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
第四天,四阿哥只余满腹思念,心儿,别玩了,快回来吧。
第五天,四阿哥咬牙,你再不回来,我要派人去抓啦。
第六天,四阿哥开始魂不守舍,已经过了六天了?这么说明天就能见到她了?这回看我怎么收拾你,哼!……不是,只要回来就好。
这天,四阿哥一早路过那拉氏住的清芬苑,恍然想起好几日没见到她了,这几日他心里有事,也忘了问问那拉氏头痛的毛病好些没。想了想,进去坐了一会儿,叮嘱她按时吃药,自个儿的身子要当心。那拉氏满怀喜悦,望着四阿哥yù言又止。
这几日听说倾心不在园子里,原本以为他会多来走动走动,哪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派人去找,不是正在议事,就是还未回来。那拉氏仔细看着结发几十年的夫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得他了。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只是眸底深处不再是片漆黑的寂寥,有什么东西悄悄爬了上来,dàng出了一圈圈细细的涟漪。不明显,却足以使他变得不同了。
与倾心在一起,他是幸福的吧?
四阿哥不是不明白那拉氏想说的话。原本他以为他可以的,以前偶尔宿在城里府邸地时候。仍像往常一样,去他的某个女人屋里,扮演好男人与女人的角色。可是没想到这次却不行。她们来了圆明园,好像闯进了他与她地世界一般。他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虽然倾心怕他为难避开了,他却避不开自己的心,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与其让她们看出他地心思,倒不如不去招惹的好。
“额娘这几日身子不虞,你明日进宫去看看吧。”末了。四阿哥说。
那拉氏应了声“是”,又道:“园子里到底不如府里方便,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横竖今年也不算太热,伺候额娘也近些。”原本她是一片好心,可这架势再不识趣,就要当恶人了。罢了,他是有分寸的人,再怎么不qíng愿。不是也笼络了年氏么?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必再住这里弄得两下里不自在啦。
四阿哥随口应了声,也不挽留。那拉氏宽容地笑了笑。有些揶揄地问:“我们都走了,这下可以把倾心叫回来了吧?”四阿哥嘴角微微一动。咕哝道:“又不是我不让她回来。”
那拉氏惊奇地瞪大眼。难不成是倾心抛弃了她们王爷?随即莞尔,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王爷您节哀顺便吧。刚才还有些怨气的那拉氏笑了,不管怎么说,有人替她们治治这男人,真挺解气地。
第七天,那拉氏就领着一gān女人回了城里。兴师动众地来,又兴师动众地走,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只不过是跟她们的男人吃了顿饭,说了几句话。对于那拉氏来说,她得到的多一些,如果不怀好意地看他夫君被个小女子整得焦头烂额也算的话。当然得到最多的要数年氏了,她得了一个孩子,虽然生下来半年多就夭折了。为了安慰她,四阿哥又给了她一个孩子,也就是活到六岁的福惠,当然这是后话啦。
四阿哥送她们回府后,自己进了宫,还有一些差事要办,一直忙到日偏西。秦柱儿终于凑近来,低声说了句:“姑娘回来了。”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漆黑的眸子里就带出了欢愉的亮色。旋即,又压了回去,一本正经地继续与几位大人说起了往西北运送军粮物资的事。事qíng大体上已经议定了,就差了一些细节要嘱咐,依四阿哥chuī毛求疵地xing子,以往这些细节是怎么也不会略过去的。
秦柱儿低着头,陪站在一边,心里暗笑,爷,您就装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您那手指又在轻扣桌沿啦,每次您做这个动作,就是心里着急的表现。这几位大人也是,没见我们王爷有事嘛,还要在那里里巴嗦,往常王爷或许会表扬你们详细周到,这会儿恐怕会嫌你们烦死啦。
果然,没多会儿,四阿哥抬了抬手,道:“具体地你们商量着办吧,写个章程给我就行。”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几位听令的大人被他闪了一下,有些面面相觑。
急匆匆出了宫门,四阿哥上了马一路飞奔,竟然有少年郎地雀跃,恨不得快些再快些。好容易上了通往园门地林荫道,四阿哥缓下马来,稍稍平静一下气息。目光恰巧对上了前方不远处一棵树上的素衣人影。倾心正笑嘻嘻地坐在树枝上,两条腿晃啊晃地,晃得他心忽上忽下。
四阿哥板下脸来,尚未及出声喝斥,倾心就张开双臂,鸟儿一样扑下来。四阿哥慌忙伸手去接,她就轻飘飘地落进了他怀里,双臂搂上他的脖颈,将头在他胸前蹭了蹭,满足地叹了口气,“胤禛,我好想你。你想我没?”
四阿哥的脸就板不住了,笑意牵着唇角禁不住上扬。倾心趁机塞了一颗枣子在他嘴里,眼巴巴地看着他,“甜不甜?这是我从五台山文殊寺院里摘来的,是菩萨眼皮底下长的枣哦,不知吃了能不能得道成佛。”
四阿哥任马儿悠闲地溜达,自己慢慢嚼了红枣吃下,吃完才道:“别以为给颗枣就能原谅你,你自己说说,这回不说一声就跑那么远,该怎么罚?”
“冤枉啊,我有给你写信。你没看到?哦,我知道了,你是忙着会美人,难怪……唉,算了,我看我还是回五台山继续陪伴佛祖吧,也不知道急巴巴地赶回来gān什么,唉……”倾心边叹气,边坐直身子,表现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大有划清界限之意。
四阿哥一把将她重新扯回怀里,紧紧箍住,明知她不过是故意如此说来,好为自己开脱,偏就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受了她的威胁,再不提责罚之事。想想自己才是应该叹气的那个人啊,唉,唉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喜和秦柱儿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都说小别胜新婚,哪有像这两位这样的,眼巴巴地盼到了,却相对着叹气。这不是làng费大好光yīn么?
实践证明,秦柱儿和小喜的担心纯属多余,大好光yīn怎么可能被làng费?四阿哥和倾心吃过晚饭就进了屋,直到第二日快上朝了还未起身。秦柱儿站门外踱了半天,不时抬头看看天色,实在不能再耽搁了,才战战兢兢地低叫了声:“爷,该起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四阿哥闪身出来,低声斥道:“轻点声!”又往里面看了看,确定倾心没被惊醒,才转身进了旁边的起居室。秦柱儿带着小太监赶紧麻利地上前来伺候他洗漱、穿衣,喝了碗奶子,赶紧动身进宫去。
小喜送四阿哥到心阁大门外,边走边听他吩咐:“刚睡没多会儿,小心别惊动了。等起来先喝碗奶子,今儿估计没什么大事,等我回来再一起吃早饭,饭后去西山寺,那片石榴园应该开花了。”
一gān奴才下人静悄悄又麻利地伺候四阿哥上了马,人人舒了口气。这大清早的,也太紧张了些。
只有被折腾到下半夜的倾心,抱着薄被,浑然不觉地睡得正香甜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牡丹花下吐爱语
阳chūn三月,圆明园里姹紫嫣红,无限风光。
四阿哥独爱莲花,倾心却是百花都爱,哪怕是山野间一丛野花,只要是恣意的吐露芬芳,都能让她赞美半天。不过这个时节在圆明园,最美的还是牡丹台那里满满一园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