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道
等冷自远出来的时候,齐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少爷说自己是状态比较好的,瞧着这位冷少爷,看着倒像是立刻要倒下似的,不像小少爷还有几分人色在。齐家立刻去把人拖上了马车,回了宅子之后,自有掌柜的早早准备下的大夫候着,给两人把脉之后只说是一切还好,只是有些心力过度,吃两剂汤药就好。
君长宁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齐家就在门口候着,愣是不让其他人打扰,如果不是担心小少爷饿着,这会儿也舍不得吵醒了他。用帕子洗了脸倒是终于清醒过来,君长宁开口问道:“冷公子如何了?”
齐家倒是去看过两次,这会儿便说道:“冷公子看起来身体挺好,却病得厉害一些,不过吃了药就好了,这会儿也该醒了。”
君长宁知道大概是那位置不好的缘故,也就是冷自远这样身体镚儿好的能扛到最后,一般人的话没两天就倒下了,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又吩咐人过去看看,要是醒了的话就一起吃些东西。
这边君长宁跟冷自远虽然心中着急,但考完了也没有办法,只跟林清方和马荣祥谈天论地,并不专注于成绩之上,不然的话这小半个月的等待可要让他们疯了。那边科举的阅卷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考试时要弥封、誊录、校对才能阅卷,需要的时间自然更多,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比较公平一些。而今年的时候圣上对科举又是十分关注,频频派人询问,一群考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只比以往都要尽心万分。
君长宁料得不错,年纪大的清流人士多,自然更加倾向于稳重大方又思虑长远的文章,对于五言八韵诗虽然也是看中,到底比如四书文和策问尽心,如果是年轻一些的清流人士,自然是把作诗当做头一等的大事,但偏偏这群老夫子年纪大了,官场经历的多了,加上圣上的态度,便将侧重点放到了策问上。
阅卷的时候个人有个人的喜好,但文章的好坏还是很容易分出来的,一些特立独行或者文采实在一般的,在一开始就会被刷下来,等最后选出一些好的,这群考官才会一起再阅卷,从中选出今年的三甲来。
君长宁的文章说不上脱颖而出,但看过的人都没有意见,确定是可以得进士的才华。倒是有几个写的妙笔生花的,倒是被这群老先生觉得不合心意,虽然一团锦绣却并无多少真材实料,只是浮夸的东西罢了,虽然还是进了,名次倒是落到了后头。
名次很快一点点排列出来,君长宁并不知道自己的名次一直未定,各位考官都觉得好,但又不知道应该好到什么程度,只觉得挑不出毛病来,但也说不出多么惊艳脱俗。倒是其中有两人会元的呼声最高,只是一群考官的意见这时候却相左起来。
即使经过了誊写,但有些人写的文章大体的方向还是不会变,而呼声最高的两人,一人是康郡王王妃的远房侄子,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文采确实出众,在场的考官都评点过他的文章,自然对此十分熟悉,其中两名靠向康郡王的考官便想要让他中一个会元。
而另一个却是贤郡王的门客,三十多岁的年纪刚刚死了老婆,据说贤郡王有心将庶女许配给他,要是中了会元,或者中了状元的话,也是一桩美事。贤郡王那边的人自然也是希望将第一名给了这位。
只是十名考官中,二对二,还有两个端郡王的人,但这次端郡王那边没有拿得出手的,只等着不管谁中了状元再去拉拢,醇亲王、敏亲王倒是真没有cha手,剩下四个都是圣上的亲信,自然知道给了这两人其中谁都是不好,圣上嘴上虽然不说,但对这几位郡王说不出的忌惮,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趁着储君的事qíng将朝中搅得一团乱,让他们自己咬自己。
十名考官在内一番争吵,各为其主。但要知道一日名次没有排定,他们也是不能出贡院的门,虽然生活待遇比考生好上许多,但也比不上在家,这群大人即使是贫寒出生的,为官多年也早就吃不得苦头,多日下来jīng神也有些萎靡。
其中端郡王那边的两位最不耐烦,想着要是这两位上位的话,端郡王那还有什么拉拢的可能,对视一眼翻来覆去一番,倒是将君长宁的卷子抽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莫非你们眼中只有那两人,我瞧着这份卷子也是顶好的,就是胡大人、包大人都没有意见,为何不能是他中了会元。”
这话倒是直指那几人有私心,胡大人、包大人就是其中的主考官,相视一眼觉得也对,何必非得在里头选一个人,必定还得得罪另一个,说不定也让圣上不开心。如果选了个第三方,就是康郡王贤郡王心有怨念也无法,毕竟他们可没有偏向谁。几个人将那份卷子看了又看,觉得确实无话可说,能当得一个会员的名头,虽然没有那两人的张扬,却也已经十分不易。
康郡王贤郡王那边的人还要再说,但见大部分人已经同意,心里头就算是不乐意也没了办法,又想着反正不是对方得到了好处,也不算是将事qíng办砸了,反倒是相互争论起名次的先后来,倒是解决了第一名的大问题。
47、殿试威武
皇榜出来的时候,是从第三甲开始往前头贴,虽然有侍卫在旁边守着,各处一块空地来让官员行动,但一群学子连带着许多的下人都在旁边守着。其中更有一些被称为报喜的人,只等着看准了名次,去人家家里头报喜也好拿一个赏钱,毕竟中了进士这样的好事,除非是家里头真的一穷二白的,不然都要给一些打赏。当然,里面的侍卫官差通常也会做这样的事qíng。
人多了推推攘攘的事qíng也多,一些有身份的学子通常不会自己去守着,毕竟一片láng藉的出来也不好看,只要拍一个下人守在那儿就是了。君长宁有些不安心,虽然对自己有几分把握,但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的会试,谁知道合不合那些考官的口味。于是一大早就睡不着,索xing带着同样睡不着的冷自远去了那边。
齐家是断然不可能让自家小少爷进去人挤人的,就让他们去旁边的茶馆里头歇着,或者回家也行,他进去看一下。君长宁对比了一下两人的体型,又看了看前面一群黑压压的脑袋,觉得这主意确实可行,就拉着冷自远去了茶楼。
冷自远心里头也有些着急,他已经参加过一次会试,上次就直接落榜了,这次虽然是准备充分,但心里头也是没底。他家境贫寒,父亲去世的早,自小就是寡母带大的,虽然岳家遵守承诺将女儿嫁了过来,甚至对他读书这件事也多有支持,但妻子却向来有些看不起他跟母亲,平时他看在岳父的面子上不计较,但还是盼望着自己有一朝出人头地,让母亲不至于对媳妇退让的。
两人各有各的担心,这会儿时间尚早,茶馆里头却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大部分都是学子,想来也是在家待不住,倒是没有看见林清方和马荣祥,想来是在亲戚家待着,只等着下人报喜罢了。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坐下,从这个角度望下去,还能看见齐家虽然身材魁梧,但手脚利落的从人fèng里头钻过去,倒是并没有撞到别人,那身手倒不是一般的利落。冷自远本来紧张的很,这会儿忍不住扑哧一笑,对着君长宁说道:“原本只觉得齐家是个老实实在人,现在才知道他的身手这般好,可真是千军万马过,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