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谁不知道楚蔷生是做言官的出身,是骂人的活祖宗!要说文人吵架,上本参奏断人前程,他楚蔷生自认第二,大郑朝就没有一个人敢认第一!
户部尚书谢嘉直着脖子说,“殿下,楚蔷生是jian臣!他结jiāo亲王,威胁阁臣这才混入内阁,他是jian臣!”
楚蔷生的声音yīn阳怪气的说,“楚某做的是朝廷的官员!入阁,也是皇上的旨意,那按谢大人说的话,楚某入阁也结jiāo了皇上,威胁了皇上?!我就知道,说来说去,就会牵扯到皇上身上!”
谢嘉嚷道,“我没有这样说!”
楚蔷生说,“那你怎样说了?殿下,谢嘉是jian臣!”
外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太子的声音淡淡的说,“蔷生,这里不是御前会议,大家说话可以不用那么多顾及,谢嘉本意并不是要牵扯父皇!”
一下子,把楚蔷生的话打了回去。
“至于说蔷生结jiāo亲王……”
太子顿了一下,这才说,“祈王也来了,就在外面,谢卿可以自己去问。不过小王的这位哥哥钟qíng山水,从不过问朝政,并且深得父皇钟爱,连小王也要礼让三分,如果谢大人您让他不高兴,他一状告到父皇那里,小王也是无可奈何。”
一番话,又把谢嘉打了回去。
太子是个什么心思,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他需要做的是挑起纷争,在控制纷争,从而掌控重臣,手握朝局。这是个jīng巧活,是大本堂的jīng髓,不是人人能学的会,也不是人人做的来的。
太子他自己多多保重,我可帮不了他。
我都喝了三碗热酸汤了,可是刚才在珈蓝寺喝的酒一个劲的向上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也是东倒西歪的,绿直过来搀起我,“大殿下,奴婢搀您到后面歇歇吧!”
我连忙点头!
我被他拉起来,出了大本堂,到后面的暖阁躺着去了。这个酒劲上来就是困,全身发热,口舌发gān,绿直喂我喝了几口清水,他就拉开了被子,我把外衣扒下来,钻进被窝,凉凉软软的棉被让我舒服的一下子就瘫软了,绿直把被子拉好,我开始蒙头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中我想起珈蓝寺,想起杜玉蝉……
杜小公子是他爹过世的老婆的生的,太子妃杜明鹤是她爹续弦老婆生的,这个杜家的续弦夫人据说是扬州人,长的美貌,弹一手好琴,做一手好菜,就不知道这个扬州来的杜夫人能养出个什么样子的太子妃!
杜玉蝉请我吃饭,说让我照顾这个太子妃,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
我对女人一向没办法,她们总能用迷茫的眼睛,透明的泪水,眉间一丝哀愁,外加燕语莺声把我摆平。
太子不是我爹,他没有那么宽容,因为老崔的一些破事差点把我折腾死,要是我敢再动杜明鹤,那被哄到吉壤烤地瓜的人就成我了。
被子捂的我太热,我翻个身,向外面挪了挪,谁想到更热了,还硬邦邦的,似乎多了个人……我经常和人一起睡觉,习惯了,我自己下意识的就知道该让一下,于是翻个身,向里面滚了滚,谁想被人从后面扯了回去,我的后背贴上来个什么,似乎是胸膛,热乎乎的。
耳朵上有些痒,我用手抓了抓,又被人抓住手腕,开始舔我的手指。
“……呜,小莲别闹……呼呼……”
我嘟嘟囔囔的说,那人顿时安静了。
我继续睡……
第48章
“……呜,小莲别闹……呼呼……”
我嘟嘟囔囔的说,那人顿时安静了。
我继续睡。
紧接着好像泰山在我面前崩塌了一样,山摇地动的,我被人掐着脖子拎起来,好像抖落从永定河里捞上来的水王八一样抖落我。
——“不许睡!你给我醒过来!!!——不许睡!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被摇晃的脑袋都快要散huáng了,我就感觉我两个眼球被晃的滴溜溜乱转,我用双手捧着腮帮子,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晃我的人……
我六弟文湛!
皇后生的孩子,娇贵异常。从我爹把我送到毓正宫陪他读书开始,我就倒霉透顶了。他看上去斯文俊秀,其实一肚子坏水!
他时常在我饿的潜心贴后背的时候,或者困的东倒西歪的时候,让东宫的小太监揪着我坐他对面。
他翘着小脚丫,晃动着小胖手,小眼睛一眯fèng,小眉毛一挑,奶声奶气的说,“不许动!我要你看着我吃!!”
于是我就只能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庙唱空城计,又或者是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还要点评太子进膳怎么样,是不是进的香。
整个一个傻帽!
刚开始我打定主意不搭理他!我想着,等到我十四岁可以开牙建府的时候,我就向我爹讨要一块封地,哪里都成,就是贵州龙脊都成!离雍京远远的,把我娘也捎带上,我们躲在山高皇帝远的地界烤山芋吃。
我心里打好了主意,就不跟他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让我上东我就上东,他让我打狗我绝不骂jī!
谁承想,终于还是没走成。
诶~~~~~~~
那个时候他爱吃甜腻的东西,人又小,满口都是小糟牙。大正宫的太医局那群医官们心眼不好,都不敢给太子治牙疼。他们总觉得这不是个大病,治好了没功劳,治差了又有罪,所以一个一个的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弄的文湛的小脸每天都是肿的,像个小包子。
可是他却不哭,像个小大人儿一样,屁大点的孩子就能笑着摆弄别人,要不是他的小脸肿着,那个样子还挺有威严的。
我觉得他其实也挺可爱的。
太子身份贵重,他就好像我表哥倒腾的那些价值上万,甚至十万两白银一般的薄盏一样。很薄,薄的就像知了的翅膀,很脆,脆的似乎一个手指就能碰碎。
不能摸,不能碰,不能亲近,似乎只能远远看着。
不像我这种陶土罐,摔摔打打的禁折腾,只要不碎成芝麻糊,照样用!
后来是我让崔碧城找来了糙药,制成药膏,每天盯着他摸,cao心cao的跟他妈似,比他妈还cao心。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更可爱了!反正他那些鬼点子都不折腾我了,开始折腾别人。
他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了新的跟班。
朝中那些贵胄子弟慢慢长大,也被送到毓正宫来陪太子读书,我这个根本看不下书的半吊子陪读就越来越清闲了。
好家伙,这一转念,就是十多年的往事。
我呼呼……
我还被继续摇晃,我都快要散架了。
于是我像小时候一样拍掉文湛的手指,翻身扭头继续睡,嘴巴里面还嘟嘟囔囔的说,“宝贝儿,一边玩去,我得睡觉了……呼呼……”
我喜欢叫他宝贝儿,因为我娘一直叫我宝贝儿,所以我认为宝贝儿是对亲近人最好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