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完结
“心病也会不释?”宴子桀越发的不奈烦:“叫你来,人晕了你对朕说是体虚;不释之症你说是心病;朕、朕养著你干什麽吃的?”
“皇上……”老御医跪在地上不住打颤:“臣所言千真万确,公子身体无异,脉向血气微弱之外一切正常,怕是心有郁结导致身体不适,加上过……过度疲累所致……”
“那就补!开方子来补!”宴子桀冷声道。
“回、回皇上,公子他、虚不受补……”老御医头上开始掉汗珠。
宴子桀真想站起来踹他个跟斗踢出去算了:“那又要如何?就这麽半死不活的!”
“唯有养,才是公子这些结症的疗治之方。”
“养!”宴子桀一声冷哼:“……”
“是,皇上。以药调配进食,小施针疚辅治。公子不易过劳,心情渐渐开郎了,这结症也便去了。但凡後天所成的体虚之症,药补不如食补、食补又要配合血气运畅,血气中重要的一部又源於心结……公子的体虚的根源,还是心病……”
宴子侧目看了看躺在塌上昏睡著的胡璇,又转眼狠狠藐了御医一眼,半晌冷冷的道:“还跪著干什麽?等人醒麽?开方子医病了!”
老御医点头哈腰的爬起来告退,宴子桀又道:“他住在暖玉阁,以後身子由你照料著,你手下的两个,叮嘱他们一声,什麽能讲,什麽不能讲,朕的话,你可听懂了?”
“老臣明白,他们二人并未被传唤,此刻该好好的府中安睡才是。”
“嗯,退下去吧,调好了药直接送到暖玉阁去便是。”宴子桀斥退了御医,转身探看胡璇,没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他眼皮儿上轻轻流转,一声轻吟,人醒了过来。
睁开的双目有些茫然,看到宴子桀,不由得身子微微一抖:“皇……上……”
“你身体不适,怎麽不早跟朕说?”宴子桀微微责备又几分关爱搬的抚著他的脸颊。
胡璇努力扯出一抹淡笑,哪里是没说过?你有哪次肯听?留下我,你为的不就是行这事麽?我若违了你的意,你又有哪一次又不是连本加利的讨还回来。
见他不言语,宴子桀心想他是太过劳累,柔声道:“璇,别怪朕,朕让御医给你看过了……”
胡璇面色瞬息凝固,眼中闪著悲哀的光华,嘴唇微微抖著——你总是这样任性,不理会我的感受。
宴子桀在他身侧躺下来,把玩著他垂在胸前的一留乌丝,淡笑著道:“御医说你没事,太过劳累,身子虚弱,是心结。养养便好了!你心里莫要想太多。你有什麽烦心事,说给朕听听?”
“胡璇……如今衣食无忧……哪里会有心烦事……”胡璇淡淡的应著,微微垂下眼帘,就算平白无故的想起宴子桀曾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污辱,都会牵扯著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仿佛再也没有半分力气面对生命。
如果曾经问胡璇要的是什麽。那一定是守著宴子桀,无论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还是做与他长厢厮守的人,要一生快活的在一起……自从他冲入宴都,毁了两个人那条禁忌的防线之後,胡璇知道自己变了。变得软弱、变得更贪心,在自己终於发现无法与他平起平坐的相守的时候,挣扎过、痛苦过、也受过伤。
走到今天,虽然心甘情愿的委身於他,可他想要的,终是自己此生再也得不到的——因为他是个天子,天子的爱注定不能分给一个人,何况还是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
这些天宴子桀都是下了朝来暖玉阁看看胡璇就走了,没再迫自己行那事。御医每天来给胡璇行针调药,厨房里也给他按著御医的吩咐特别调配饮食,胡珂更是每天下午没事便来陪著胡璇,一晃半月有余,胡璇的身子竟真的一天天好起来,面上也丰润了些许,微微看得出血气健康的白析肤色,将他原原本本淡秀的模样更添了几分神彩
唯一让胡璇别扭的是阮鋆芷,她每天也是三不五时的就往自己这边来一遭,有时候是与皇後一起,有时候是一个人,今天拉来了名唤庄莹的庄修媛。
胡璇对这女子倒是几分好感,人沉默腼腆,又不失大方,给人安祥的感觉。即不似叶纳那样明豔照人的灵动之气,也不似阮鋆芷混然天成的贵气袭人之感。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著,宴子桀便下了朝过了来,众人起身跪拜。宴子桀打眼便看到庄莹,仿似一眼没认出来,仔细辩了辩,问道:“庄修媛?怎麽也有心情到这里来了?”
