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无猜
这句话像个烙印,让他根本没法呆坐在这里。
吕寿喜,我要真用自己换回你,你会高兴么?如果我真的……
正想着,"啪哒啪哒……"一只肥大的白鸽飞入屋子,徘徊了一周,才在苏映梓的肩膀上落脚。
屋里的人都愣了。这么肥的信鸽,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那只信鸽,苏映梓忽然兴奋起来,抓过它一看,脚上果然绑着一块布条。上面写着"若要打架,我白虎决不输你。桃花树下待láng来访。"连名字都没署。
短短的两行字,看得旁人一头雾水。
可苏映梓却又气又好笑。
这样的白鸽除了吕寿喜那家伙,还有谁能想到?
"这屋外有没有桃树?"他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映梓走到树下,端详了好一会,终于从某个小小的树dòng里掏出一块小纸条。
这上面倒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并很是挑衅的在末尾加上了一句:"都怪你。"
苏映梓靠着桃花树,全身无力。
这才是吕寿喜。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把他掐死,然后再捡起来抱回家。
"就连天禄城都被你攻陷了么?"他低笑。无奈至极。
幸好老天有眼,真没赐给他qiáng健的身体,否则,这样的人要得到天下,恐怕是早晚的事。
把纸条小心的放进怀中,苏映梓回到房中,开始给二哥写信。
黑láng与白虎,谁是赢家?
那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几天后的深夜,邺州赵家,刚结束寿筵的赵老爷子在下人的搀扶下,醉醺醺的要往房间走,然而迎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让他顿时酒醒了一半。
一双锐利的鹰眼在黑夜中显得异常赫人。
"赵老爷。城主吩咐的事,为何没办好?"yīn冷的声音低低响起。
赵老爷哆嗦了一下,身子慢慢往后退:"我,我有苦衷……"
那人冷笑,似乎并没打算接受他的借口。黑暗中慢慢现出十几个身影,显然是随同他一起来的杀手。
"赵府的生意就全部由天禄城接受。"一句话,定了赵老爷的生死。
没等赵老爷叫出声,他身旁的下人已身首异处,他一缩脖子,以为就要面见阎王爷,刀剑相jiāo的声响突然在耳边响起。
廖青染一惊,收回剑,护在身前。
"天禄城的人乖乖受死!"不知何时,廖青染的身边竟然围了一大群人。而且个个显然是有备而来。
中了埋伏!廖青染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尽管他带来的杀手们身手都不凡,然而三十多人的围攻显然让他们难有生天。
廖青染一提气,寒光一闪,围攻他的三人喉间立刻喷出炙热的血液。
不愧是天禄城的左护法。
围攻的正道人士又惊又惧,围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命,我要了。"略显青涩的声音响起,一个蒙面的黑影从众人之中跃出,直取廖青染的要害!
廖青染提剑一挡,手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冷笑:"不过是个毛孩,就妄想要我的命?"说着,用力一推,对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谁知那蒙面少年却笑道:"没听说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么?如今已是年轻人的天下。"说着,身子迅速的靠近他,转眼间,就与廖青染过了十招!
两人缠斗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廖青染带来的杀手只剩两人,他们靠着廖青染,不敢再轻举妄动。
"左护法!"他们焦急的喊道。
"废物。"廖青染啐了一口,鹰眼落在黑衣少年身上,"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可要感谢你可爱的属下,不过是给他一个承诺,便大方的出卖了你。"少年嘲讽的说道,从怀里掏出一块写了字的布,上面隐约写了些东西。
廖青染眯起眼。"凭这点东西,想让我相信你?"
"信不信无妨,只是你再无怀疑的时候!"少年剑锋一改,迅猛攻势如cháo水般向他袭来!
廖青染暗暗吃惊,少年的力道明显比刚才要qiáng上许多!"你……"他忽然想到这套剑法的主人,可还未等他说出口,喉间便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少年漂亮的眸子里倒映出鲜血的红色,与夜空的深蓝色。
因为廖青染的位置,两名杀手得以借机逃跑,留下十几具尸体,渐渐冰冷。死去的人无法再为自己做任何辩护。
"天禄城左护法死了!"正道bào发出欢呼声,沉浸在胜利的人们完全没注意到黑衣少年的离去。
月光洒在少年身上,他摘下黑布,露出一张jīng致的脸。
混蛋吕寿喜,我完成了你的愿望,还不愿回来么?
天禄城里,众人都为左护法的死亡感到震惊。大部分人都相信是他的手下出卖了他,而那手下也在那场埋伏中被杀死。
也有怀疑的。可怀疑什么呢?人都死了,死人无法跳出来作证。
当天晚上,陵州的客栈,苏映梓的房间里,一个少年笑嘻嘻的出现在他面前。
还未等他说话,少年就已靠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说了句:"别吵,我想睡了。"
说着,就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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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苏映梓守在他的chuáng边,从未离开。
来看过病的大夫,都摇着头说了句"疲劳过度"。
疲劳过度?这家伙在天禄城里都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苏映梓怎么也想不透。唯一能解答他的人,偏偏又睡得香甜,似乎就算两天没吃饭都无碍。
他并不知道,有时候,在有些地方,睡着了比没睡还要痛苦。
第三天一早,苏映梓刚吃了早饭回来,chuáng上的人早已穿戴整齐,朝他gān笑:"我饿了。"
原来他并不是铁打的。
苏映梓一句话不说,直接把他拎到楼下,让小二火速上了最丰盛的饭菜,然后坐在桌边,等着他一边吃东西,一边解释自己近来的遭遇。
寿喜却只是埋头吃饭,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两人之间,就只剩下碗筷jiāo碰的声音。
苏映梓盯着他,似乎要盯出一个dòng来。寿喜只能装着没看见,可眼神碰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扯出一抹讨好的gān笑。
心里难免有些委屈。走之前,明明是被他气走的,而回来的时候,明明自己是吃苦的那人,为何现下还是他处于下风?
可苏映梓偷偷打呵欠的声音听到他耳朵里,眼睛立刻酸了。
罢罢罢,也不是一次两次让他占便宜,跟他计较什么。寿喜想着,继续低头吃饭,不敢再看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去了趟天禄城,回来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寿喜搞不懂。才醒来那么短的时间,他自然搞不懂。
放下碗筷,他还是没敢正视苏映梓。对方却淡淡的问了句:"吃饱没有?"
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