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雨待君归
唉,说白了,就是奴才的命啊~~!
“李安。”皇上徐声一句,听上去毫无疲乏之感。
“奴才在。”李安上前,面上带笑。
“过几日,朕打算出宫一阵子。”
您这段时日不是经常出宫吗?李公公心下嘀咕。
“到时候,便不再是即去即返了。”
“那皇上是打算?”
“少则五日,多则半月。”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少则五日,多则半月’可不上夜班了。李安心下窃喜。
“所以,朕不在的这段时日。母后那里,你就多辛苦一点。”
李公公笑的亲切,“这是自然。皇上尽管放心,奴才自当做好分内之事,包括逗太后娘娘开心。”
柳铭宇从那一堆折子中抬起头,眉目清冷,不苟一色。李安敛容,认真听着。
“明日吩咐下去,朕不在的时候,朝中大小事,皆由jiāo予相离和叶勋代为处理。”
“是。”
“下去吧。”
“皇上,有一事不知……”
“说。”
“再过几日,便是韩大人五十寿诞。按照每年惯例,玉儿小姐都会邀请您到韩府去共贺的。不知今年,皇上意下如何?”
“玉儿来过了吗?”
“午时来的。让奴才问下您的意思?”
龙椅上的人施施然道:“当然要去。”
“……”
“朕也有段时间没见玉儿了。”某人轻笑,“正好借此机会去看看她。”
韩骞,前任相国,前不久刚被削职,左迁三品。就在朝堂之上,满朝文武面前,由皇上亲口下谕。
虽则韩大人咎由自取,奈何面子哪圣上。李公公默默为生贺那日的二人捏把汗。谁都知道,韩大人自打那日被皇上贬职后,一直以病假为由不上朝。皇上亦对其不闻不问。
‘自己老爹被削职,亏得玉儿小姐还能这么从容地来找皇上。’李安想起了日间见到的韩玉儿那张笑嘻嘻的脸,心下暗叹。
“皇上,夜已深,您不——”
“下去。”
李公公闭嘴,俯首退出御书房。
柳铭宇看了看桌上满满的折子,身体不自主向后贴去,靜靜地靠在了椅背上。
窗外,月明星稀。
翌日,雨湘楼。
一间雅致有别的房间内,屏后弥绕的朦胧水雾中,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花香。女子如雪的肌肤在被水汽打湿后显得格外柔嫩yù滴。
吴娘坐在外间的凳子上,嘴角挂着笑。很有耐心的等着里边的人沐着花瓣浴。
“妈妈。”
里面的人柔声喊到,吴娘立时喜得回头看向里间,“女儿你决定了?”
“我答应你便是。”
吴娘惊喜,兴奋地拍了拍桌子,大声笑道:“不愧是我们雨湘楼的花魁西施,妈妈没白疼你。”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里面的人说道。
吴娘甩了甩秀怕,笑的直慡:“说。只要妈妈能做到,绝对满足你。”
里面的人嘴角向两边扬了扬,“无妨,这个条件,我自会处理。妈妈只需应允便好。”
吴娘看着那道绣满君子兰的白屏障。屏障后的浴桶中,女子悠悠然,正yù亲吻雪臂上的红色花瓣。画面看上去,甚是妖娆。
☆、酒宴逢缘(一)
别山小塾,后院。
“公子,眼下来我们私塾里读书的小学子越来越多了。”飘香将chuáng上的被褥铺地整整齐齐,不时地拍打几下,“万里哥今天说,咱们要不要考虑再招纳一位夫子进来。只有公子你一个人的话,未免太累了。”说到这里,女子转过身,“公子,你觉得呢?”
窗边的人未应声,左手轻轻的拨弄着窗台上的那盆剑兰,右手托着脑袋,袖衫从手腕褪到了臂肘,露出了白皙的半臂。状若漫不经心。飘香以为他在想什么,正yù开口,却听男子道:“jiāo给你和万里着手便好”。
飘香摸了摸胸前的大辫子,好笑道:“公子,我以为你又走神了。”
楼七烨回头看她,笑了笑,“没有。”
“那好。明天我就和万里哥将招夫子的贴文贴在咱们别山小塾的大门外。”女子说完咧着嘴笑的开心。
楼七烨坐直了身子,将袖衫放下,转了转身下的轮椅。飘香忙走过去将他慢慢推向了chuáng边。
“公子,chuáng我已经铺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飘香先下去了。”
楼七烨未回头,目光往身后撇了撇,笑道:“嗯。谢谢,去休息吧。”
飘香在门外将门扉掩好便回自己房间了。不多久,屋子内的灯被chuī灭。银月倾泻下的清辉透进屋子里,隐约可看到椅子上的人两手撑着chuáng榻,艰难地躺到chuáng上,阖被而眠。
一夜掀过。
万里从来是说做就做的,一大早就开始张罗着招人的事。今日无课,小童们无须来。街上的人亦不多。
将写满字的贴文用浆糊贴在了门口的柱子上,男人用自己黑黝黝的右手用力地在上面拍了拍。
“就等人来了。”说完傻呵呵地笑。正要转身,竟是吓了一跳。
“这位公子,怎么一声不响的就站在这儿了!”万里有点责备道。
对面的人大方一笑,“抱歉抱歉。看兄台你这一大早的这般认真,不忍打扰罢了。不想还是吓到兄台了,在下的错。”
万里见他谈吐斯文,仪容清雅,虽着一身水蓝布衣,却也难掩轩昂之姿,释怀道:“公子言过了。我自己没注意到身后的人,也是一时专心大意了。不怪公子的错。”说完万里才发觉眼前的男子竟比自己高一头,也许要比自家公子高一点。
“公子可是来聘试‘夫子’的?”万里笑着问道。
对面的人看了看贴文上的内容:
近日私塾学子增广,夫子独一人,授讲未免过于劳累。别山小塾即日起将举办三日‘夫子’聘试一事,凡有jīng通文墨五经,琴棋六艺者,皆可来试。薪钱面谈再定。
“公子可有意?”万里又一次问道。
“哈哈~倒无不可。”男子虽然这么说着,却是雍容一笑,自顾自的向前走了去。万里看着他负着手就那样不紧不慢地沿街离开,倒也不说什么。只觉得这是文人xing子乖僻,行事想法与常人不同罢了。这么想着的某人俯下身提起地上的浆糊桶和刷子,正要上台阶,惊讶地发现贴文竟然掉在了地上。
“我不是已经贴好了吗?怎么竟然掉了下来!”男人只好把手中的东西放下,重新贴了起来。等这次贴好,万里觉得鼻子痒痒的,一股浓厚的脂粉气息大老远的从街道一边传了过来,他是这么以为的。随即转身——
“啊——!”万里退了两步,又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反应似乎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