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完结
到了傍晚宴子桀回宫的时候,胡璇因为药力而力脱得连向他跪礼都没有力气。看著玉人为自己承欢而变得柔弱的样子,宴子桀心里有些心疼,而随之而来的又是沾沾自喜,美不胜收的回了自己寝宫去。
胡璇力竭的躺在床上,眼看著玉柳她们送进来的大浴桶,想去洗净身子,却连支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就仅仅两天的欢爱,让他时常头昏目眩……自已求宴子桀不要再给自己吃药,可他却总是又缠又粘的央求自己,说白了,自己又哪里挣扎得过他,七分强制三分温情的被劝了下去……这样就是他的爱麽?
蓦然地,长空里划过一声雕鸣……那西北国土的苍凉之雕,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无依无靠?可它无牵无挂的在天空中飞,而自己就算可以飞得走,却像个风筝一样,那心,却终究牵在了另一端。
韩越之闪在御药房的後花园中,他对面站了个宫衣男子。这男子二十出头,双目炯炯,却正是当日在豔月楼救过韩越之的姓万的男子。
“万俟大哥,你不要再来了。”韩越之面有焦色,抓紧那被他称做万俟大哥的男子双臂的衣袖,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宫里太危险,上次你走了之後,真的来了剌客,我还以为是你不死心回了来,差点没把心都跳出喉咙。皇上又加强戒严了,现在宫中只要一声令下,别说人了,就连个鸟儿都能给射下来……你真个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麽?”
“为了他的病,报了他的恩情,万俟争这条命就算奉了出去又算什麽?”这男子名唤万俟争,他神色肃刹,几分愁苦之色挂在面上,眼中却闪著坚定的光彩:“左庭的命,就只有这点机会了!”
“……我答应了你帮你找呀!你为什麽信不过我?”韩越之扯著他的手臂,美豔的脸上纠结起痛苦:“我守在皇上身边儿这麽久都找不到,我连御书房都有去翻过,真的没有!我再帮你留意,你不是也说了麽?端木无极他可以保得左庭尸身不腐,为什麽非要急於这一时呢?你再挨一挨,越之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一定给你找出来!”
“……”万俟争几分审视似的看看韩越之,颇有犹疑之色,半晌没说话。
韩越之放了他的袖子,微微退後了一步,神色凄然道:“……你、你不信我……”
“……”就像是默认一般,万俟争沈吟半晌才道:“你爱的是皇帝,左庭与你无甚干系,我又待你不好,你怎麽会帮著我们来骗取你爱的人重要的东西?”
韩越之心如刀割……我爱的人是你,可是我与皇帝在一起,我要怎麽对你说?对你说我是被他……被他强行污辱,没有办法才屈就麽?我只能对你说我爱的是他啊!我不想让你再看低我,我心里……本就是无法与你匹配的……而如今,我已付出了这麽多……我能眼看著你一次次犯险麽?
“……万俟大哥,你当初救越之於水火之中,这份恩情,就是一辈子的。”韩越之眼中充了泪,颤声道:“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越之,越之就是死,也要报还你这份恩德,要越之如何,你才能相信我?越之知道万俟大哥你常来御药房的後花园,从这里进去探药,越之若有害你之心,怎会到今日你仍安然无恙?……是不是要我以血涂书,万俟大哥才可信我?”
“……越之……”万俟争的神色间也颇为复杂,缓缓的道:“我……我也有些心急,必竟这关系到左庭的生死……”
“……我知道,越之知道在万俟大哥心中只有左庭是最重要的。”韩越之含泪带笑,装做无谓的道:“所以越之发誓一定圆了万俟大哥的愿。万俟大哥就请在城中稍候些日子,若是越之有所知晓,一定放响讯通知大哥……”韩越之说著,由怀中摸出一个小绢包,打开来,里面三枚讯镖至於其中,呈给万俟争看,说道:“万俟大哥最後留给我的这些,越之都好好的带著……绝没忘记万俟大哥那日临别之言。”
万俟争沈吟了一下,再看看韩越之平端著自己当初留给他的讯镖,还有他一幅带泪的小脸,不由得心里一软,点点头:“若是太久没有音讯,我自己也会来看看你,你也要小心些……虽然你喜欢那皇上……伴君如伴虎,你要珍重。”说完,拍拍他的肩头,转身消失在园林的假山之中。
感觉著那熟悉手掌留在自己肩头的微微余温,韩越之一手紧握著手中的绢帕,一手抚上自己的肩头,想要留住那很快就消逝的温暖,却终是无力,眼泪顺著白析的脸庞落了下来。
“公子……”侍女娟儿远远的走了过来:“公子,快传晚膳了,奴婢特来寻您的!”走近韩越之,才见到他面上的泪痕,韩越之还在试图掩示,绢儿走上前去,急声道:“公子,您这是怎麽了?”
