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自烹
作者:掷生
时间:2024-09-06 02:08:23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先婚后爱 虐恋 美强惨 火葬场 权谋
谢霖夜里听得雨声啪嗒,心中一颤,白日醒来,院中梅花果然被打得七零八落,明明都已经晒好了,可纪渊没有主动收,他也没有管,没想到天降夜雨,却是功亏一篑。
男人立在石桌边,挑挑拣拣,却是一朵完整的花都没有了。
他发着呆,门口有人前来,又是纪渊身边那小内侍,谢霖只瞥一眼,便知道纪渊又叫他过去,可他正因这梅花心烦,不愿搭理,于是不及太监开口,便挥了挥手。
“不去了,今日我要休息。”
换做往常,小太监定会喜眉笑眼地多劝两嘴,就连理由也会换着编,可今日不同,得了谢霖的拒绝,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谢大人,皇上请您收拾好行囊,今日送您离开。”
话音落了,谢霖拈花的手一顿,诧异地抬头。
太监面色不改,见谢霖疑惑,又重复了一遍,还是谢霖身后的阿福先反应过来,欢呼一声,笑着回屋里取行囊,前些日子本来都打包好了,只是离开的话题一直被回避不谈,东西又散出来了,真没想到,分别来的如此突然……
一直到该上车的时候,谢霖还没反应过来,被那拉车的棕马一个喷嚏打醒,这才幡然醒悟。走了?
这就要走了,自己回到沪州去,与纪渊再无纠葛?
他想起昨日自己去见纪渊时,男人比往常更粘人多话,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从穿衣吃饭讲到日常作息,像个老妈子一样格外烦人,可当时自己大约在走神,除了觉得人烦,内容没有留下一点印象。后来还因着他话多烦人,要提前离开。
当时纪渊说了什么呢?
“我要回去了。”
“再陪我一会嘛。”
“不,我要走了。”
“真的要走吗?”
“是的。”
“真的不能再陪我了吗?”
男人靠在床上,伤痛使他瘦削又苍白,床帏隐去了午后阳光,更挡住了他的脸。
谢霖立在门口,他听到自己说不能,然后男人好像叹了口气。
“好吧,你走吧。”
之后自己就走了,头也没回。
谢霖猜自己在离开时肯定想:反正明天还要来看他,今日早些走也无妨。
倘若他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倘若他知道纪渊明日就会将自己送走,他或许会陪他到黄昏,一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在天还未全黑的时候再离开——天黑难辨路,纪渊不会让他太晚回的。
“我……”谢霖对上正在将脚踏搬出来的小太监,说道,“我要去同皇上告别。”
小太监说道:“陛下此刻正在与朝臣见面,恐怕不能见您。”
谢霖有些失落,小太监又说道:“不过皇上说了,他不知道您会不会在临行前想起他,奴才会如实转告,皇上会很高兴的。”
日头刚上到树梢,行李很快就装好了,三两枝雀鸟从这一枝扑棱到那一枝,有些单另,有些凑堆。
“谢大人,上车吧。”小太监掀起门帘,躬身静候。
车行大路,不过刚刚入夜,便到了沪州,马车一直将他们送到家,马夫将棕马拴在门口的树上,车靠墙停好,冲阿福交代两句,便自行离开了。
沪州更潮一些,呼吸着熟悉的水汽,眼前是熟悉的院落,纵然是一路恍惚的谢霖,在脚踩大地的时候也稍微回过神来。
木门推开,屋内却亮着灯,谢霖有些疑惑,还不等上前查看,便有一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身黑缎长袍,腰带松垮,露出大片雪白胸膛,长发披散,形容松弛,游筠抬手揉了揉眼角,打了个哈欠。
“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阿福率先反应过来,冲了上去,想要将人赶走,却在面前生生停了下来,两只眼睛东瞟西瞟,不知往哪放。
“我替那个残废送点东西过来,东西在谢霖那屋,”游筠随手一指,又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太困了,先睡了。”
说着,男人就往屋里走,阿福眼看他要拐进自己那房,扑上去想拦,可游筠看似瘦弱,薄薄的身躯却像铁板一样难以撼动,阿福身上还挂着行囊,拉也拉不动,差点被游筠一起带到床上去。
游筠十分自如地缩进被窝,见阿福跟过来了,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空档,示意自己给他留了位置,接着两三个呼吸间便睡沉了。
“喂,喂!别睡,你起来啊!”阿福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遇,一个接一个地把包裹砸到男人身上。
“你起来啊!这是我的床!”
