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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

作者:天下归元 时间:2023-02-04 19:09:10 标签:天下归元

  “凤翔元年,我命凤尾知县在境内大种凤尾木。”宁弈满意地欣赏着爱妻脸上的神qíng,唇角微微笑意,“看来这位知县做得很好,回去告诉老十,升知府。”

  凤知微哭笑不得地盯了宁弈一眼,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好喃喃道:“在位时倒还一本正经,不做皇帝反倒成了无道昏君。”

  “野史说你是祸国艳帝,正好配无道昏君。”宁弈拉起她的手,“走,我记得兰年看见一家小客栈,最是安静清雅不过,去住一住。”

  这一找就是半天,半天之后凤知微抱着树耍赖不走,“你到底记不记得那地方在哪儿?这都半天了还没找着,咱们都错过十家大客栈了!”

  “明明就在这附近的。”宁弈很有决心,“不行,客栈多的是,有qíng致的却可遇而不可求,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

  凤知微一指侧前方不远处一座掩映在凤尾木之间的大客栈,“那不是很好?”

  宁弈也看见了,却觉得和印象中那客栈不同,不过是个富丽堂皇的俗气客栈而已。多年前他在凤尾县路过这里,那时凤尾木还没这么多,那家小小客栈四周却种了树木,掩映在缤纷树影里,清凉雅致,客栈后还有—方池塘,靠着一座小小的矮山,有几间房推开后窗便是池塘,店家很有心思,种了菱角藕荷,各了大木盆,方便客人去采,当时他便想,若有一日同知微来这里,坐了木盆去采菱,莲叶何田田,采菱碧波间,阔大的荷叶间露出知微的脸……

  多美好。

  为了这在心中挂记多年的美好,宁皇帝决定不管如何艰难辛苦都要圆梦,让凤知微在路边等他,他去问路。

  “老丈,请问当初这里一家小客栈……”宁弈口说手比,向一位当地老人描述当初那客栈的景致,可怜宁皇帝jīng于权术,却向来不擅长和基层打jiāo道,以前之类jiāo涉事务都是宁澄的活计,好半天才说清楚。

  “那不就是?”老头一指,赫然就是凤知微先前指的那个大客栈。

  宁弈愕然,喃喃道:“凤尾木林呢?池塘呢?矮山呢?”

  “这家有福气哇。”老头一拍大腿,“长熙十六年凤翔皇帝还做王爷的时候,路过咱凤尾县,当时指着这家说景致好,将来若有机会会来住一住。咱们县大老爷一听那还得了,当即拨了银子给这家老板,让他把整个客栈都翻修了一遍,这是莫大的荣耀,谁敢怠慢?客栈扩大了三倍,地方不够,砍了不少树,屋后原来还有池塘,怕王爷嫌乡野气给填平了,小山包也给铲了,怕挡了贵人看景,还做了许多彩棚布景,仿造京城式样,搞得花团锦簇,就等着王爷驾临了。谁知道人家贵人口风,不过说说而已,再也没来过,倒是便宜了李老板,凤翔皇帝登基后,靠这传说,更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哇。”

  向来泰山崩于前不改颜色的宁皇帝,露出被雷劈了般的表qíng。

  过来听消息的凤知微,抱着棵树笑弯了腰。

  好半晌,笑够了的凤知微来拉宁弈,“贵人,不去住一住人家特意为你翻修的漂亮客栈吗?”

  “bào殄天物,乡野愚夫!”宁弈愤然一掷衣袖,“不住,换一家!”

  凤知微又要笑,看夫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表qíng又觉得再笑实在不厚道,只好弯着腰跟他走。宁弈随便找了家客栈要了间上房,神色才渐渐恢复过来,不过还是有点悻悻的。

  凤知微大致也猜着了这人原先的心思,好笑之佘也有些感动,过来趴在他肩上,故意转了话题,“当年你叫宁澄给我做的盒子,是哪棵树的材料?”

  纯粹是转移话题胡乱问,不想宁弈竟然偏了头,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丝,道:“我让宁澄在扎营的地方选了最美的一棵树,自己敲了敲树身,觉得声音也好,才命人伐了去做盒子的。那地方叫十里甸,你要愿意,大概现在去还能看个树桩。”想了想又愤然道,“保不准那树桩也被金丝围裹起来,挂了块牌子,上书‘凤翔皇帝砍树处’。”

  凤知微扑哧一笑,笑到一半却又停住,默然半晌,眼底渐渐泛上水汽。宁弈没有回头,伸手过去,轻轻按住了肩上她的手。

  他玩着凤知微的手指,低低笑道:“我今天受了打击,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凤知微一笑,突然一偏头,含住了宁弈的耳垂,轻轻道:“嗯……”

  她那丝声音自喉间发出,轻柔dàng漾,似一泊chūn水销魂旖旎,宁弈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身子轻轻一颤。

  凤知微暗笑——某人的敏感处还是万年不变啊,当初在青溟书院大榕树下那癫狂一咬,她便知道了。知道归知道,用却是不能常用的——某人经不起撩拨,引火烧身这种事,睿智的大成女帝是万万不肯的。

  不过今天……嗯,她心qíng好。

  她含住宁弈耳垂,轻轻往外一拽,宁弈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扶住她的肩,凤知微微笑,含着他耳垂,一步步慢慢向chuáng边去她微微偏头,揽住宁弈的腰,含住他的耳垂,眼睛含笑向上看着,从宁弈的角度俯看下去,那双水汽濛濛的眼眸如同包裹着一层琉璃,温柔而又华光四she。他轻轻喘息起来,抵不住凤知微难得的娇媚邀请,耐不住耳垂苏麻微痒直入心底,更耐不住这般一步步往chuáng边挪移,qíng调是有了,身体却开始不听使唤,那点耳垂上的湿润像浇在体内热火上的油,砰的一下便烧了个内外通明。他忽然低下头,重重扶住凤知微的肩,火热的胸膛靠上去,她被烫得一缩,松了口,脚一软已经碰到chuáng边,宁弈低笑着翻身上来,凤知微抿着唇,挣扎着拉下了帐钩,衣袖滑落在肘弯,玉臂如雪,被他顺势捋了上去。

  重重帘幕低垂,谁解心字罗衣。

  此刻天地明光dòng彻,共做了那踏云的散仙,在—怀极乐里,飞升。

  四月中,安澜峪。

  原本应该先经过当年看芦苇的溪塔镇,但宁弈说季节未到,现在看也看不着,倒不如等给知晓庆寿完后回程再去,两人gān脆绕了道,从上野那边过海,舟行一日夜,经过安澜峪。

  许是因为地势的原因,安澜峪的海声确实分外空明寂静,海面平静,星光洒落滟滟gān万里,像一匹缀了碎钻的靛蓝锦,再被锋利的船头无声割裂,裂开处làng花雪白,jīng美如刺绣花边。

  宁弈和凤知微凭栏临风喝小酒,海cháo声里忆生平,并不谈那些天下大事国务民生,只说些野史古记八卦风流。

  曾簪花策马,曾逐鹿天下,曾二分国土,曾决战皇城,惊才绝艳的一对帝侣,到如今尘埃落定,返璞归真。

  自古热爱指点天下的,都是未曾获得天下的野心者,而在踏过红尘巅峰的豪雄眼中,天下之大也不过曾是掌中一芥籽,只有相爱的那个人,才是无限广阔,天地须弥。只是凤知微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频频往船舱里看——自从上船后,她总觉得似平哪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但要回头去找,却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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