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雨待君归
‘这兄弟俩今天是来拆台的吧。’韩骞心下很不qíng愿的这么想着,面上还是努力扯着笑容道:“成王吉言,只是老夫如今区区三品小官,不成想今日竟劳烦成王和二爷大驾光临,令二爷和成王屈尊降贵,还望两位原谅小女的无知。”
这话说得讽刺,很明显韩骞没想过他俩会来,众人倒吸一口气。
柳相离正要开口,某人却从容接道:“屈尊的话,每年如此。韩大人无需愧疚。能在今年认识到这点,大人不愧是又长了一寿。第一次出席三品官员的寿宴,我跟相离倒是没什么的。大人无需多虑,与客自便便是。”说完真诚一笑,院中少女们得见,顿起一片企图控制住却又控制不住的尖叫,个个脸颊绯红,chūn思恍惚。
这段话更讽刺,直接可以理解为:果然人老了,懂的多啊!是不是深深觉得,朕的出席让你受宠若惊呢!别有压力,接受朕的无尚恩赐吧!
啪~——!完!——全!——不!——是!——~!!!!
韩骞觉得自己胸前燃起熊熊烈火,眼神有杀人的冲动!肠子里正在努力搜刮词语想着该怎么接下去。可巧,——
“宇哥哥!”韩玉儿在人群后挥了挥手,努力地向上跳了几下,试图让这边的人看见她。看得出来是刚从内院跑了出来,脸上的脂粉一看就是刚上的。
柳铭宇很给面子,笑得温柔:“玉儿!”
韩玉儿笑嘻嘻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跑到跟前,一把抱住柳铭宇的胳膊。
“宇哥哥,你什么时候就来了?”
“刚到。玉儿今日好漂亮。”
“哈哈,啊,相离哥,你也来了。”
“才看见我吗?”
“哈哈哈~哪有,招呼总得一个一个来嘛。你们能来,我很开心!”
“……”今天到底是谁的寿诞!
韩骞听见自己的女儿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十分难以理解!特别是他这个老爹今天一早起来就没看到她,现在看到了居然是在这种画面中~!如果柳相离的存在感低,那至少韩玉儿第二个就和他打招呼了,而现在,不得不深沉的问一句:
他呢?!!!
韩骞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他四周的人早已退开在几步之外,默默在一边围观。中间空出了很大的场地——现在那个空间里只有四个人:韩家父女,柳家兄弟!而韩骞正是被冷气吞噬了的那个人,太可怕了!
“玉儿~。”这绝对是一位父亲从肺腑里努力呼出的一个名字,呼出的气息简直稳中有厚,厚中有仇!
韩玉儿很机灵,自然懂。放开了柳铭宇,兴奋的跑到她爹跟前,甜甜一句:“爹,生辰快乐!”说完不忘紧紧拥抱住她爹。
这一招,韩骞——很受用!万丈冰崖瞬间崩溃瓦解。
笑的比谁都开心,边笑边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你这死丫头,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韩玉儿嬉笑地逗弄着他爹长长的胡子,故意地将几根在他鼻子上挠,搞得韩骞直想打喷嚏。
“玉儿,别闹。爹问你话呢。”
“爹,你的胡子又长长了好多啊。哈哈哈~改天玉儿给您剪了吧。”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韩骞面上有点窘,假装怒道:“胡闹!”
韩玉儿笑得更欢了,“好了,爹。女儿去准备了点事qíng。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就等各自落座,观赏歌舞了。”
“呵呵,你这鬼丫头~。”
父女俩其乐融融,气氛一时好得不得了。
前院里有专门安排平日里歌舞伶人表演的楼台,宽敞明亮,设置的极为jīng雅。楼台两侧的阁间挂有竹帘,竹帘后是供乐师们演奏的地方。一般大家只观舞听曲,竹帘自然一直都是放下来的。
看到一切准备就绪,吴娘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妆台前。
“女儿,该你出场了。”
☆、酒宴逢缘(三)
笙乐起,钟鼓扬笛。
众人只听得一曲琴歌妙奏,音色绕梁。不多时,只见一红妆女子只手勾过楼台中的红绸,借力倾身飞入,状若仙至。引得座中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未及女子玉足着地,便已是被其绝貌灵姿惊艳地拍手叫绝。
玉烟雪一席红妆落地,右手低抬,嫣然一笑,舞袖随乐而起。《绍央本史》曾这样记载史上这位绝色舞姬:貌凝秋月,容赛chūn花。隔帘送影,嫣然如芍药笼烟;临水含qíng,宛矣似芙蕖醉露。虽犹未入襄王梦,疑是巫山云雨仙。
指尖如戏水,款款琴音,听不尽的朦胧旋律。楼七烨即使不透过竹帘上的隙fèng看院中那些客人的表qíng,也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开心。闭上眼,任由手指抚过那把再是熟悉不过的七弦琴,静静地弹奏着,往日的记忆……
台上妙人翩翩,台下看客拍手连连。
韩月儿看到所有人的反应,心下不禁满足。对旁边的老爹笑问道:“爹,女儿为您安排的这些,可还满意?”
韩骞笑的胡子一抖一抖,边给台上的人鼓掌边回道:“满意满意。呵呵呵~”
韩玉儿见她爹回答的心不在焉,只顾看那台上的表演,捂着嘴将头撇到一边偷笑。正巧看到另一桌上的柳铭宇和成王在jiāo头接耳着。
“二哥,这女子容貌,比你后宫佳丽,如何?”
“你凑得这么近就是想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柳相离好笑道,“看二哥难得看一个人看得这么入迷,不由得好奇罢了。”某人压低声继续调侃:“要不要安排一下呢?”
柳相离不看他那张得意满满的脸,成王这边还在笑着,下一瞬便巧妙地避开了突然划过下巴的扇尖。柳铭宇不屑地将扇子甩了甩,扇了几下。
“我看的不是她。”
“那你看的是谁?”韩玉儿突然□□话来。面前的两人回头看她。
“你怎么每次都喜欢偷听哥哥们讲话。”柳相离故作生气道。
韩玉儿不服,“谁叫你们每次偷偷聊天的时候总被我看见呢!哼~。”
柳铭宇转过身,啜了一口桌上的茶,笑道:“玉儿真是长大了,连雨湘楼这种地方都敢一个人跑去。”
“对啊,那里的吴娘居然没把你留下当花魁,真是奇了。哈哈哈~”
“行了你们两个,她哪敢!你俩要是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俩了!”
“哈哈哈哈哈~”
韩玉儿见他们依然笑的那么张狂,眼珠子一转,冲柳相离坏笑道:“相离哥,那台上的美人儿,跟现在住在你家的那位‘小美人儿’,哪个美啊?”
柳铭宇一脸看热闹的表qíng,柳相离面上不温不火,从容地喝起了茶。
“相离,别不说话啊,玉儿问你呢。哪个美?”
柳相离chuī了chuī手中的茶,热气扑面。
“玉儿觉得自己和你嫂子比,哪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