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完结
台下的观众们看着两个出家的道人打擂比武,手中都拿着特殊的兵刃,招法也不同,眼界大开,人们屏着呼吸,仔细观战。小剑魔使尽平生的本领,一边打着一边偷偷观看,就见郭长达须髯飘摆,身形转动,论身法不比自己差,量天尺耍起来呼呼带风,神出鬼没,不愧是一代宗师。小剑魔心中暗想:我可得留神注意,稍微有点马虎,我命休矣!
另一边的郭长达也是一边打一边偷看,暗竖大拇指,白一子人称白衣神童小剑魔,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精力相当充沛,招法果然不俗。我得谨慎小心,拳脚已经输了一招半式,比兵刃再输的话恐怕今天我的命就得交代在这。
二人打斗到八十个回合,没想到佛光剑正好砍在了量天尺上,耳中就听见“咔吧”一声,郭长达一看,吃惊非常,左手的量天尺被佛光剑斩断,这乃是自己心爱的宝物啊,没想到被人家给废了!他刚一愣神,佛光剑又到了,郭长达不敢再用量天尺去扛,急忙闪身,趁机跳到白一子身后,扬起右手的量天尺便砸白一子的软肋。哪知白一子根本就没回头,不愧是小剑魔,反手一抓,正捏住落下的量天尺。郭长达一见不好,忙不迭地向回-抽,却发现抽-不出来,又急忙向外拧,小剑魔便向里拧,两个人一教劲,量天尺被拧成麻花了。
郭长达心知不好,松开量天尺,晃起金莲掌,也想要使一招野马分鬃,不想小剑魔突然黄龙大转身,佛光剑一扫,铮鸣之声响起,郭长达就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低头一看,脖子以下还站在擂台上,双掌还作势欲打,自己脑袋却飞起来了......
郭长达一腔血喷洒擂台,白一子变成了红一子,却根本不去擦,收回宝剑,扬起佛尘,“无量天尊!贫道今日又开杀戒也是逼不得已,郭长达,你安息吧!”话音刚落,突然面前人影一闪,一阵龙吟之声响起,紧接着两掌到了近前。白一子毫无准备,仓促之间抬起双掌去接,四掌相对,把白一子打退十余步,紧接着一脚踩空,栽落台下。不过白一子功力深厚,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再抬眼去望台上,已不见那人踪迹,同时也不见了八郎杨延顺......
--第五卷完--
☆、皇图霸业
千古悠悠,有多少英魂嗟叹。空怅惘,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
山风微凉,吹拂而过,如清水凛冽,透骨生寒。杨延顺不禁缩了缩肩膀,迷迷糊糊,逐渐转醒。但见一人站在身侧,手中拿着酒杯,抬目望着残月,嘴角微动,似是刚刚吟诗作罢。
杨延顺挣扎着站起身来,抹了抹双眼,仔细看了看四周,只见自己身在一座凉亭之中。此亭修在山巅,绝顶之峰,山风料峭,阵阵寒意彻骨。此山巍峨耸立,往下望去,但见左手边一江春水涌动,如银练,似玉带。右手边,一道峡谷,幽深寂静,万般险恶,千种凄寒。而往面前看时,一人独立。
杨延顺倒吸一口冷气,还未发声,那人却已开口说道:“八将军终于醒来,廷美等候多时了。”
杨延顺拍了拍头,仔细回想,自己明明在八郎擂,为何又到了此地?思虑片刻未果,便问道:“延顺糊涂,不知为何竟然到了此处?还请王爷告知。”
涪王转过身来,却是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斟了一杯酒,递上前来,“八将军,此处风寒过甚,你又刚离牢狱不久,纵是虎躯也难抗风寒,先饮杯酒,暖暖身子。”
杨延顺不敢推脱,只得接过酒杯,尊了声千岁,一饮而尽,的确暖和了许多。涪王赵廷美见状微微一笑,又招呼杨延顺坐在亭中的石桌前,“莫管君臣之礼,你我权当老友叙旧。”
杨延顺不知涪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做,挺直腰板坐在了涪王面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涪王轻轻一笑,自斟自饮,说道:“自从八将军被刘道长带走之后,廷美日夜思量,终觉不妥,悔不当初。将军毕竟将门虎子,大宋栋梁,岂可被江湖宵小之徒软禁?还大摆八郎擂,致使将军颜面扫地,廷美之过也。故而廷美于八郎擂当天,便早早离了王府,暗自隐匿在擂台下。于家父子遭难,将军单刀战金灯,廷美便想出面制止,奈何还是晚了一步,使将军受伤。”
涪王一边说着一边给杨延顺倒了一杯酒,等杨延顺饮了杯中酒之后,又继续道:“后来吹灯大师登台,败在金灯三掌之下,而后小剑魔白一子前辈出面,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什么...飞云道长郭长达。廷美觉得场面愈发混乱,不可收拾,恐怕将军在混乱中有失,故而现身,把将军带到此处。”
“王爷武艺超群,想必不在白一子前辈之下。”杨延顺淡淡地恭维了一句。
涪王笑着摆了摆手,问道:“八将军,数日不见,不知可有改变心意?是否愿意为廷美之帅?”
