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这几年天下战乱,烽烟四起,沿海虽不似边境受战火影响深重,但时时会有海寇扰民,而国家战乱不断,臂长不及,故海寇一直未被铲除。这次皇上派肖睿巡行沿海,一方面是安抚人心,一方面看来也是打算开始整治海防了。
肖睿一向不是个会亏待的人,所乘马车外面看着普通,内在却是一应俱全,甚是舒服。一路上行路极为缓慢,路过名山古寺还时常逛一圈,倒是颇有些游山玩水的味道。
谢朝华一路随行,肖睿也没理会她,倒是蒋和方时常会来找她聊聊。这一日蒋方和正和谢朝华闲聊,突然马车变得颠簸起来,蒋方和看了看外面,“这是进安州了,沿海各州多是开阔之地,独独安州山陵遍布,地势险要。”他眯了眯眼睛,玩笑似地说了句,“倒是个拦路抢劫的好地方。”
谢朝华微微一晒,未作言语。
一旁的青桐听了到是扯了扯谢朝华的衣袖,蹙着眉头担心,“,这里不会真有土匪山贼吧,你和王爷提个醒,就不能绕道走么?”
蒋方和笑,“你这丫头,对朝廷就这么没信心?就算土匪,看见朝廷钦差巡监大臣的队伍,也是唯恐避之,哪有上赶着的道理啊。”
“说的是,奴婢多嘴了。”
车子行了半日,山路颠簸不堪,把人的骨架都快颠散了。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谢朝华掀帘子朝外看,就见两侧山崖出现一队人马,全做土匪打扮,手握刀剑,寒光刺目。
随行的护卫应变极快,这时已经将肖睿和谢朝华的马车护了起来,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忽地,一声哨声响过,山崖上的人马瞬间急速朝车队冲来,行动间看得出来者不善,不易对付。谢朝华暗暗皱眉,心道:就算演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到时该如何收场?
正在想着如何收场,突然前面山道又出现一群黑衣人,黑巾蒙面,杀气腾腾,瞬间就已经和护卫jiāo上了手,来人出手狠辣,转眼间刀光血影,护卫人手有限,既要搏斗又要护人,渐渐就有些应付不了。
谢朝华心中大惊,瞬间就明白,这批黑衣人显然是另有来头。
山崖上的人马这时也已冲到跟前,厮杀一片,护卫应付一队尚感吃力,何况此时再来一批,护卫一个个倒下,谢朝华大声喊,“弃车,上马!冲出去。”她边喊边利落地扯着青桐,一跃上马,往另一边人少的地方冲去。
她一路疾驰而过,黑衣人被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尚未来得及有所行动,谢朝华已然冲出了包围,身后马蹄声声,回首望去,肖睿带着一小队人紧跟而至,而黑衣人被余下的护卫拼死拦截,尚未追上来。
谢朝华一边疾驰,一边查看四周地形,行至前面岔路,她冲着已来到身侧的肖睿扬手朝西一指,“王爷,安州府。”间,半刻未停,手一拉缰绳,却是骑马朝着东面的小道而去。
肖睿微微一愣,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光一沉,转而目中尽是狠厉,甩鞭狠狠抽了身下马匹,转头朝西而去。
后面追至的黑衣人,随着谢朝华和肖睿的分开,也自然而然地分兵两路,谢朝华看着身后追来的黑衣人,心中狐疑。若说这黑衣人是圣上派来的,断不会追着她不放,而这两拨黑衣人都身手不凡,出手狠辣,绝不像是留活口的样子,她边跑边思索,心中答案渐渐浮出,冷笑——终于是容不下她了,只是不知是谢老的意思,还是谢琰的意思。
刚刚一直惊恐万分的青桐,此刻却换了一副冷静模样,回头看了看已不见踪迹的肖睿,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打开,不一会儿竹筒里冒出浓浓的黑烟,待黑烟将视线完全阻隔之后,谢朝华与青桐互望一眼,同时跃下马,藏身与山道旁茂密的灌木从中。
不多久,黑衣人就追至而来,山道风大,只这一会儿儿,浓烟已经散得差不多,谢朝华和青桐屏息伏低,一动不敢动。
“搜!”一声令下,追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就四散开来。谢朝华和青桐都感到对方握着的手冰冷一片。
脚步声越来越近,青桐突然挣开谢朝华的手,谢朝华猛然一惊,瞬间用手反死死地压住,目光坚决。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突然杀声四起,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朝华!”
谢朝华心中惊诧不已,站起身来,淡淡的烟雾,人影依稀可辨,“!”
却见糙丛间疾步而来的人,不是温彦是谁?
温彦显然有备而来,黑衣人渐渐不敌,见形势不对,四散而逃,被擒住的人,却是没半分犹豫咬舌自尽。谢朝华心中恻然,怀疑无法证实,正想问温彦,却听他已开口,“早劝说你不要跟着肖睿出巡,此行凶险,你以为你计划妥帖周祥,可世事难料,变化莫测。”
谢朝华见他带人来,就的计划怕是瞒不住,试探地问道你来了?”
温彦轻叹一声,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我始终不放心你,想想还是跟才好。”
谢朝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见那往日握笔的手如今握着三尺青锋,稳健有力,一说不出话来。
这世间,谁都有的秘密。
☆、第二十五章 旧事
第二十五章旧事
见危机已除,温彦也不多留,对谢朝华吩咐道:“肖睿这边因也无碍了,你这就赶上他随他一同前往安州府,我随后就到。”
“先生……你既然都出了京都,不如这就回去,见到母亲就说我一切安好。”谢朝华实在不想温彦卷进来,温彦也不让她多说,挥手打断她,“此事不必再说,你速速去吧。”
谢朝华无奈,见他神色坚决,只得应下。从青桐手里牵过匹马,刚跨上马,突然又想起什么,“琅文他?”
温彦知她顾虑,遂答道:“你当日离京费劲力气找寻江湖人士,却不愿直接找夜影行事,我如何会不明白你不yù让琅文知晓此事?你放心,今日的事qíng他不知qíng,只是你瞒得了一时,难道瞒他一辈子?”
谢朝华心中烦乱,“能瞒得了一时也是好的。他自有他该做的事qíng,何必来搅这个浑水。”谢朝华扯动缰绳,“今日这些人的来路就请先生多多注意了。”说完扬鞭绝尘而去。
往日里她对温彦的认知,是学者,是长辈。今日方知他深藏不露,人既已入局,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不如同舟共济。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谢朝华便赶上了肖睿一行,老远就看见肖睿端坐在大树下,身边蒋和方衣着láng狈,神qíng倒是平静,见到谢朝华来,倒是眼睛一亮:“谢大人!”
谢朝华翻身下马,笑着道:“先生别来无恙吧。”
蒋和方看见她衣服上的血迹。紧张地问:“你受伤了?”一旁闭目养神的肖睿睁开眼,扫了眼谢朝华。
“不碍事,就蹭破了点皮。幸而绕了一大圈把人给甩了。”谢朝华冲肖睿一拜,“王爷一切安好。”
蒋和方请肖睿示下:“王爷,既然谢大人也安然无恙,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早早入安州府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