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谈情
所有种种,都是因为我爱你。或者是我爱过你。
许戡抱着沈熠非,和冯篆风风火火地“闯入”冯府,叫冯府的上上下下为之或明或暗地震动。毕竟抱着个沾着鲜血的人进家门,不太吉利。即使那人是冯家二少爷的好友。
把沈熠非安顿好,冯篆脚不生根地进到舒流萤的房间。前两天,他识相地为那两个人换了房间,避免了他们相见的尴尬。
一个不费chuī灰之力,一个没有挣扎躲闪。一击结实的右勾拳,打在青年的脸颊上。滚热和咸腥同时出现于他的面部感官。
“你以为坐在这里故意不躲,挨我一拳就能得到宽恕?你知道你都gān了些什么好事么?嗯?!”凑近些,都能瞧到冯篆额头上突突跳动的青筋。
“我有说过我想得到宽恕?这是我挨你的第一拳,也是最后一拳。想打我,请叫他亲自来,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舒流萤不变气度地说道。他从容淡定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
……冯篆一时语塞。不知道下面该做如何的姿态,陈怎样的词。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矛盾,化解的余地一点也没有吗?”冯篆的态度转变了许多,竟开始好声好气地问。原来,想在这个人面前动怒,一点也不容易。
“就是没有余地。走到尽头了,为什么还要竭力挽回?”现在的形式,变为舒流萤在质问冯篆。
“那你带给他的伤痛,就准备这么不了了之了?”冯篆感到无形的压力正向他破空而来。
“那你要我如何弥补?说白了,我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好聚好散,都是个人的事。他的反应那么激烈,我又有什么办法。”舒流萤那无谓的态度,让冯篆的火又腾腾而上。
“你这个败类!禽shòu!渣滓!”
“别人不知qíng的还以为你是被我非礼的女子。小心你的措辞。”
冯篆眉毛快要道理起来,随即悻悻离去。在他面前,为什么舌头就那么短那么木,打不过弯了呢?
非,我只能说你遇人不淑了。
“沈公子因心火甚旺,导致气厥逆入胃部。另外公子的胃本来qíng况便不甚佳。又因着天气寒冷,与心火相冲撞,适才又喝了酒吧?而且是那种劣质的自酿酒。”冯家的“御用医师”——陈广,见冯篆跑出去了,便转身问许戡。
“正是。”许戡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心想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果然有一手。
“唉,”陈广捋捋那山羊胡子,“年轻人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跑去喝酒赌博宿jì,都是万恶之疾啊!切记,他的胃已经够不好了,不能再饮酒。当然,日后喝一点点是不碍事的。”
“是。”许戡除了回答“是”,也cha不上半点嘴。想到身边有带药箱,里头就有什么“马丁林”,“斯达舒”之类的(我没有在做广告……),倒又不敢轻易让沈熠非吃那些个药,生怕出什么状况。
“幸好年纪轻,失掉一点儿血不怎么要紧。不过无论谁的身子都可经不起那样的拆法。这两天就好生调养着罢。”
转眼间,陈广已开好一张方子,叫丫鬟到家中的药库里抓药去了。
看着塌上脸色和唇色都苍白如纸的沈熠非,许戡觉得自己该gān些什么,不能总是守在他身边发呆。看到他的唇因失水而gān燥,便叫丫鬟找来gān净的棉花,又拿来一杯白水,每隔一会儿便用棉花浸湿了,敷在沈熠非的唇上。到了吃药的时辰,又等它放凉后,才小心地把他扶起坐好,一口一口喂他喝。便是喝水,也要用手把杯子捂温了,再让沈熠非喝下。
沈熠非倒也乖觉,不乱动乱说,就是静静地躺在chuáng塌上。唯一的一句话,便是“谢谢”。他不和许戡说话,是觉得不知以何面目能够与他jiāo流。
许戡笑道:“别这么客气,倒显得我们生分了。”沈熠非表面上还是闭着眼,不声不响,而心底却激dàng无比。
之后的几日内,尽管有丫头婆子照顾这个病号,但许戡仍是尽量做到亲历亲为,叫冯篆也不禁刮目相看,暗暗叹道:又是一场好戏啊……
在沈熠非生病的翌日,舒流萤便叫人找许戡,说是有事。
舒流萤没有把一切告知许戡的yù望,甚至连探听许戡近日生活的打算也没有。许戡还没来得及让舒流萤解决他的一堆疑问,便被他直截了当的话给打了住。
“什么也别问我。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舒流萤那动人心魄的眸子静静地透出琥珀宝石般的光彩,直击人心。
“你找我,所为何事?”许戡无奈,只好咽下所有问题。暗自苦笑,在古代的日子里,说话也变得这么老朽了。
舒流萤的瞳仁迅速闪烁了一下,缓缓道“骨笛还给我吧。我要回去。”
“回去?是因为和小非不和,才要回去?”许戡本不想说出这样的话题,但难免还是要涉及到。
“总之我就是非回去不可!”舒流萤终于有些急躁起来。“再不回去的话,不仅会荒废了学业,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难道你就想在这里度过你的余生?
许戡留恋现下身处的时空,同样也不是不想回到现代。毕竟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说自己不急于一时,可局势却没那么乐观。毕竟还是尽早动身回去,心里才有底。
“回去的话没问题,可这里的烂摊子又怎么办?总不见得置之不理吧。我们回去一趟,顺便要关照他们一声。处理好那边的事qíng,我想以后就不定期地穿越时空,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各自的生活了。直到所有事qíng通通完结。”
“既然你答应了的话,那我们走得越快越好。”
许戡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妥。“好,我现在便去跟他们说。”
他找到冯篆提及此事。冯篆做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因为他明白,即使这两个人永远不再回来,对他已改变的计划不会影响到几分。
陌生人还比较容易摆布。许戡不知其中巨细,自然会这样认为。可一只脚迈到沈熠非的房门口,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大步流星般进入。
“小非,那个……我有重要的事,得回去一趟。要是进展顺利的话,我马上会回来的。”
“什么,你要走?”沈熠非茫然地看着他,迟疑许久,才颤抖着说:“是他想回去,拉你一起走对吧?”
“可以这样说,我自己并非闲人一个,在那里也有很多棘手的事qíng要去解决啊!”比如学业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样?自己想走还要拉着你一起!”沈熠非恨恨地说道。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引身而退,他恨得咬牙切齿。分不清这恨意是对舒流萤的,还是对许戡的。
许戡很是难为地安抚了他半日,沈熠非却把脸背了过去。许戡见他生气,也只好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