阮鋆芷与胡璇同是如是想,宴子桀宠幸过多少女人,怕是他自己都记不清的,却能哪一个都叫得出封号麽?叫得出封号,也记得住姓名麽?
“妾庄氏是陪同阮娘娘一同来这一处,妾掘劣,不善琴艺,对阮娘娘提起过,娘娘便说公子的琴艺好,带妾身过来,看看公子是不是愿意相授。”庄莹面上微微潮红,垂著头,说话的声音也是轻飘飘得让人心动。
“……”宴子桀笑著点点头,落了坐,特别坐在庄莹附近的地方:“朕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倒仿佛也富贵了,怎麽朕宫里的人,都一天天的发起福来,你们是要找些事做做。”
“皇上说得是……”庄莹微微含笑,阮鋆芷却媚眼一挑,含著豔美的笑意:“妾什麽也不做,没事就散心喝茶,养好了心情。”
宴子桀这时心里也是有些介怀,自己还是头一次与胡璇和阮鋆芷这样相处在一起,怎麽她就没半分的不自在,侧眼藐藐胡璇,一如既往的微微含笑,几乎和庄莹的神态同出一辙,这两个人都是垂著头,目光没什麽焦集,任何时候都是平平淡淡的样子。
玉柳奉上茶来,阮鋆芷适时的告退,庄莹也便跟著起身。便在这时,庄莹的身子往往摇晃了几下,险些站不稳,阮鋆芷都还没发觉,宴子桀倒先一步来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纤弱的腰身,柔声道:“哪里不适了?”
“……”庄莹看清眼前人,在这麽多人面前拥著自己,羞得一张小脸刹时通红,慑声道:“最近只有些晕眩,想是没休息好,让皇上担心了。”
“现在才有几分血色。”宴子桀对女人总是不时的流露出宠溺的神情,让胡璇尴尬的转开眼神。
“看你面色不佳,朕一会儿传人去你那里看看。”宴子桀说完,才放开她,任她和阮鋆芷双双退去。
转身回到胡璇身边,神态自若,接著拥他入怀,问道:“最近可好些了?”
“拖皇上的福,好些了。”胡璇强扯著笑容,也不正视他。这里是他的家,这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家眷,自己是个没名没份的男宠……自己没资格不高兴。
“嗯,有什麽不舒服,要跟御医说,你身体不好,不要苦了自己。他们再医你不好,朕就抄了他们的家!”说著,不由得把脸凑近胡璇,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
胡璇就那麽点点头,也没闪避,面上总是一幅即不趋颜附势,也不避人千分里的淡笑。
宴子桀看著他秀美的侧面轮廓,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的震动,两个人肌肤相接,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便不由得身子燥热,欲火燎身。
这阵子他倒没少在韩越之那里流连,也找过别的女人侍寝,可是太久没触碰胡璇,一见他还是难以自持。可他身子又弱,再一个不小心伤了他也非自己所愿,强行忍下自己那念头,站起了身:“朕还有事要忙,最近西砥挺乱的,朕要加些小心,你自己好好保重,有事就让玉柳他们到朕那里报一声,别苦到自己。”
“谢皇上关心,胡璇记得了。”不动声色的送走他,胡璇才松下一口气,刚刚竟然被他拥吻,久违的燥热情绪让自己险些不自持……若是再引得宴子桀逼自己吃药……怕是也见不了几个日出了吧。
宴子桀哪里有什麽国事,前脚出了暖玉阁,便命人到庄修媛那里传话,今天传她待寝。
那女子是攻打桐西关之前自己翻的牌子,还足足迷了她几日,心里一开心,赐了她个修媛,宴子桀还记得昏黄的灯光下,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从去了桐西关再回来,有了胡璇在,便也自然的不记得这个女子,今天一见,仿佛又可以找到什麽来填补什麽的感觉……具体是些什麽,宴子桀却懒得去多想。
美美地在浴殿入浴,再回到自己遍试云雨的龙塌,已经心猿意马的开始瞑想,年轻健壮的身体,早便勃然欲试起来。
就在这时,殿门轻启,安公公小跑著过来,急声道:“禀皇上,庄修媛在寝宫中昏倒了,怕是过不来了,要传别宫宫人麽?”
“昏倒了?是怎麽了?传御医去看过麽?”宴子桀兴头上又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一个挺身由塌上坐起,气急的问道。
“回皇上,还没呢,老奴这就去传话。”
“快去快去!”没来由的心情不佳,气急败坏地坐起身,摆摆手,斥退了安公公。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