韩越之摇摇头:“娟儿,我没事,忆起往事罢了。”韩越之拍拍他的手臂,转身走向自己的寝宫。
娟儿眼看著他苍凉微微摇晃的背景,不由得心中纠痛,面上也含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只是公子年纪也还不大,日日见著他似乎身形微微高了些许,那身子骨怎麽就越发的纤细缥缈……仿佛一缕魂似的……公子这样美丽的人儿,怎麽可以这样平白没了一生的幸福……
隔日宴子桀下了早朝到了暖玉阁,只与胡璇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了。
一来是胡璇面色苍白,他说自己似乎很疲累,看来是行不得那事。再者,皇上不成文的义务里也有子祠兴旺这一项,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皇上的孩子要多,这是当然的,每月里都有一半的时间要挑选些宫女的画像,临幸她们,再凭皇上的感觉要不要留种……不过说起是不成文的规举,倒不如说某些男人的骨子里,觉得尝鲜总是好的。
宴子桀并不讨厌这件事,相反的曾经还喜欢过。说起来打江山做皇帝,不是要享尽人间美事麽?千秋万代、国泰民安,那是顺便的嘛!
“哪一代皇帝,不是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已任?”胡璇很久以前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就算现在在娇美的女人身上纵欲,脑子里想起什麽来,也不由得便出现他那清清淡淡的影子。
转而间眼前的景像模糊,仿佛都是胡璇在自己身下承受云雨的样子,身子没来由的燥热,由腰间到头顶云雨的感觉冲了上来,几个有力的冲撞,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起了身:“侍浴更衣!”
背後传来女人轻轻的哼吟声。
宴子桀对进来的太监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把女子送出寝殿。
几个人抬起包裹著锦被的女人出了去,安公公忙适时的问了一句正由宫女侍衣的宴子桀:“皇上,这位,留麽?”
“……”依旧颇觉无趣,不想到那人身上简直就提不起任何兴致,言谈举指间即不是温顺的女人,也不是聪明的女人,美貌亦不甚和意,与画轴上出入颇多,摇了摇手,便转身合起亵袍,向後面的浴殿走了去。
安公公点头哈腰的应著,双手合抱进自己的衣袖中,转身跟了出去……女子的宫房中,传出一声:“皇上口谕,不留龙种。”
“不……不!不会的……我要见皇上……不!!!!!!!!!!”凄惨的嘶叫声回荡在寂落的廷院中。
第十九章
阮鋆芷款款走进宴子桀的御书房,宴子桀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看她,几天没见,这女人丰润了些许,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豔。
想起两个人的初次的逾越,是在这书堂之後的偏殿,如今没来由的,让宴子桀倒似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心里乱撞了起来,笑著看向她:“阮妃,何事见朕哪?”
“臣妾许久未见皇上了,心中挂念,只想一睹龙颜。”阮鋆芷莲步娉婷来到他身边,缓缓说道:“皇上许久不召见阮妃,莫非心中再也不记挂妾身的温柔了麽?”
“怎麽会。”笑著抚上轻压在自己肩头的葇荑小手,宴子桀转头向她道:“你看,朕国事忙得很,到这个时候还在看折子……阮妃多心!”笑著去抚她娇美的脸庞,心中又是一番甜美。
这女子不只雍容华贵看来仪态万千,更重要的是与她的房事别有一番滋味。她不似好多娇羞女子扭捏作态,却热情得连自己也几近燃烧。至於是不是与她是有夫之妇有关,这些在那个时候都不重要了。
不过她来献媚倒也是少有的事。自从入住後宫之後到现在二月有余,自己也只见过她两次而已,难倒今天真的是耐不住寂寞?心里淫念一升,令左右退下,一双手已然在她身周游走。
“皇上见妾的心思便只是这些?”阮鋆芷却羞答答的一推他双手:“妾今天来,也是有件喜事禀皇上的。”
“喜事?何事?”宴子桀挑起眉头,依然色迷迷的将她往怀里扯,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探进她胸前的丰润之处缠绵。
“妾的月事两个月都没有了。请皇上请个御医帮妾身看看……”阮鋆芷媚笑著向他道。
“哦?”宴子桀心中又是一喜:“这当真是喜事。传……”心头那点欲念让欢喜欢压了下去,正要传御医,阮鋆芷轻轻的掩了他的口,柔声道:“回宫里再看,哪有在这里!皇上,您看您高兴的……”
“正是正是!朕送你回宫!”风风光光地带了阮鋆芷回宫去,命御医来诊脉,当真是喜脉,这一下子宫里双喜临门,阮鋆芷这贵人也一下子就成了贵妃。
宴子桀宠幸女子虽多,当真封了号的却聊聊无几,这一下子宫里除了皇後,阮鋆芷便是群妃之首。
由阮鋆芷宫里出来,宴子桀便想去胡璇的住处,虽然想到阮鋆芷与他曾经的关系,觉得不好开口,可他要知道的事情,是迟早要知道。
这边要摆架回宫,边上的太监低声道:“皇上,平祥候胡珂进宫探望胡公子,现在正在宫中,皇上要现在过去,还是命平祥候退避?”
“……”想起胡珂宴子桀可是从小到大一肚子的气,要不是看在胡璇的面子上,十个也斩了他:“摆架御书房!”满心欢喜被一句话淋得分毫不剩,宴子桀自觉颇为委屈地向御书房走去。
原拓在御书房门前久候,见宴子桀乘辇而来,先行下跪。
原拓来见自己,应该都是重要的事,他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朝堂上忠心谏言,若是私下求见,必然是不好在朝堂之上相议的秘事。心里隐隐知道他是为胡璇的事而来,又避无可避,只好命他随自己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