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顿时,我冷汗如雨下。
我魔障了。
“王爷?”
小莲试探着轻声对我说话。
“啊?怎么了?”
我木然回答。
“王爷,方才崔老板的账房老姜来了,他说崔老板病了。发着高热,一直睡着。”
我问,“怎么忽然就病了?”
小莲说,“说是为了查账,他一连四天没阖眼,然后他又为了楚总宪的事qíng四处奔走,再加上雍京这几天实在太热,所以就……”
我忽然想起来很多往事。
都是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崔碧城还在国子监读书,时不时的被我娘叫进寿chūn宫吃果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文官坯子,也曾视金钱如粪土!
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光怪陆离的令人难以置信。
我起身,告诉小莲,“你去找老姜,就说让崔碧城好好养病,那账也不用做了,看看他自己用的人!一点本事都没有,底账都让太子的人给挖出来了,还自鸣得意的继续猖狂。
这些人哪里是给他办事的,都是来刨他祖坟的。”
说完之后,我又感觉有些冤枉他。
他接手雍京制造局在江南的生意不过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qíng。那些烂账都不定是什么时候烂下来的,没准一个一个的都有几十年的光景,比他崔碧城都老!
崔碧城就算能挣钱,也挣不了那么多!
还有,就是老虎,也有个打盹的时候,崔碧城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他怎么顾的过来?
“算了。”我对小莲说,“你告诉老姜,让崔碧城好好养病,天大地大,小命最大。要是这条小命让他自己折腾没了,我可是管笑、管杀、不管埋!”
小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为微笑着去摸他的头发,抬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小莲比我高。平时看他那副文秀的豆芽菜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比我矮呢。
真奇怪……
不过他的头发摸起来真舒服,水一样,又凉又滑,于是我又摸了摸。
阳光下,他眼睛颜色有些淡,没那么黑,是苍灰色的,好像我曾经养过的一条雪狐。小莲微微把脸颊侧了侧,似乎要躲,却终于没躲,冲着我微微笑了一下,也像一条狐。
第40章
毓正宫后面有一个庭院,并不小,毗邻太液池,白墙黑瓦,翠竹林立。
这里是太子清修冥想的地方,平时谁也进步不来。这个庭院有一片浅水,种的是西梵睡莲。这玩意jīng贵,需要的是水清,不能深,一深就烂根。
要说种花养糙,这活儿我熟。
之前我还在毓正宫读书的时候,太子他们每天摇头晃脑的念之乎者也,我就爬在外面收拾花鸟鱼虫。
我可以把牡丹种的冬天都开花;把青瓜种的和一根棒子一样粗;把高昌的葡萄种到东宫里面来了,现在那边葡萄藤还吊着几串青葡萄;把鲤鱼养成纯金色的,我瞅着在大缸里面游着的那条就是我养的,又肥又慢,还挺知道自得其乐的。
这个小庭院似乎没变,还是那个老样子。
回廊下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只画眉,那边有一个小太监正在给它洗澡,旁边还有一个小太监,正在喂一只胖兔吃葡萄叶。
这只兔子都快长成猪头了,净白色长长的绒毛,把眼睛都挡住了,它爬在竹编的笼子里面,屈尊绛贵赏脸吃叶子,三瓣嘴一努一努的,非常好玩。
我走过去,也拿了一片葡萄叶子咬了一口,是酸的,吃的比较开胃。我也过去喂胖兔,然后扭脸问那个小太监,“它今天都吃什么了?这家伙馋的很,上次还想吃香油拌的菠菜呢。也不知道它是兔子还是馋猫。”
那个小太监很小,似乎也就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他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又问了一遍,他这才缓缓的摇头,就扭脸不看我,继续喂兔子,似乎这是他命中的头等大事,当我不存在一样。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别人要是特别愿意搭理我,我不一定愿意搭理别人;可是那个人要是不愿意搭理我,我就非要搭理搭理他不可。
我拍拍那个小太监的肩膀,“喂喂,问你话呢,它中午都吃什么了?
我们聊聊天,你多大了,几岁进的宫?为什么要进宫?是你家太穷了,你妈把你卖了,还是你爹扯大旗造反没成,他们把你弄到宫里做太监?
别不说话,舌头被猫叼走了吗?好像一个小哑巴。”
“他就是哑巴。”
忽然cha入的一个声音让我一惊,回头,看见文湛就站在院落的外面,停了一下,缓步走进来。
他说,“这里的人都是哑巴,不会说话,不会读书,不会写字,每天只会做一件事qíng。养花的养花,喂鸟的喂鸟,养兔子的养兔子,还有一个人专门喂金鱼。”
“怎么不说话,很惊讶是吗?”
他慢慢向屋子里面进去,我跟了过来。
“是挺惊讶的。”
我连忙笑着说,“这些还都是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一听那些个侍读学士、内阁大学士之流的讲经布道我就头疼,总想找些个能解闷的玩意。”
近两年,太子似乎和我就没有好好说过话,先前我在玉熙宫呆着,后来这又搬出皇城,住进现在的祈王府,我就更加不可能到东宫后面来了。
我说,“我没来这里也三、四年了,没想到殿下还留着这些东西……看来殿下也没那么讨厌我。
殿下,其实崔碧城也不是坏人,他虽然一直在南边做生意,不过那都是崔家自己的买卖,小打小闹的,和制造局扯不上关系。这次的事不全是他的错,他都被吓的病糊涂了,您就饶了他吧。”
文湛淡淡的说了一句,“闭嘴。”
我摸摸鼻子,似乎上面全是灰,于是,我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说实话,我根本就看不出文湛的qíng绪是好是坏,他把自己包裹在一层茧里面,外面是白色的丝,透不出悲喜。
屋子里面熏了白合欢的味道,有淡淡的缠绵悱恻的味道,那边的大檀木chuáng也被收拾过,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其实,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那边铺开的chuáng,还有褥子。
所幸,只是平时用的东西,连铺chuáng用都是月白色。
我还真怕上面再摆一块白色的绸巾,然后边缘再绣着鸳鸯戏水,搞得和新娘子过门、新婚夜开苞验货的一样,那样说不定我就不管老崔的死活,立马扭头走人了。
其实……
眼前的qíng景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想我的脸一定成苦瓜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个模样才能表现出自己非常之‘心甘qíng愿’。
我是不是应该像观止楼的那些倌儿一样,马上把自己的衣服扯开然后跳上chuáng,大开双腿,欢快的说——‘嗯~~~~快来呀~~~~~~~’
还是应该非常扭捏的攥紧自己的裤子,夹紧双腿,好像一个待宰的鹌鹑那样,yù哭无泪的呻吟——‘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