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说话的时候也是眼底含笑,温和了一些。
听说他居然和楚蔷生的关系又恢复了,我当时听着就是一愣。后来还是huáng瓜悄悄告诉我,楚蔷生新出炉的爹死了。
我吃了中午饭,赶紧跑到楚蔷生府上吊丧去了。
楚老爹千里迢迢的送儿媳妇来雍京成亲,又在雍京为楚蔷生置下了大房子,本来可以安享清福的时候,谁想到一晚上就睡过去了。
楚蔷生亲生父亲去世,他必须回乡丁忧。
丁忧是大郑祖制,在职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重要与否,在得知父母丧期的那一天开始,就要辞官回乡守孝去。当然,也有人不这么做,但是要万一被朝廷查出来,那他这辈子的仕途就被毁了。
官员可以丁忧,朝廷也可以夺qíng。
但是朝廷夺qíng也就是意思意思,一般还是让官员回家守孝的。因为一旦这个官员被夺qíng,他不辞官,不回老家,那么那个御使言官的弹劾奏折就能像泰山一般,压死他。
楚蔷生文笔如刀,人又厉害,他本身就是左都御史,他不怕文人笔战,他再狠,再绝,可他毕竟是文苑清流,心底压着一把戒尺,不能违背大郑祖制,所以他还是按规则,辞官了。
不过他没有回湖南老家,而是就在雍京城守孝。
言官到也没有为难他。
反正他辞官了,朝野文官也就不再多说话了。
他的父亲的棺椁就停在家中,楚蔷生请了和尚老道做水陆道场。
chuī拉弹唱的热闹非凡。
楚蔷生陪着我喝茶。
他的脸上到没有什么凄苦的神qíng,这让我有些意外。
“蔷生,你……没什么吧。”
“我能有什么?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我还是要说,他死的正是时候。雍京现在乱的很,谁知道的多,谁惹的事qíng多,谁的gān系就越大,谁的危险就越多。他一死,我一丁忧,就从乱中解脱了出来,说到底,这事还是福气。”
楚蔷生居然还笑了,气定神闲的,“承怡既然来了,就在这里陪我吃顿素斋吧。瞧你这两天都胖了,想来心宽了些,日子也好过了些。小脸圆圆的,像个包子。吃点青菜豆腐,也好清清肠胃。”
看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爹死了他都不伤心,我就更范不着自己找伤心了。
不过听他这话,我又想起来老崔的话,我赶紧摸脸,“胖的有这么明显吗?”
楚蔷生一笑,有手指捏起来茶碗的盖子喝茶,不再说话。
我看他随意搭在茶几上的手,我上去摸了一下。
楚蔷生的手生的真好。
白白,细细,软软的。
丝一般。
除了右手中指因为握笔有些茧子之外,别的地方连痕迹也没有。鸳鸯帐里面,谁要是让这双手摸两下,嘿!那骨头都得苏了,不死也得成仙儿了。
“蔷生,……,你别怪我多事,你和裴檀的事,你要是不乐意,我去和他说,别让他缠着你了。”
楚蔷生冷笑了一声,“我乐意!我有什么不乐意的!这丁忧就得三年。离开大郑机要中枢三年,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我身边要是再没有一个狠人,三年后我还能不能活着,还能不能再做这个官,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认真的看了看他,“蔷生,你……是不是喜欢他。要是真喜欢,就把心里的别扭放下,让自己也好过一些。”
“喜欢?!”楚蔷生忽然凑过来,“承怡,这事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承怡,你喜欢我这双手是不是?”
“嗯……”
我又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的出身从来不瞒你,我和你府上的huáng枞菖都是凉坡出来的,那地方穷,穷到地里什么都不长,没有水吃,没有饭吃。人们都是灰头土脸的。我从小就上山打猎,拉的开硬弓,砍得了láng,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又不是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小姐,手怎么可能这么美,这么嫩?”
“嗯……”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
楚蔷生把手摊在我的面前,“这双手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这层皮,是后来新长的。八年前,我刚考中进士的时候,我这双手粗糙的很,上面什么都有,茧子,刀伤,还有帮我娘做活让水泡的硬皮。那个时候裴侯爷看上了我,可是他不喜欢我这双手,他也嫌它们糙,就让太医院的人给我配了一种药,涂在手上,把原先的那层皮腐蚀烂了,都脱下来,再重新生一层新皮。”
咣当一声,我手中的茶碗摔倒地面上。
楚蔷生还在笑,“疼啊,指尖的皮肤一点一点烂掉的感觉太疼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疼……承怡你知道吗,他bī着我跟他gān那事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死,可是手烂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后来,我就琢磨着,我娘一条命,我十多年的寒窗苦读,为了什么?
我考中进士不是为了给权贵做暖chuáng玩物的!
我做的是朝廷的官,拿的是大郑的俸禄,我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死在这里。
所以我就活下来了。
承子,你哭什么?”
“啊?”
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的手伸过来,把我的眼泪抹了抹。
“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还是原来那个xing子。你忘了吗,当年就在毓正宫,你还小呢,才十四岁,我曾经当过你的侍读学士。我让你给我剥荔枝吃,你是皇子呦,连问我都没有问,就给我剥,还一颗一颗放到我的嘴巴里面,那个时候,我的手还没有好呢。”
“啊?我……忘记了……”
这些年,我自己的事qíng多,乱的很。
我记得我很早就认得楚蔷生,可是人就这么奇怪,这么多年的朋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却根本不记得我是怎么认得他的了。
想来,也是很多年了。
楚蔷生又笑了,“没良心的。得啦,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都过去了。其实裴侯那个人不算坏,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大仇,就这点过节,对我也有好处,所以,歪锅盖压在破锅上,就这么着吧。”
我吸了口气,“那裴檀?”
楚蔷生一侧脸,“他就在下面,现在你的安全都压在他身上,你在我这里,他就不敢离开。还有一些事qíng,我要和他商量商量。我辞了官,可终究还是太子那边的人,有些事qíng,我不能不管的。”
我,“啊?什么事,我能知道吗?”
楚蔷生,“你没发觉,这一两天,你府邸上守卫,比之前严密的多了吗?太子虽然还在太庙,那是三天的祭祀,不能耽搁,可是你们在雍京城外遇刺的事qíng,他都知道了。所以你身边的人要彻查。”
我一惊,“他不会又要把小莲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