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已经破碎的瓷盘,已经用huáng金粘在一起,也一样还是破碎的。
我让huáng瓜也别管这些东西,让他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两个回王府去。他到外面拿我的帽子的时候,我在西楼拐角看到了绿直。
我一想,现在绿直是司礼监那个大太监中最年轻的一个。
以后就算当不了司礼监掌印,做个首席秉笔什么肯定没错。这个人年纪轻轻,做事比柳丛容更安静,比huáng瓜更缜密,是个人物,再加上他现在又管着御药房,我想他说两句话。
我拉着他的袖子,先看了看他,看样子他不忙,所以我想先绕一下圈子再说话。
“绿直呀,这个年过的怎么样?”
“托王爷福,这年过的好。前天奴婢陪着崔嫔娘娘打牌的时候,娘娘还赏了奴婢十两银子呢。”
我,“……”
我几乎无语问苍天呀!
我娘走的什么狗屎运?最近官运亨通呀。这大过年的,别人都窝在家里斗牌吃酒,只有我娘连着接圣旨,连升好几级!
从‘崔美人’越过‘才人、婕妤、彩衣、贵人、贵妇’一直升到嫔位!
这简直比我那个混了十多年还是个七品芝麻官的舅舅qiáng太多了!
绿直又说,“说道这里还没有恭喜王爷呢。”
这到也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做一个嫔的儿子怎么也比做一个美人的儿子要qiáng一些。
我说,“同喜,同喜。”
说着,我拉过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这才小心的问,“绿直,向你问个事儿,你可别张扬出去。”
绿直看着我,“王爷吩咐奴婢的事,奴婢一定尽量说。”
我,“别那么严肃,我今天看到储妃了,总觉得她,气色不是太好,说话也有些恍惚,不是装的吧。”
绿直看着我,认真的摇头道,“不是。”
“哦。”我说,“你也知道,储妃身份有些特殊,她就在东宫,我怕她装病碍了太子的事。既然她是真病了,你们御药房肯定煎一份她的药汁,绿直,你知道太医院给她开的药方吗?”
“知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都是一些什么药?有没有让病qíng加重的药物?”
“没有。储妃是由太医院林若谦林太医亲自切的脉,药也是林太医开的。都是一些凝神静气的药。”
“哦。”
我不相信文湛,可我相信林若谦。
如果说太医院那群王八蛋中还有一个能秉承良心做事的,就只有一个林若谦。他以‘医者父母心’为教条,不理会太医院的那些陈规陋习,做事只凭天理人心,不想什么高官厚禄。所以既然绿直这么说,我相信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让杜明鹤那个可怜的女子更加凄凉的事qíng。
绿直却说,“王爷,既然您想知道储妃的病qíng,为什么不直接向太子殿下询问?”
我,“……,这点小事不好去麻烦殿下。”
绿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左右,见无人,他才说,“其实王爷误会殿下了。储妃的病完全是咎由自取。
储妃是杜阁老的孙女,身份贵重自然毋庸置疑。可是既然嫁入皇家,自然有皇家的规矩。她错就错在不应该妄想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而暗自给太子下青蛾这样狠毒的chūn药。
这药极其凶狠,即使是身体qiáng壮的男子也有jīng泄人亡,更何况当时太子重伤未愈,因为青蛾药xingyín邪而使伤qíng愈加凶险。”
我一惊,连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
绿直说,“大约是正月初一那天晚上。幸亏林太医在西郊为冻伤的百姓舍药而没有回老家过年,不然他这一出雍京,太子的病qíng能挽救几何,尚未可知。”
“殿下醒过来之后,也不过只是处置了储妃身边的人,她们教唆储妃,本已是犯了宫中大忌,殿下本着杀一儆百的心思就把她们当众杖毙,储妃可能一惊一怕的,就得了失心疯。”
绿直又加了一句,“要说还是在小行宫那边安全,有裴侯护着,一切安稳。可这正月间,殿下又必须回大内,不然这几日的庆典祭祀,王公大臣们都在,他们人多嘴杂,要是看不到殿下,不定说出什么离间天家父子兄弟的鬼话出来。”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爷……王爷?”
啊?
我一抬头,绿直看着我,笑了笑,“王爷,huáng公公过来了,司礼监还有奏折要压印,奴婢先告退了。”
我一笑,“你去吧,你那是正事,别耽误了。”
huáng瓜把我的帽子拿了过来,又加了一条围脖,那是一条皮毛丰厚的狐狸。
我想了想就说,“你去那边看看,看太子还在水镜台那边看戏吗?”
huáng瓜说,“不在。殿下一早就走了,奴婢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可能身体还不太好,所以先回去了。皇上,还有各宫娘娘们都回去了,现在看戏的都是一些从外地来雍京的王公们,皇上不在,他们吃的才香,玩的才慡快。王爷我们也回去吧。”
我扯着他,“先陪我去趟东宫,我找太子说句话再走。”
——
我到东宫看到柳丛容,他说太子没有回来,太子一直在七殿下那边,督导越筝的功课。我把huáng瓜留在东宫,自己到祯贵妃这边来找太子。
幸好,祯贵妃不在,她到皇后那边吃茶聊天去了,越筝的大伴卫锦见我过来,连忙引我进了越筝的书房。我们刚挑起棉帘,就听见越筝读书的声音,等我进来,只看到文湛坐在长书案后面,手中拿着朱砂笔,给越筝批改文章。
越筝一见我进来,他高兴的就把手中的书本一扔,从座子上爬下来,然后扎开双手冲着我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高兴的大叫,“怡哥哥,怡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我一把抱起来越筝,在他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这个时候,文湛不说话,他只是安静的放下笔,从书案那边站起来,对卫锦说,“给我倒杯参茶,我去后面看书,等越筝静下心来,再让他来找我。”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因为今天进宫看戏,所以我身上没有给越筝的小礼物,就把腰间的小荷包拿下来,里面有两颗金梅花,给越筝当抓阄玩。我又让卫锦给越筝端了点心和莲花糕过来吃,这才端起来卫锦要送进后面小藏书阁的参茶。
“你陪七殿下吃点心吧,这个我送上去就好。”
然后,我拿着参茶,向后面走上旋梯。
文湛没有看书。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二楼的书桌前面,他的耳力很好,我一上旋梯他就知道了。
见我到了小藏书阁,他就问,“越筝呢?”
我把参茶放下,然后说,“在下面吃点心。今天十五还要做功课,怪可怜的。”
文湛,“谁让他生为皇子?这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