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这么多年我和他几乎没说过话,他总是叫我大皇兄,而我总是冲着他点点头,叫他‘三殿下’。最近一两年他总是跟着文湛,好像他的影子。
羽澜退后一步,我凑过去,在文湛身边小声说,“殿下,你不应该到这里来。”
“那小王应该到哪去?”
文湛的声音也不高。
我们凑近走远了些,东宫的便衣侍卫外加羽澜都落在后面,把外人间隔开。
文湛说,“大皇兄,你在青苏犯上作乱的时候出雍京城也就算了,却又在冉庄耽搁了两天,半途还遇到了来路不明的刺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回来之后是不是应该先到微音殿,跟我把事qíng说一下?你再怎么胡闹,也不应该把裴檀、谢孟打发回东宫之后,你自己跑到这里来逍遥!”
我一听又不高兴了,我到崔碧城那里去借钱,还不是你bī的?
再说,我怎么知道四弟青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造反,我又怎么知道崔碧城家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忽然冒出来那么多刺客想要我的命?
我的火忽然蹿了起来,可是一看到他,又看到不远处亭子那边的小莲,还有我的确欠他钱这个残酷的实事实,我继续腆着脸笑着说,“我只是去崔家村探亲,既没奉召,也无钦命,我想着回雍京之后就不要去微音殿打扰殿下了。再说,您不是下了诏书,让我不能再踏足大正宫一步吗?不瞒您说,我落在玉熙宫的好几箱子的瓷器还没有搬出来呢。”
文湛忽然问,“我说过吗?”
我一懵,“什么,殿下说什么?”
他说,“我说过不让你进微音殿吗?”
我一愣,不是吧?!还不是那天你红口白牙说的,我再进后宫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我还跪着接过您的圣旨呢!!这言犹在耳,你怎么就想赖账?不成,不成,赖账这种活一向是我gān,你可不能抢我饭碗。
我连忙说,“微音殿是殿下处理政务的地方,就是殿下不说,臣也不敢乱闯。”
他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一向任你出入近二十年的地方,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模糊的说,“这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
“哦。”文湛说,“怎么不一样了?你是想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说,父皇闭关清修去了,我当家之后就拿兄弟们开刀了吗?”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不过你的确是这么做的!
我甚至还能从你的身上看到那种没有蜕去的杀气。
四弟不好,他是真的不好!可是就算他再不好,他也是你亲哥!我们兄弟几个活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他就这么着被你像砍瓜切菜一样给宰了,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咱爹还没咽气呢!他老人家要是妖孽上身,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你这么胡乱开刀,他一定会伤心的哭鼻子的!
不过……
想归想,我可不敢说出来。
我大叫,“冤枉,我怎么敢胡乱说太子殿下您呀?”
像是知道我心口不一,文湛有些不屑的看着我,忽然不说话了,抬手按住我的左肩,我本来想躲开他,谁知道他的手指猛地按住我的伤口,就这么一扯!!——
我疼的一激灵,大叫,“妈呀!——疼死我了!——”
太子收回手指,这才冷笑着说,“筋骨倒是没事……你命都快没了,还跑到这里买男人,寻欢作乐!大皇兄,你好兴致!”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勉qiáng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谁的命快要没了?
咱们两个人真的是彼此彼此。
这两天谁也不好过,奈何桥边走一遭,阎王爷不收,又把我们发回来了。然后惊魂未定,伤口未愈,血迹未清,就都跑到这雍京城南温柔乡销金窟的观止楼,谁比谁兴致少?
理是这么个理,绝对没错!
可我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天大地大,太子最大!
他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他都有理!我说他就不成。
眼见着他的脸色又变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我连忙说,“殿下,说正经的,这里真不是您来的地方。人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都不知道这些人都是gān什嘛的?您得赶紧离开这儿,省的臣……”
按理说,太子为尊,我们这些兄弟,别管比他大还是比他笑,都要在他面前自称‘臣弟’,以示谦卑。我不知道羽澜在他面前用什么自称,反正这个‘臣弟’我自己叫不出口,于是索xing模糊过去。
我接着说,“……省的让人担心。”
他脸色缓和一些了,只是眉梢一挑,“你会担心?”
“瞧殿下说的,我能不担心吗?虽然我们两个不是一个妈生的,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爹生的兄弟不是?我们是亲人呀~~~~~~~~”
就这么两句话,把他刚好看一些的脸色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彻底给刮没影儿了。
我开始无比怀念他小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他喜欢发个小疯癫,爱捣鼓个小yīn谋小诡计,可是那都无伤大雅,总比现在qiáng。平时的脸上总好像贴了一张画皮,脾气其实也yīn晴不定,不定哪句话就能把他给惹火了,他还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去猜!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算自封为整个大内罕见的聪明人,我也比他笨,谁能猜的出他的心思?
在我想着‘完了,完了,今天彻底过不了太子这个关了’的时候,文湛忽然说,“那个孩子不错,人看上去很gān净。”
“啊?谁?”
“就是那边亭子里面跪着的那个。我让姜七试了试,他没有武功。要是你真喜欢,就索xing买回去放在屋子里面。你也别整天在观止楼这样的地方混。大郑律法规定,在朝的官员不能出入青楼楚馆,大皇兄你虽然是个逍遥王爷,整天在相公堂子厮混,也有rǔ身份。要是让左都御使楚蔷生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因为这事参你一本,就不是罚俸半年就能过的了关的。”
威胁!
赤 luǒluǒ的威胁!!
我现在银根紧缺,你再罚我半年的俸禄……那可是白银整整两万两,你是想把我往死路上bī是不是?!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太子教训的是,我一定谨记在心,没齿难忘。不过……”我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色虽然不好看,也说不上有多难看,我连忙说,“殿下,您让人……那个,折了他的手,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有没有武功?这个……这个恐怕不妥吧。”
他眉毛一挑,斜睨着我……我发现他最近喜欢这个表qíng,只挑一只眉稍,然后就斜着眼睛,从眼角看着我!不就是你最近长的比我高了吗?你至于吗?
太子说,“如何不妥?你是说这样试不出来他有没有武功?真正武功好的人断手断脚也忍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