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皇
老实说,他觉得戴面具的皇甫桀要比不戴面具时吓人多了。也许那张脸他已经看习惯的缘故吧,他现在不但不觉得他丑,还觉得那张脸挺男人的,就是那胎记妖异了点。
「好吧好吧,您别嫌我床小就行。真是,这么大人了还非要跟我挤一张床。」张平嘀嘀咕咕,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平常这位四皇子也经常赖他屋里不走,叫他宽衣也是正常。
皇甫桀因刚沐浴完只在身上随意披了件长衣,张平帮他宽衣,宽了这件下面就没了。
因为张平习惯低着头,自然就看见他家四殿下胯下那根他没有的玩意儿。还好看到的次数不算少,张平的自尊也没怎么被打击到,但一点羡慕和妒忌总是有的。
张平把脱下的长衣摊在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衣就待去浴房洗浴。
这次皇甫桀拉住了他的手。
张平抬起头,老大,你又想干什么?
皇甫桀的脸有点潮红,脸上那道人字形的胎记越发红的妖异。一双深奥的眼盯着他的脸,缓缓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胯间。
「殿下?」张平吓了一大跳,手指一下缩进掌心。他的手竟然碰到了……虽然沐浴时偶尔也会碰到,但总归不一样啊。
皇甫桀没有开口,只是张开嘴微微喘息了一声。
张平傻眼了。他家殿下想干什么?竟然抓着他的手在他那根尊贵的老二上蹭个不停,也不管他手掌已经缩成拳头状。
「摸摸。」皇甫桀开口要求。
张平张大嘴看着他。
「连你也不愿意吗?」皇甫桀的眼神似乎在控诉,嗓音更含了一丝委屈。
「殿下,那个……你可以命令青云或白莲进来侍候你,她们应该受过教导,知道怎么侍候你。我……」张平不好明言拒绝,又觉得他家殿下可怜,又觉得有点好笑。除此之外竟然没怎么生气,可能也跟他与皇甫桀平时本就很亲密有关。
皇甫桀闻言狠狠瞪了他一下,「那我命令你愿意不愿意?」
「殿下,你别胡闹,我可是太监,虽然没那根,但也是男的,你说这事我怎么侍候你?」张平尴尬之下干脆把话挑明。
「你不愿意就算!出去!」皇甫桀气得一下甩开他的手,往床上一倒,背对着他就开始生闷气。
张平转身……又转回来。每次都跟他玩这招,一生气就背对他面壁。现在大了一点还好,去年还把额头往墙上撞呢。张平都想不起来当时他跟自己闹什么事了,好像是因为自己出宫陪爹娘住了一晚没回来陪他?
「殿下?」
皇甫桀不理他,光着屁股背对着他。
张平想笑,却只能强忍。想想看这小子也不过就比他五弟大一岁,按理说还是个孩子。不过说真的,他家四殿下的屁股还真的很有看头,看,多紧实、多有肌肉感。
皇甫桀不肯理他,对着墙壁肌肉绷得紧紧的。
「殿下。」张平叹息,走过去替他盖被子,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光着身子睡到天亮吧?如果他不管,这别扭小子真会这样干。
拉被子的时候,张平一不小心就看到他家殿下两腿之间的那根竖得直直的,而他家殿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这样强忍着,身体都变得有点泛红。
「殿下,如果你觉得难受,就自己用手撸一撸,撸出来就好了。」张平好歹也有过青春期,出言指点道。
皇甫桀身体一动不动,口中委委屈屈地道:「你管我!反正我这样也没人要,还不如做太监呢!」
「殿下,你胡说什么。谁说你没人要了?你堂堂大亚皇朝第四皇子,想和你上床的女人多得是。前面娘娘送来的宫女们只是太没眼色、胆子又太小,是她们没那个福分侍候你。过两天,娘娘一定会安排其它宫女过来。」
「我不要!」
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的打算。她派宫女来,不是为了侍候我,而是为了让我给她留种!我算什么?我这个皇子算什么?现在连你也笑话我,竟然连碰都不愿碰我一下。你给我出去!」
「殿下……」
「你要嘛过来帮我,要嘛就出去!不要再给我废话!」皇甫桀转过身来大吼。
张平一愣之下,连忙去捂他的嘴,「殿下,这事哪能叫这么大声?」
皇甫桀在他手掌下瞪着他,也不去拨开他的手。
张平与他对视,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好、好,我帮你,但你不要发出声音来。」
半夜,张平悄悄从自己屋里溜出。他发现他家四殿下在这种事上真不是普通的难侍候,泄了一次还不够,抱着他就想往他身上蹭,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裤子给他剥了也不知道。
