向裴潜,有人甚至高喊:“裴将军,用力打!”
裴潜暗道不妙,闹出这么大动静,一定会被大哥责骂了,急忙脱身朝众人道:“误会,这是误会!”又拉起赵葑,假意为他弹掉身上泥土,压低声音狠狠道,“没人了再算账!”
赵葑却怒道:“你乘人之危,胜之不武!出尔反尔——”
裴潜朝周围人假笑一阵,回头对赵葑亮獠牙:“小爷不跟láng心狗肺之人讲信用。记住,他是我大哥,你以后敢再当着我的面炫耀你与二哥怎样怎样,我就揍你!让你的手臂永远好不了!”
赵葑气得眼泪快要出来了,恨声道:“卑鄙!”
裴潜却已经上马,得意地在手指间转着马鞭自言自语:“太子殿下英明,我一定注意活学活用……”
马车里,江原轻轻收回挑开车窗布帘一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嘴角,又继续为赵彦擦汗。赵彦侧着身子,微闭双目,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些许:“我好像听到小潜和三弟的声音,难道二人又打架了?”
江原笑道:“两个人正在争宠,都吵着说自己才是你最宠爱的弟弟。”
赵彦好气又好笑:“幼稚。”
江原却严肃正经地道:“凌悦,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
“假如宋然没有背叛你,我和他,你会选哪一个?”
赵彦的眼睛忽地睁开,他抬手扶住眩晕的额头,同样严肃地答:“太子殿下,你这个问题不算幼稚,但是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个没头脑的混账。”
“哦,”江原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大哥是我的!”
“他也是我二哥……”
“闭嘴!”
“……”
两声高喊清晰地传入车中,江原低头看看,随着军队行进,赵彦已经在马车的晃动中陷入沉睡,丝毫没有听到两个弟弟的声音。
江原随意地向窗外瞥了一眼,评价道:“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