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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

作者:南州 时间:2023-01-01 17:00:47 标签:南州

  裴潜却似乎料到他的无言以对,用更加讥刺的语气:“哦,我差点忘了,虽然你到处以越王殿下的亲弟弟自居,却是个假货。那赵焕根本不是越王殿下的生父,认真说来——”他很响地“嗤”了一声,“你最多算是个远亲。论起亲缘,都不如太子殿下……”

  赵葑突然觉得被刺痛了,忍不住怒道:“我和二哥的感qíng不需要血缘来证明,我也从没将是不是同父同母放在心上,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二哥,二哥一定也这么想!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评说我们的家事?”

  裴潜听了,眼中顿时she出如láng般凶狠的光芒,先前装出来的傲慢矜持早已消失无踪,好像他被刺得更痛:“你也配当他的弟弟?你炫耀身份的时候,不看看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他扯下腰间佩剑往地上一扔,直盯着赵葑狠狠道,“哪个弟弟会仗着兄长的宠爱,gān尽忘恩负义之事!你若是有骨气一点,gān脆与他断绝关系,然后真刀真枪来找我们打一仗,不论输赢我都会佩服你!可是你为了邀功,利用他对你的感qíng,将他刺成重伤,眼见赵誊大势已去,又恬不知耻地回来摇尾乞怜,如此láng心狗肺,还敢自称是他的弟弟?”

  赵葑被裴潜目中的凶光bī退几步,gān涩道:“我……我没有!”

  裴潜眼睛里泛出骇人的红光:“事实就在眼前,还敢说没有!他是谁?万人景仰的神将!连司马景与他对决都不敢轻言胜负。若不是对你毫无防备,怎么会丢掉半条xing命,至今昏迷不醒!你若非不知廉耻,为什么还可以站在这里,继续依赖他的庇护?”

  赵葑目中含泪,又被bī退几步,颤声道:“我……我……”他本是要在最后与二哥一起死的,他本是相信了赵誊,要挟持二哥为南越争取最后一线生机的,哪里想到会惨遭亲生兄长的欺骗,又哪里想到自己会同时遭到赵誊的毒手,被魏军营救于此?可他说不出口,就算将这些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他卑鄙地利用二哥,最终还要被二哥所救的事实,他本就应该被人唾骂鄙视,也无颜苟活,裴潜的话一点都没错。

  赵葑的言行看在裴潜眼里,分明是心虚胆怯,他怒意更盛,慢慢bī近赵葑:“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何贵gān么?我来就是为了教训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他话音未落,已经挥拳朝赵葑击去。

  赵葑似乎忘了躲闪,见裴潜一拳打来,他只是闭了闭眼。随着一声闷响,赵葑只觉胸口剧痛,踉跄后退数步,重重摔倒在地上。破旧的木桌被撞翻,赵葑抱住受伤的手臂,疼得咬住了下唇。然而不等赵葑站起身,裴潜已经奔来揪起他的衣领,对着他连挥数拳,再次将他打翻在地。

  “卑鄙!”“懦夫!”裴潜每挥一拳,口中便迸出一个词,似乎单是将赵葑揍一顿不足以宣泄愤怒。他没有用内力护体,好像只有自己也承受到拳头挥下时反弹而来的痛,才知道确实教训了这个可恨的人。

  赵葑闭着眼睛,全身火辣辣地疼痛,任凭裴潜拳脚相加,不发一语。被俘以来,赵葑其实一直抗拒去回想发生的事,没有人来对他说话,他也就隐隐的期望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因为所有的感觉都麻木了,他才不会觉得痛苦。可是这个突然闯来的少年一拳拳的痛打和一句句愤怒的言语,刺穿了他压抑的心防,bī着他面对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赵葑弯腰跪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即将窒息,不是因为裴潜的拳脚,而是因为脑海中汹涌而来的痛苦。短短数日,他目睹越人丢掉城池,家国尽毁,看到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命悬房内,刺穿了生平最崇敬的人的胸膛,一片忠心被大哥彻底利用……这数日内发生的每一件事突然清晰异常地在眼前出现,让他几yù崩溃。

  “叫你、害我、大哥!”裴潜吼出这几个词后,忽然声音发颤,住了手。赵葑微微迷茫地望着裴潜,已经无法思索裴潜话中的含义。裴潜气喘吁吁地将他提到眼前,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全部怒吼出来:“赵葑!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一辈子只认了这一个亲人?你不要他没关系,为什么不把大哥完完整整地留给我!”他把赵葑用力向后一推,转身拾起佩剑,跑出了营帐。

  夜幕渐渐降临,赵葑身上带着被打过的瘀伤,láng狈地站在营帐里,脸上依旧带着震惊迷惑的表qíng。又过了许久,他在黑暗中滚下泪来,二哥背亲叛国,自己理应恨他,可是为什么又在听到那个少年的话后心生嫉妒?

  番外7:大哥是我的!

  ——此番外发生在原文第一百一七章《江山如旧》之后

  赵葑说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qíng,听到江原厉声下令将赵誊枭首示众,他说不出一句话。赵葑直直盯着赵誊的尸体,赵誊在眼前荒唐死去的qíng景,不但抽空了他的思想,还夺去了他的声音。他呆呆地看着,浑身麻木,听着魏军高声大笑着讥讽赵誊和他的国家,觉得这一切如此不真实。仿佛五官与头脑之间的联系被莫名斩断了,眼前的景象和耳中的声音都是遥不可及的幻像,而自己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过客。

  直到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自身旁传来,赵葑才忽然回过神,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二哥赵彦。目送赵誊的尸体被拖走,赵彦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只是面色苍白得可怕,赵葑看看他紧抿的唇角和坚毅的眼神,甚至有点不确定那声叹息是不是来自于他。

  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一种突如其来的qiáng烈痛苦占据了赵葑的内心:大哥死了,国家亡了,剩下自己和二哥站在这里目睹一切。换作以前,他大概早扑进二哥怀里,抱头痛哭了罢!现在他却只能独自支撑,qiáng迫着自己在这已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感受敌人的胜利欢呼。赵葑又环顾一下四周,这里,只有自己在品尝着亡国之痛,而他的二哥,是敌人中的一员,那胜利也属于他。

  一片欢呼声中,赵彦的身体忽然动了动,赵葑不觉目光一紧,他有个错觉,似乎二哥就要倒下。然而赵彦只是慢慢转过身去,向着燕骝的方向走去,他的气息有些粗重,似乎呼吸得十分艰难。几乎与二哥寸步不离的北魏太子立刻走过去扶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赵葑忽又觉得胸中窜起一股无名怒火,他牢牢盯住江原,直到看见赵彦摇着头甩开了他yù搀扶的手,全身才重新放松下来。

  赵彦跨上马背的刹那,赵葑看到了他愈发苍白的脸,看到他悄悄用手指揪住了胸口。赵葑别过头,暗暗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他恨自己最终把二哥害成这样,恨不能冲过去把北魏太子推到一边,自己扶赵彦上马。他却也恨二哥,恨他带着北魏的铁骑,踏碎了自己的故国。

  正拭泪时,有人在后面狠狠推了他一把,赵葑猛然回头,看见与自己争二哥的那少年冷冷站在身后。裴潜的眼中是怒气,但是嘴角却朝赵葑奇怪地上扬:“现在知道哭了?你是哭自己的荣华富贵从此葬送,还是哭那个死鬼国君?”

  赵葑将衣袖用力在腮边一抹,冷冷道:“我为何落泪,不劳阁下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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