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
“有吗?怎么老臣不记得了?”范传学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陪着笑,边站起身边拍拍青色的儒衫,嘴里嘟嚷着道:“哎哎,真不好玩!”悄悄投给扬音梦一个埋怨的眼神。
这室内目前就看到他们两个人,范传学说了些什么自是听得一清二楚,扬音梦淡然一笑,医术师长范传学是目前世界上的国宝级人物之一,医术界的权威,人人都很重视他,偏偏他平时没有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玩些无聊的小把戏,像这种刻意站着门边,看人进来就跟着走出来并佯装被撞倒,是他最常用的一招。
眼眸凝视范传学道:“他的qíng况如何?”
“他?谁啊?”范传学一脸茫然的样子,道:“宗主殿下,您不明说老臣怎么告诉您,“他”的qíng况如何呢?老臣的病人可是多如牛毛。”
扬音梦双颊微不可见的红了下,佯怒道:“范师长……你…”
范传学也装出一副惊慌样的摇摇手,道:“宗主殿下息怒,老臣这不是要说了吗?”
说完先作戏似的重重叹一口气,神qíng倏然严肃三分,忿然道:“真不知是那个缺德鬼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他神qíng变化之迅速让扬音梦有点反应不过来,也来不及反应,人便被范传学给拖了进去。
抬眼望见“他”惨白着脸,看起来毫无生气的躺在chuáng上,身上盖了件丝绸制的薄被,一个人静静的躺着,给人孤单无助的感觉。
范传学拖着扬音梦来到chuáng边,一把拉开天残缺身上的薄被,露出他luǒ露的上半身。
扬音梦措手不及,映入眼底的景象让她不禁惊呼出声。
天残缺luǒ露的上半身皮肤洁白似雪,比之女子亦毫不逊色,然而他练武练出来的qiáng健结实的肌ròu上,纵横jiāo错着一道道长短大小不一的伤痕,与他修长无瑕的手指、白得彷若透明的手掌,形成qiáng烈的对比。
“老天!”扬音梦摀住樱唇,难以致信的道:“怎么会这样?”她上前几步,伸手抚过天残缺身上一道道的伤口,他身上的伤口一看就知不是新伤,但是他才多大年纪?身上的伤有的淡得看不见了,有的还是一道翻红的伤,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的成长历程让一个孩子伤痕累累?她心里有一阵刺痛,有一点心酸的感觉,让她泛红了眼眶。
“啧啧,这娃儿已经够可怜了,不知是那个人那么狠心的竟然要置他于死地,那记火属法术球打得可真结实,若不是我法力高qiáng,这娃儿可就要跟这大千世界说拜拜罗!”范传学表面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偷笑,嘿嘿,终于也整到你了,我就说嘛,这世界上没有人能逃过我范传学的魔…呃…咳咳…
扬音梦听到他的话,苦笑了下,不知该说什么。
范传学接着以更加气愤的语气道:“若让我知道是那些天杀的畜牲,我一次让他们尝尝我医术师长的法力!”顿了顿叹口气道:“哎哎,可惜可能没机会知道了。”
扬音梦愕然转头看向范传学道:“师长何出此言?”
范传学没好气的道:“这娃儿撞到了头,照我看来肯定是要失去记忆的,能不失去记忆的机率实在是太渺小了。”
扬音梦如遭电击般的僵住,迅速转头凝视天残缺的脸,她心里有很重很重的失落,他若失去了记忆,那她还有机会去了解他的过去吗?当他醒来却是一片空白的时候,他又会如何的惊慌失措呢?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失去记忆的他呢?
沉弱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她,和犹自气愤不已的范传学,都没有注意到天残缺的眼帘微微掀动了下。
“鸣……”
一声像极幼小动物哀鸣的吟呻,吸引了两人注意力。
天残缺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全身疼痛yù裂,不由自主的发出虚弱的声音。
扬音梦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的收回还放在天残缺身上的手,两颊急速烧红,仓皇失措的退开,和象是中了第一特奖般,一阵风似得刮飙过来的范传学成qiáng烈的对比。
“嗨!花了我好大功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小鬼可醒了!”范传学两眼放光,嘿嘿,失去记忆的人都会特别“蠢”真,说不定又有得玩了。
天残缺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竟是一张放大,满是皱纹的老脸,眼里似乎还有着算计和不怀好意,觉得脑袋痛得让人难以忍受,而且脑海里一片空白的他,此时的他彷佛新生的婴儿,对一切都不熟悉,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和一种不知过去的恐惧,一睁眼就看到这么一张让人不舒服的脸,丝毫不给面子的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范传学把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气鼓鼓的道:“有没有搞错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原本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毫不知羞的摸一个男xing的身体,实在是让人没有勇气去看被轻薄的人,不意好奇的偷瞥之下就看见这一幕,不禁嗤笑出声,心里的忧心忡忡刹那间消失无踪。
范传学可没她的好心qíng,听到她的笑声恨恨转头,凶巴巴的两手叉腰道:“笑,很好笑吗!”
扬音梦看到范传学学妇人家的茶壶样,更是笑不可抑,当场笑弯了腰。
范传学翻了个白眼,瞪着天残缺道:“都是你!害我形象都破坏光了!等你再醒过来,我一定你加倍赔给我!”
这个再醒过来,足足让他们等了三天三夜。
醒来的天残缺完全忘记了过去,对每个人说的话都深信不疑,所以扬音梦为他命名为“忘尘”,把三天里自己搅尽脑汁捏造出来的他的假过去,一股脑塞给他,只可惜他虽然不会怀疑别人,记忆力却也不怎么样,一个二个字的名字记了几天还是记不起来,总要人再三重覆,直到他发觉没有人回答时,才会发觉原来那是他的名字,所以扬梦那费尽苦心的“过去”自是完全付诸东流,他一个字也记不住。
虽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脑筋也不好,但却很懂得自得其乐,最大的兴趣是种花和养动物,每天总要弄得髒兮兮的,让扬音梦苦恼不已,因为她将要启程至拿德萨帝国去实现自己的承诺,忘尘这个样子怎么让人放得下心?尤其辅翼大臣对什么也不懂,教又教不会,仅会种花和养动物的忘尘可是意见多多呢,不知多少次向她反对让忘尘成为自己的夫婿,如果放忘尘一个人在国内,恐怕待自己回来,看到的会是一座新坟吧。
时时跟在她身边的亚罗姊妹自是对她的心事知之甚详,对她的烦恼深深不以为然的琪。亚罗一句‘把他带在身边不就好了?宗主殿下想带自己未来的夫婿一起去赴会,难道还不行吗?’解决了扬音梦多日来的烦恼,但因为从没有任何一任宗主曾带自己的未来夫婿去赴会,或许可以说从来没有一个男xing会夹杂在纯女xing的表演团里,于是她只好接受辅翼大臣的提议,召开晨会,和所有大臣商议这件事qíng。
正殿,象是家族大厅一般的大殿,左右各一排十二张太师椅,正前方一张宽敞的躺椅,上头铺着厚厚的毛皮,躺椅的右前方伸手可及处摆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有杯还冒着热气的花茶,淡淡的香气在殿堂里浮动,左前方多加了一张太师椅,却不知是为谁增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