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哥不必了,我们既已经决定,爷爷必不会反对,现在正是爷爷恢复生机最重要的关头,你又何必弄得爷爷牵肠挂肚得,到时候爷爷一口气转不过来,你、我这十年的心血不就白花了。再说爷爷若知道这事必然要去见风净尘,如果风净尘还有杀爷爷之心,那么岂不是给爷爷带来新的麻烦么?就让江湖中现在每一个人都当爷爷已经死了,这样我们反而好办事。否则一群龙泽的老人必然对我们的许多做法不满,找着爷爷来麻烦咱们更不好。”
“珠儿,你的有些做法好像太过激进了一些,我担心一些老人们会对此反感。”
“龙泽之所以千年以来都处于劣势,有一条便是这种自以为皇族尊贵的气派的妨碍,得民心者得天下,没有老百姓的真正拥护,龙泽的梦想还不是一句空话。爷爷的xing过于忧柔,常常会有诸多的心软之处,所以要想完成祖先遗志,爷爷不能再主事。哥,这点你莫要有妇人之仁,这会坏大事的。”
“珠儿,这哥可以理解,只是,你突然将比我们大十多岁的那些师哥都找个不是从要位上替下来。这事让我想不通了。”
“我们曾经几次攻打死奴堂,每次都救回大量的死奴,这些人大多都是我龙泽的后代。但是有一批人,爷爷攻打死奴堂的时候,天竺院的人自己把这些死奴文书烧了,使这批死奴的身份没法确定,一股脑儿都并到了龙泽。我怀疑,这批人中有人可能是其他门派或者鸿雁的细作,所以我才会让熙阳还没有见过所有人之前便退出龙泽,会调换出入龙泽的所有机关码号,同时将要位都换上我和爷爷十年前救回来的那批死奴,这样就算我们龙泽内有jian细,也兴不起风làng来。”
“珠儿,难怪爷爷会确立你为中泽主,哥是服了你了。”
“咱们自己兄弟都chuī起牛皮来了,也不羞么?”
十 恨比chūn水秋雨长
风净尘在云忆柔的陪同下回到了阔别了三年的鸿雁,他人还未到皇宫门前,他的太傅和几位太子宾客,太子舍人已经大老远的接了出来。一群伤心人相对无言,风净尘扑到太傅怀中抽泣道:“舅舅,外甥回来了,外甥还能活着回来。”
太傅林动礼老泪纵横,紧紧地抱着三年不见已经完全脱去了稚气,长大成人了的英俊萧洒的太子,仔细看来他虽然容色有些憔悴,但是气色却还好,色泽也还光鲜,想来吃得苦也并不多,心里便顿感安慰。良久才想到这不是君臣应当有的礼节,便放开手直挺挺地跪下道:“太子,愚臣无能,叫太子受尽委屈,臣当万死。”
“舅舅,这如何怪得你来,你快起来,父皇到底怎样了?”
“皇上伤心于太子被掳受苦,既受了那个人妖的恶气,又怀念先贞烈皇后的不幸,种种伤惨合于一体,便病得,病得……”
“舅舅,你不必说了,我知道,我这就进宫。”
鸿雁皇宫依然巍巍高大,一想起这大好河山竟然让一个人妖来指手划脚,风净尘岂是一个恨字了得。他心急如焚,飞奔向皇宫里去。一路上太监还未来得及禀告,他已经直扑向父皇居住的太明宫。
“父皇,父皇,儿臣,儿臣,回来了,回来了。”
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风漠然听到这三年来魂牵梦绕的声音,居然jīng神大振,便如吃了一回起死回生药一样,用力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风净尘扑到父亲chuáng前,只见慈父消瘦得只有一把老骨,父亲今年才只有四十五,正是壮年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天,玉龙吟,你这个人妖,我不杀你,天地不容。
父子相拥而泣,泪下如雨。一边的皇后和林从容陪着坠泪,满宫只听见伤心的哭声。只有随身而来的云忆柔仔细地打量着皇帝,心中暗暗吃惊,这皇帝虽然有病,但指甲上略带紫色,分明是中毒的征兆。看来,皇帝是慢xing中毒后引起的体虚而病的。若要救他,还需要解毒才行。这毒素看来偏于yīn柔,自己竟然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毒,这可真是太意外了。相她云忆柔自承继龙泽医馆以来,又去黑水教派受教三年,于当今天下医学无所不窥,自问比医谷的几位太上长老还要高明些,天下有什么样的毒是自己不知道的。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看来这次泽主遇到的可是一个极qiáng的敌人。
云忆柔转头向医谷主秦子恒示意,听泽主说秦子恒是泽主的结义姐妹,自然可以和秦谷主商量一下。她慢慢地走到秦子恒身边。没想到秦子恒竟然冷冷地不理她,管自己走了。云忆柔猜不透里头的意思,难道医谷有下毒的份么?这医谷与风皇朝并无仇恨,而且彼此关系还好得很。不是医谷,是何方高手有这样的使毒本事呢?
她刚想走上去再仔细看看,风净尘瞪着她道:“医谷已经来人,不劳你的大驾,请回罢,至于你家泽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父皇还想长命百岁,实在不敢劳动泽主惦记。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父皇的手好像拉了自己一下,便住口不说。云忆柔早得玉龙吟的嘱咐,不必留心风家父子的言行,以免人家误会是暗探,便施礼告退。她一走,风净尘冷笑道:“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有什么好心。”
风漠华勉qiáng坐起来道:“尘儿,你长大了,知道世上有一个字叫忍,势不如人要忍,受了委屈要忍,为求远致要忍,你若是忍不住,我风皇朝就真的叫这龙泽的叛臣逆子们给夺去了。你要学会忍啊。”
风净尘黯然道:“父皇,难道,您要孩儿忍气吞声娶那个妖jīng么?”
“为什么不,你现在娶他,然后等你比他qiáng的时候有什么不可以做,到那时,你折磨他也好,剐了他也好,还有谁能gān涉你。可你现在要忍,要忍呢?”
“可是父皇,孩儿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儿咽不得。”
“尘儿,父皇就是不听你伯祖风箫然陛下的话,忍不住想要将你伯祖救回来,结果不但送了你箫然伯祖的命,而且还让鸿雁被那个人妖控制。尘儿,父皇幼时父母双亡,杀你的祖父、祖母的是玉沧泪这个贱人,好在这个贱人被北夏陛下所杀,你祖父母的仇也就算报了。父皇全依仗皇伯抚育,皇伯不仅全心爱我,最终还将大位传授。你皇伯祖便是父皇的亲生父亲。你要记得你皇伯祖是为了救你,死在龙泽妖人手上的,不可忘记,不可忘记啊。”
“可是我怎么能对不起从容妹妹她们呢?”
“表哥,不管你做什么,从容总站在表哥这边,因为从容知道表哥的心在从容身上,从容也相信守得云开见日出,表哥总有一天,能够将皇权夺回来了的。从容决不会快表哥负qíng的,然明姐姐也是一样的心意。”
“容,你如此深明大义,我一定不会负你们的,你且忍一忍,我总有一天,要叫那个妖jīng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漠华轻轻叹气道:“好孩子,难为你们了,有一天尘儿若能出头,一定要召告天下,给她们两个无尽的宠爱。尘儿,你可不许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