唉!张平觉得自己这个随侍太监当得真的很不容易。
在张平溜出屋后,一脸餍足的皇甫桀抱着被子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此时,张平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往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开始往不可控方向发展。
13
自六皇子一事过后,青云白莲看四皇子的眼中多了一丝敬畏,就连平时言行也谨慎了许多。她们也许不知道杀害六皇子的凶手是谁,但却隐约明白一定与她们的四殿下有关。
时光一点点流逝,慢慢的,六皇子遇害一事平息了。很快,这位六皇子的事也极少再被人提起。
年头时三皇子封了王。可有意思的是,胜帝在给老二老三两个儿子封王时,似乎忘记要给他们一块封地,仍旧把他们留在京中。
胜帝此举自然引起有心人在底下暗议,并趁此机会努力为自己博取势力。而太子一派则在静观。
终于,四皇子也到了出宫封王的岁数。
胜帝一样给了他王的头衔,一样没有赐下封地。被封为宁王的四皇子住进了某个没落王族的旧府邸。
朝中人哪个不是火眼金睛,见被封为惠王的二皇子、被封为安王的三皇子都有御赐的新王府,只有四皇子封王时既没有盛大的庆典、也没有预建王府,就这么找了一个旧府邸、换了匾额、修缮修缮就住了进去。
于是朝中人都知道了,这个一向默默无闻的四皇子不受宠的传言是真的。
十五岁的宁王皇甫桀这两天觉得头有点疼。
在他一开始听到长公主被人摸进寝宫剃光了头发时,他真的很高兴,还大笑了三声。无他,因为他这位皇后所出的大皇姐皇甫琪一向看他不顺眼,尤其不愿他出现在皇家众人面前,前段时间他受邀前去御花园参加赏花宴,她又明嘲暗讽,联合几个官宦女儿一起嘲笑他。
而原因无非是他把石凳让给了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后来才知道小姑娘竟是户部尚书丘颉之独生女丘馨兰。
因为长公主一众嘲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还没怎么,倒是被他礼让的小姑娘捂着脸哭跑了。结果……他自然又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他大皇姐头发被人剃光,一听到这个暗中流传的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凶手一定跟他身边某人有关系。因为会做这种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明摆着就是为了出气的人实在没几个。
而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理由的人,在他身边恰巧就有一个。皇甫桀想到此处捂住了头。
大皇姐,与皇后住在同一座宫殿里的大皇姐。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宫里的警备出现漏洞,代表禁卫军一定会受到处罚,代表他父皇一定会严查此事。要记得六皇子也不过才死了一年,宫里怎么能允许再出一次这样的事?
你说你在哪儿剃她头发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溜进皇后的寝宫里?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如果有人想杀皇后甚至皇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虽然事实并不是如此,如果不是某人在宫中已经住了六年,摸清了侍卫们巡逻的时间和路线,加上他艺高人胆大,又身怀一些杨嬷嬷特制的迷药,想要成事也不会这么容易。
杨嬷嬷,妳不是说再也不会乱给他药物的吗?妳不能因为想看热闹,就拿那个愣子当枪使啊!
是的,经过六年时间,皇甫桀此时已经足够了解他身边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错,那人善良、正义、充满丰富的同情心、还会照顾人。那人甚至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个武学方面的天才,还很聪明,这些都没错。可同时那人也是个愣子。
什么叫愣子?
