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
倾心一直注意着他的方向,见他奔来,赶紧伸手给他。下一瞬,她即被人拉起,一阵眩晕间被拉到了马背上,策零一手控马一手紧紧揽住她,扬声说:“贺公子,令妹中了毒,在下先带她离开,咱们伊犁再见。”
说罢也不待贺成阳回话,打马飞奔进浓密地云杉林。倾心被他揽在怀中,颠得七晕八素,加上肩头伤口痛,心头火起,暗道:你这小子,这不是成心破坏么!抽出靴中短匕朝他刺去,想迫他停马。策零揽住她腰身地铁臂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放开马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跨下马儿却丝毫不受影响,仍旧向前奔去。
深碧地眸中有yīn沉的怒气一闪而过,策零冷冷地瞪着怀中的小女子,气道:“你gān什么!天láng的金镖上喂有剧毒,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
“不必。你快放我下来。”倾心毫不领qíng。以贺成阳的武功,对付天láng应该没问题,那些qiáng盗又多中了毒,她根本不必离开贺成阳,而且这金镖上的毒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上次她为解鹤顶红之毒,已经服了一整朵金苞雪莲,当时先生就说,她已经算是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药基本奈何不了她。但这些她觉得没必要告诉策零,当下只是沉着脸说:“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离开成阳,快放我回去。”
策零的脸色越加yīn沉。手上使力震飞了她的短匕,沉声说:“贺公子自顾不暇,你回去只会给他添乱。”说罢,再不言语,只一径向前飞奔。
倾心气结。话说她添不添乱,好像不gān他什么事吧?自己都说了不用他多管闲事,他为何非要把自己救走?还是说,他其实有别地目的?倾心知道对这深沉yīn鸷的男子,多说无益,索xing闭了嘴,观察起周围地地形,等待时机逃走。
策零像是觉察了她的意图,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根本不怕她耍什么心眼。这下倾心越发觉得这策零可疑,有人救人这么酷地么?说是劫人还差不多。
打马飞奔了约一个时辰,进入了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策零方才停了马,将倾心抱下来。扶她坐在一棵大树下。说道:“姑娘肩上的伤口必须处理一下。”说完就要过来解开她的衣服,倾心一急之下。抬手格挡,突然肋下一麻,手臂立时提不起来,浑身无力的软倒他怀中。
策零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倾心地领口,露出雪白的肩头,其上一道鲜红的伤口,衬着如玉的肌肤,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倾心被他制住了xué道,动弹不得,只能气乎乎地瞪着他,以眼神充分表达她的愤怒和抗议。
策零不与她对视,只专注地盯着她的伤口,撕下里衣一角,轻柔地为她擦去血迹,从怀中取了伤药,倒在伤口上,仔细地包扎好。倾心虽然不怕毒,却万分怕痛。被他这番折腾下来,早痛得满头大汗,偏偏死死咬着唇,不肯吭一声。
“你要是乱动,弄裂了伤口,留了疤可怪不得别人。”策零面无表qíng地说。同样的话,不知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让人生气的本事。倾心怒瞪着他,“留不留疤关你什么事?”
策零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去马上取水囊。转身的瞬间,倾心看到他地耳朵泛红,走开的时候舒了口气,似乎刚才颇为紧张。那么多qiáng盗围攻他时,也不见他紧张啊,仍旧酷着一张脸,现在不过帮她包扎伤口紧张什么?看来是她的错觉。
“公子既然为我处理了伤口,可以放我回去了吧?”倾心咬着牙问他。
策零顿了一下,也不说话,将水囊递给倾心,看她喝了水,又将她抱起放到马上,打马飞奔起来。密林里倾心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他正往哪个方向去,只是在心里肯定自己不是被救了,而是被劫了。
马跑得飞快,直到穿过高大地云杉林,天池重又展现在眼前,倾心才知道他们兜了一圈,又转回来了。不过隔了两个时辰,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天池却变作了静谧地地狱,湖畔横七竖八地躺着死亡地qiáng盗尸体,策零的蒙古护卫也在其中,没有贺成阳地影子。倾心飞快地掠向他们之前住的帐篷。
帐篷还在,只面空无一人。不仅贺成阳不见了,小欢小喜也不见踪影。帐篷里的物品重要的都被带走了,看起来倒不像是被劫掠的样子。
这些日子在一起闹腾的同伴突然间不知去向,倾心有些茫然,仿佛自己被抛下一般。策零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说了句:“贺公子定是去伊犁找你去了。”
倾心回头,看着这张年轻却又深沉的面孔,那眼中的碧色不再如初见般冰冷,但也不知掩着多少的幽暗。心里暗恼,都怪他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带走,这一来一回地一折腾,说不定贺成阳早跑到她前面去了。
难道,现在只有跟他去伊犁?只怕不去也不成了。
第一百零五章 特极囚犯
直到进了准噶尔汗连成浩海一样的雪白的王帐区,倾心才知道劫了自己的策零,竟然是准噶尔汗的大王子,年方二十的噶尔丹策零。知道这个消息的倾心,头一个念头就是,果然,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一脸yīn沉,果然是出身高层政治斗争的怪物啊。第二个念头就是,堂堂准噶尔汗国的大王子,在准噶尔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只带着十几个人去那凶险无比的灵山做什么?还差点把命丢在那里,看来他是在进行一项不可告人的大事。
策零却不管她脑子里转些什么念头。骑马驶进自己的专属帐区,将倾心扶下马,带进一个巨大的装饰华丽的帐篷中,就召唤大夫前来为倾心诊治。那个蒙古大夫看了半天,回答他的大王子说:“王子殿下,这位姑娘身子健壮,没有什么毛病,保证能为殿下生儿育女,繁衍子孙。”
啥?繁衍子孙?由于这大夫与策零是用蒙古语说话,倾心大部分有听没有懂,不过“繁衍子孙”这个词却是懂的,奈吉大叔不止一次地拿这件事来教育她和阿加沙,教育得那个彻底啊,汉语、蒙古语、维吾尔语、突厥语通通都念叨了好几遍,以至于倾心不得不记住了这个词的各种语言发音。
从策零略显尴尬的神色看来,倾心理解得没有错。这蒙古大夫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倾心明亮的大眼瞪着策零,用眼神警告他,赶紧恢复姑娘我的名誉,不然跟你没完。策零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转头对蒙古大夫嘀哩咕噜说了半天。最后几句特意用汉话说:“这位姑娘中了天láng的金镖,你再看看要不要紧?”
蒙古大夫这才醒悟过来,赶紧重新过来。解开倾心的伤口的布条仔细看了半天,回了策零几句话。策零听完。挥手让大夫退下,神qíng古怪地看着倾心,半天方说:“天láng地金镖喂有剧毒,天山一带的牧民无不知晓,怎么大夫却说姑娘身上并无中毒异象?”
她当然没中毒。这还用那个蒙古大夫说?要是真中了毒,哪还有命撑到现在?倾心暗笑,恐怕你比我还清楚吧。不过既然人家跟她打太极,她不奉陪好像不是为客之道,于是笑道:“也许天láng觉得金镖喂毒有失正派,或者碰巧给他喂毒的手下偷懒,打中我地那枚镖上忘了喂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