小孩失败而归,惺惺地回到谢霖跟前。
“要不你和我睡。”
谢霖看他气馁,温言劝导,可两人一进卧房,又傻眼了,好端端一张床,游筠带来的东西占了一大半,堪堪留下一人身距,一看就是故意的。
阿福当即火大,他出身村落,习得骂人词句无数,冲回屋子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可睡着的男人却完全没被打扰,甚至还美滋滋地砸吧嘴。
第122章 盗窃
一觉好梦,日上枝头,游筠懒洋洋从被窝里爬出来,又在床边发了一会迷糊,这才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来。
院里只有阿福,正将吃完早餐的碗收回厨房,游筠背后灵一样地粘过去,看了看盘子里的剩饭。
“今早吃小馄饨嘛。”
男人尾音拉得极长,音调低沉蛊惑,一句话能绕八个弯。
游筠跟着进了厨房,室内狭窄,他索性紧贴着小孩,说道:“我的呢?我也想吃。”
“没有。”阿福硬邦邦地说。
游筠一挑眉,视线环顾四周,在锅里看到了剩下的几只馄饨,十分自觉地就要凑过去。
“这不是还有嘛,我来两口。”
他人还没到,阿福动作更快,劈手把锅端过来,剩下的几只馄饨全甩进泔水桶里。
“现在没了。”
小孩很快打了水将碗洗净,厨房收拾妥当,又去将泔水倒了,游筠一直粘在他左右,哀哀怨怨地说:“我饿了,我好饿,真的要饿死了……”
不论他怎么哀求,阿福始终不为所动,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计,没想到游筠在他耳边念了半天,认定阿福不会管他,居然自己撸起袖子打算做饭。
今早的馄饨馅和皮还剩一小半,阿福眼看着游筠把好端端的馄饨包的四分五裂,几次开口,却都说不出话来。因着身份限制,他终究不好开口,只能在游筠丢掉第五只小馄饨的时候,自己上前接手,把人挤到一旁去。
男人得了便宜,立即乖巧地让到一旁。
手上的馄饨一个又一个玲珑小巧,可爱非常,阿福动作灵巧,三两下便成型一只,丢进沸水溅起两三朵水花,小孩多少带了点情绪,手劲大了些,滚水溅到他手腕上,接触瞬间有着钻心的疼,但很快就麻木下去,只剩几点红肿。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只是有些痛,或许留下疤,但他是个仆人,所谓疼痛和疤痕对他们来说都不值一提,至于那些委屈,更是说也说不得的。
一碗馄饨上桌,游筠早早地就备好碗筷坐在桌边,阿福没好脸色地将碗掷在桌上,扭身就走,却被游筠抓住手腕,正好是刚刚被烫到的地方。
衣料摩擦,更是疼痛。
“宝贝不再吃两口嘛。”
游筠又是一副浪荡模样,顺着手腕向上摸,想把人捞回怀里——这是他惯常的姿态,用过分的亲密模糊界限,以游刃有余的进退玩弄旁人。
“别那样叫我,”阿福怒从心起,仿佛摸到脏东西一样地抽回手,“恶心。”
游筠一愣,容颜失色,阿福趁机离开了前院。
事情仿佛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游筠站在窗边,望着屋外一同浇水的主仆两个,两人正谈笑交谈,而很明显,这份轻松愉悦没有他的份。
他向来习惯了瞩目和偏宠,陡然沦落到被冷眼排斥的地位,还是有些难以适应,虽说自己索性一走了之,天地之大,像着往常一样游历生活,好不自在,没必要非要留在这小村庄里,惹人生厌,可他像是钻进牛角尖里,非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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