愣子就是平时都很正常,但偶尔会脑子发热做出一些很冲动、很不顾后果的事情的人。偏偏他还以为自己什么都考虑到了。
而这个时不时会犯「愣病」的人就是他的宝贝侍奴张平。
果然就如皇甫桀所预料的,胜帝下令暗中严查长公主被羞辱一事。
因为关系到长公主的清誉和皇家名声,此事也只有暗中调查。
不提长公主哭哭啼啼天天寻死觅活,这边她的亲兄长也是被封为太子的皇甫珲,也发誓一定要找出侮辱他亲妹的凶手。
皇室中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而第一个被调查的正是不讨人喜爱的四皇子皇甫桀。
谁都知道四皇子在皇宫里就是一个软柿子,虽然不像小时候被欺负得那么厉害,但也逃不过被冷嘲热讽、或者故意轻慢。
太子皇甫珲自被封为太子以来,就有点不把身有言家作靠山的四皇子放在眼中。前两年他还因为要笼络这股力量,而不得不强掩厌恶之情,与这只有力气没有脑子的丑皇子虚与委蛇。
现在嘛,他已经是被父皇承认的、堂堂正正的太子殿下。除了老二皇甫瑾,其余人有何惧之?
皇甫桀站在树顶上俯瞰整座王府。
他的王府在众多亲王当中可以说是最小、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座。
听说这王府先前的主人在他父皇登基前就没落了,说是主人病死又没有子息。据说原先的主人也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在他搬进来之前,他的外公已经找人来把这里修葺了一下。因为不好做得太大张旗鼓,只是把损毁厉害的地方补好,把杂草除除,外墙重新刷洗了一下,整体布局上没有任何变动。
不过就算这样,张平也很高兴。
他到这儿头一天,就把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跑了一遍。还直夸这府邸不错,光房间多得就能住百十号人,一个劲嚷嚷着要做王府总管。
皇甫桀想到张平,阴暗的眼神就不由自主柔和了许多。
是的,他应该高兴才对。
在这里,他的自由度更高。虽说这府里的仆人包括管家都是他外公帮他找好的,但他将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他要以这里为起点,一点点扩张、培植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
会很难。可那又怎样?他没有什么好输的。
别的皇子可能会担心自己身后的势力是否也会一起赔进来,他呢,只要能利用的他都会利用。没有什么他舍不得的。
就算输了,他身后的人都会死又怎样?他不会有丝毫心疼的感觉。
「殿下,您是打算立地成仙呢?还是准备飞升哪?」张平在树底下抬头叫他。
皇甫桀低下头,笑了笑,从树上一跃而下。
「小心让人知道你的底细。」张平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帮他整整衣襟、拉拉衣襬。
「这个院子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无招而入。」皇甫桀张开手,很听话地转了个圈。
「好了。」张平直起腰,嘀咕道:「为什么我不能做总管?为什么我就只能贴身侍候你?太监又怎么了,太监就不能当王府总管啦。」
「呵,」皇甫桀笑,「你又被总管骂了?」
「是啊。他以为我听不见,背过身就骂我蠢笨的阉货。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再装傻?」
十五岁的宁王笑得更温柔,拉过他贴身侍奴的手道:「不是你自己装傻装得开心,觉得这样别人不会防备你吗?」
「那是因为我没做成王府总管!这府里除了我们原先那几个,剩下的哪个不是别家的人?嬷嬷也说出了宫更要万事小心。不过还好嬷嬷和赵公公一起留下来了,否则我们就更人单势孤。到时能跟我说话的人也就更少了。」
二十一岁的他,如果收敛起脸上刻意装出的畏缩怯意,怎么看都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脱了那身太监服走在路上,绝对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个身体有重大缺陷的男人。
「我看你和青云不是话挺多的?」皇甫桀很是不经意地随口道。
「哈哈,你看出来了?那你觉得我和青云结成对食,她会同意吗?」
「你想害人家姑娘?」宁王殿下此时的笑容绝对称得上温和。
可张平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讪笑道:「我就随口说说,我哪敢有那个指望。」
「杨嬷嬷不是说她能用药调理你的身体,你那里再生的可能并非为零吗?」
「可也迟了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在宫里每年都要检查,真长出来还得给切掉。现在没人检查了,可嬷嬷也说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期。再说将来就算真的能长出一点,那也就一点点。」张平比了个小小的长度,「就尿尿方便点,老来不用兜尿布。」