杨延顺深吸一气,朗声道:“王爷,恕延顺难以从命。”
涪王点点头,龙颜半点波澜未起,似是早已料到答案。
“罢了,不谈此事。那日廷美做寿,八将军曾弹奏一曲《江水吟》,廷美甚是感念。今日为表八郎擂之歉意,廷美愿意为将军奏一曲《英魂叹》!”说着,涪王自石桌旁拉来一张素琴,古香古色,简朴至极,正是当日杨延顺所用的那张。
琴声一起,杨延顺心念一动,如果说自己的琴声满是铁马金戈、列土封疆,那涪王的琴声则称得上是君临天下、气吞山河。但见涪王拨弦弄音,龙口一开,声漫霄汉:
尽吹散,尽吹散。
滂沱雨,无底涧。
涉激流,登彼岸。
奋力拨云间,消得雾患。
社稷安抚臣子心,
长驱鬼魅不休战。
看斜阳,照大地阡陌,
从头转。
泣血蝇虫笑苍天,
孤帆叠影缩白链,
残月升,骤起烈烈风。
社稷安抚臣子心,
长驱鬼魅不休战。
看斜阳,照大地阡陌,
从头转。
曲罢,杨延顺眼圈泛红,幸而夜色深邃,得以掩盖。涪王则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迎风而立,仰望残月当空,山风吹动龙袍猎猎作响。
“八将军,可知我们脚下的山唤作何名?”
“不知。”
“此山名为垂天,此亭名为扶摇。”
“垂天山,扶摇亭?”
“昔年庄子曾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传闻大鹏南飞,落于此处,其翼化为山,是为绝顶之峰,故名垂天山。后不知何人又建此亭,名为扶摇亭。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廷美欲大鹏展翅,绝云气,负青天,奈何风之积也不厚,难已矣!”
杨延顺闻言心中明了,却也难以再说什么,只得拱手而立。
涪王似是并没在意,话锋一转,手指左手边的江水道:“此为无底涧,江水湍急,难知深浅,故名无底。”说完又一指右手边的山谷,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这谷...名叫伏龙谷,相传五百年前,此处坠一下一条金龙,伏地而亡,故名伏龙谷。说起来...此谷还与本王有些关联。”
涪王说到此处,突然笑出声来,随后轻咳一声,讲道:“当年本王初到金陵,听闻此处有一伏龙谷,便欣然往之。怎知谷口处有一出家道人,拦住王驾,对本王说:此谷名为伏龙,实乃不详之意,王驾虽尊,亦不可乱闯,否则...定如当年之金龙,亡于此处,化为黄土枯骨。”
杨延顺:“如此说来,王爷便没有进谷?”
“非也!本王岂会被此江湖术士诓骗?当即下令进谷,还绑了那道人与本王一同游谷。后来非但没有被伏龙谷镇压,反而有幸在谷内得了一卷天书秘术,练就了伏龙掌法,更得了一把宝剑,名为诛龙剑。”涪王笑逐颜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游谷遇宝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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