「张平。」皇甫桀重重捏了一下他的手。
「嗯?」
「你将来兜尿布我也不会嫌弃你。」
「哈哈。」张平大笑,「轮不到殿下您孝敬我,我大哥还有家里几个兄弟早就说好了,等我老了,他们负责养我。再说当时帮我阉割的师傅手艺不错,没往深里挖,老来还不至于那么惨。」
「张平,你老了不跟我一起过吗?」皇甫桀的表情似乎很惊讶。
张平也奇怪,「我老了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过?不管你将来能不能做成皇帝,等我老了你总要换人侍候吧?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做王爷也好还是皇帝也好,等我银子赚足了我就回家。你会放我回家吧?否则年老的太监在宫里很惨的。」
皇甫桀瞪着他,似乎不相信他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做不成皇帝,也做不成王爷,事败了怎么办?你也会离开我吗?」
张平直接去摸这孩子的额头,「怎么会?你傻了?没发烧啊?你想想,你要是事败,我一定带你逍遥天涯去,天下之大以你我的武功何愁过不下去?就算你被抓,我也一定会去救你。我们是结义兄弟,就算我死也会救你出来。哦,对了,说到这儿,你得帮我把我家人安排好,免得事败牵连他们。」
皇甫桀呆愣了半天,总结道:「你是说你会为我死,但你不会陪我到老。对吗?」
张平觉得他这问话有点不对头,但也不知什么地方不对,抓抓鼻子,勉强点点头。然后他还说了一句:「你总不能让我七老八十的还帮你洗脚换衣服吧?好歹你也让我回家享个十几二十年的清福啊。你说对不对?」
皇甫桀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了。
「你说得对,我怎么舍得让你七老八十还给我洗脚换衣服,等你老了我一定让你享清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帮我个忙。」
杨嬷嬷看着手持扫把站在墙根发呆的张平,奇怪道:「他在干什么?难不成那本破秘籍又给他悟出什么了?」
皇甫桀戴着面具的脸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就听他轻声道:「没有,他在犯愁而已。」
「哦?他也会犯愁?」杨嬷嬷认为全天下最想得开的就是这主儿了。就连被人瞧不起的太监,他也能当得四平八稳,晚上觉睡得比谁都香。
「他当然会犯愁,他又不是傻子。他不但不傻,他还很聪明。你看他就从来不会做些套子让自己钻。我们看他比别人活得开心,也就因为他善于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皇甫桀在中宫落下一颗棋子。
「是啊,他还善于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杨嬷嬷看他落子,眉毛挑了挑。这小子的棋艺大有长进。
「至少我知道他帮我出气还努力做到不牵连到我身上,而且做得手脚干净得让人连说他都不好意思。这两年他在宫中为我教训了多少人?可从来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妳说他聪明不聪明?」
杨嬷嬷一时也无言,虽说那小子有时会做些让人忍不住眼角抽筋的事,但仔细想来好像真的没有一件被他自己搞砸过。
「他受过教训,妳看他貌似鲁莽,其实他办事仔细得不得了。就连那些小小报复,也是近两年他功力大进,有十成把握以后才进行的。」皇甫桀一子掐断对方后方支持。
杨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换话题道:「这次皇上命太子查长公主被辱一事,你有何打算?」
皇甫桀端起茶盏等杨嬷嬷思考下一步棋。
「虽然张平此举吓了我一跳,不过细想下来却也是个好机会。」
「哦?说来听听。」
「很简单,我想利用此次机会给太子和韦问心之间造一点隙罅。」
「怎么做?」
皇甫桀轻笑。
「如果你能离间太子与韦问心,就怕皇甫珲这太子之位坐不久矣。」杨嬷嬷的眼神看起来很有点悲天悯人的味道。
「是啊,我已经请师父传信给外公,请他联合几位大人催促皇上给太子赐婚。他们自然会提一些合适的人选,如果父皇想要帮助皇甫珲巩固太子的宝座,一定会为他选择那位大人的女儿。」
「如果皇上偏偏没有选那人的女儿呢?」杨嬷嬷心下有所了然。
皇甫桀笑,「那只能说明父皇对这新封的太子有了不满,想要动他。这岂不更好。」
「张平他到底在为什么犯愁?」杨嬷嬷思索半天,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皇甫桀抬起头向张平发呆的地方看去,露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含义的微笑。
杨嬷嬷把皇甫桀此时的眼神看在了眼底,心中略略升起一些不安。
朝中谁不知道宰相之子、官拜三品身为翰林学士之一的韦问心?
又谁人不知博学聪慧、兼之一表人才的韦问心乃太子心腹?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长公主许意韦问心,早就缠着胜帝赐婚。
而更鲜少有人知道韦问心早已有心上人,而他的心上人就是身为两朝老臣的兵部尚书李佑之幼女李典芝。
可这些消息几位皇子和他们的支持者却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当然大家表面上都装着不知道。
韦问心这两天相当烦恼,他未来的泰山大人多次遣信,告知胜帝找他商谈数次,每次都有意无意提到了太子的婚事。
太子已经十八,却至今没有娶太子妃。韦问心也不知胜帝是何意思。而如今看来,胜帝倒似属意与兵部尚书李佑结为亲家。
而李家唯一一个在适婚年龄的就是李家幼女,年方十七的李典芝。
韦问心今年已经二十一,前面因为大皇子太子之位未定,他也一直把婚事拖延了下来,如今皇甫珲被封为太子,他在喘了口气的同时正打算今年底迎娶李典芝过门,如今却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他该如何做?
韦问心烦恼着。
韦问心那边正在考虑要不要面见胜帝呈情,这边宁王府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太子来了。
皇甫珲还是第一次踏入皇甫桀的新王府,一进去就被一份难言的寒酸气给震住。
巴掌大的王府、陈旧的建筑,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什么摆饰。仆人少得可怜,那管家看到他过来连拦都不敢拦,一路任由他闯进宁王府。
皇甫珲根本不怕丑四敢说什么。何况他这次还是奉了圣命来调查长公主受辱一案。
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闯进据说是宁王居住的院落。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两名女婢可能从宫里跟出来的,看到他就认出了他,立刻在他面前跪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王爷呢?让他出来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请王爷。」一名宫女起身,转身就往皇甫桀的寝屋走。
「等等。」皇甫珲瞇起眼睛,按理说丑四应该已经听见他声音,怎么到现在还未出来?想到此处,他立刻叫住宫女,「他在里面是不是?本殿进去找他。」
「殿下且慢。殿下,王爷现在还未起身,请让奴婢请他出来迎接。」年轻貌美的婢女露出焦急之色,大着胆子拦住皇甫珲。
「哼!让开!」皇甫珲见她如此焦急,越发觉得屋中有鬼,推开宫女就命侍卫推开了屋门。
屋内,一片寂静。
皇甫珲在侍从之后走进屋内,正好看到宁王皇甫桀从床上起来、戴上面具、放下了纱帐。
一瞬间,皇甫珲看到那纱帐后明显还藏了个人。
「原来是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宁王皇甫桀显得有点局促不安,看到他来,匆忙穿上鞋子迎上前来。
可怜他作为一名王爷,就这样被大堆人闯进寝室,不但不能出声责怪,还得倒履相迎。
皇甫珲扫了他一眼,衣衫并不整齐,显然匆忙下套上。
「本殿来看望看望你。」
「太子大驾光临,实在是……呵呵,大皇兄,请坐。」
皇甫珲也没跟他客气,一掀袍子矮身在椅子上坐下。
直到此时,皇甫珲才留意到这屋中摆饰。
这是皇子的寝室?
简直就是乏善可陈。说句难听的话,还不如一些首领太监的屋。
「不知皇兄这次过来有何事吩咐?」皇甫桀高声命白莲奉茶。
皇甫珲的目光又往床上扫了一眼。
皇甫桀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嘿嘿笑了两声。
「里面是谁?谁能让四弟都过了晌午还一直缠绵床笫不愿起来?」其实皇甫珲想说,是哪个女人那么大胆子竟能上你的床还没吓昏过去。
「呵呵……」皇甫桀似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皇甫珲身边的侍从们。
皇甫珲当作没看见,就算在皇宫中,他也不会轻易和谁单独相处。
皇甫珲突然起身,走到床前一把拉开纱帐。
他这个动作本无礼至极,可他身为太子积威已久,而皇甫桀又是个中庸胆小不受重视的皇子,在场诸人竟无一人觉得此举不妥。
就连皇甫桀也只是「啊」了一声,快速走到床前,对太子赔笑道:「皇兄,愚弟我……您知道愚弟这个貌相吓人,只能拿这个贱奴凑合泄泄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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