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完结
喜鹊本是蒙府丫鬟,小家碧玉一般长大,哪曾孤身落在荒山野岭。她背靠一棵光净的大树,缩紧了身子,把无敌留下的勾刀握在手中。
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把眼闭上,又强迫自己睁开来提防,实在是怕得没奈何。
恰在此时,一只怪鸟扑棱过来,几乎撞在喜鹊头上,又箭似地飞掠而去。
喜鹊吃了一吓,双手拨打,却把身旁一窝烂黄的湿叶掀翻。
湿叶下正躲着一只抱卵的蜈蚣,莫名其妙见了光,便把两只触须向她摇动,继而伸出密匝匝的红腿来,弃了一团鸡蛋大小的鹅黄的卵子,窸窸窣窣,往她腿边蜿蜒。
喜鹊不会武功,待发觉这黑红之物时,只觉腹前微痒,一片冰凉。
低头看时,蜈蚣竟爬上了她的彩绦腰带,一对钳牙拱开衣袂,只把半截身子露在衣外。
她一个激灵,浑身发麻,好歹有些见识,把手指咬在唇间,不敢动弹出声。
就在这危难关头,忽有微风拂面,一个声音冷不丁地说道:“真是作死。”
喜鹊听这声音似曾相识,拿余光扫量,只见一个少年郎拎着竹鼠立在身旁。这少年郎眉清目冷,肤白如玉,穿着不起眼的短打,一副若不胜衣的模样,不是无名又是哪个。
喜鹊张了张嘴,待要说话。无名蹲下身,指着露在衣外的半截蜈蚣,面无表情地道:“它在你的丹田处,你一出声,必死无疑。”
喜鹊听了,惊恐地眨眨眼,眼中尽是求援之意。无名自她手中摘了勾刀,拎过肥厚的竹鼠,挑了些血出来,点在食指指腹上,毫不避嫌地,把这一指送入她的衣底。
不多时,那蜈蚣钳住无名的手指,还未咬破指腹的薄茧,就教他一股脑捉了出来。
“恩公,无名大哥!”喜鹊如获大赦,满面通红,捂住衣角,又怕又喜地唤了一声。
“嗯,”无名把勾刀和竹鼠扔给她,“你把竹鼠拨了,待无敌回来,烤了吃。”
说罢,扯下蜈蚣的脑袋,拔了数片蕨叶,从怀中摸出一包盐,撒了些在蜈蚣身上,连同鸡蛋大小的卵裹好,偎在火边,又理所当然地道:“这个是我要吃的,你看着火候。”
喜鹊颤声答应了,忍不住问:“无名大哥,你怎么在此处?”
无名只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我去寻无敌,你好自为之。”
喜鹊连忙道:“马二哥在何处?我随你去寻他罢!”
无名听罢,若有所思,静立不动。喜鹊侯了片时,却见他的身形渐渐稀薄,竟只是一个残影。
无名练成九如神功之后,耳力非常,存想于听宫穴,方圆三里的动静皆可入耳。
若是夜阑人静,立在高处,更远处的动静,也能隐约听得些。
因此,同在一片林子里的无敌,涉水去拎竹篓,把鱼拎在岸边以石子刮鳞,滑了手,让负伤的鱼跳入水中,引来了蚂蟥,又扑下水去捉,骂骂咧咧地上岸,嚷嚷着该杀的贼虫,抡圆巴掌拍打自己的腿股——诸如此类聒噪的声响,无一不落在无名耳内。实在是,耳不堪闻。
循声而去,日头渐高,林间淌着波光潋滟的一带水,水畔石子晒得暖热发白。
无敌正跪在石滩上,裤子褪在膝边,撅着红肿的屁股,正把手掌在臀侧拍击。
无名负手而立,盯着无敌的臀一瞧,好大一只蚂蟥——
乍一看似鳛鱼,吸饱了血,肥滚滚地随拍击颤抖着,盘住无敌紧实的臀尖肉不放。
无敌全没察觉,几番拍打无果,咬紧牙关,以头抢地,发狠去扯这腌臜贼虫。
无名心念微动,人已掠至无敌身后,出指如电,点了他颈下几处要穴。
无敌自知去得久了,挂念喜鹊的安危,正要长痛不如短痛,发力拽蚂蟥。
岂料这个当口,不知让何方神圣点了穴道,脊骨旋即不听使唤。
他心知不妙,就着头抢地的姿势,抬眼去看,只见一双千层底黑布鞋绕至眼前。
这是男子的脚,裹着平淡无奇的白布袜。相较成年男子,脚的尺寸,略显秀气。
“啐,”他惊怒交加,瞪着双眼,自喉头挤出一声骂,“——原来是你这臭王八!”
无名一声不言语,揭开包盐的桑皮纸,取了些水来濡湿。
贴膏药似地,一巴掌,照准无敌的臀,将桑皮纸糊住肥滚滚的蚂蟥。
蚂蟥沾了盐浆,登时一缩,蜷作一团,翻滚在桑皮纸内,让他包好放在一旁。
无敌这才晓得,无名千里送鹅毛,带了盐来,是专程给他治蚂蟥的。
便也识趣地不吭声了,以免无名说些刻薄话,耻笑于他。
左右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索性神色深沉地撅着屁股,狠盯住鼻前的白石细草。
无名就近拔了些蒲公英和鱼腥草,洗净合指捏成绿泥,仔细抹在无敌红肿可怜的臀尖处。
大功告成,行至无敌身前,席石而坐,闭上双眼,似入了定。
无敌满头是汗,屁股又热又湿,终于按捺不住,红着脖子根,粗声大气地骂道:“老爷就知道,你这村乌龟王八蛋,说话像放屁,不会放过老爷!要杀要剐,给一句痛快话,说什么做兄弟,恁地羞辱老爷,老爷定不教你好过!”
无名这才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明净,语无波折地道:“要敷一会。”
“哼,还须你这王八叮嘱?大哥你把穴道解开,老爷自会敷药。”
无名只当没听见,过了片时,才起身,按住无敌汗湿的后颈,略一推揉,替他解了穴道。
无敌打开无名的手,一跃而起,将草药掷入水里,连蹦带跳,三下五除二提好裤子。
“到了大理府,”无名一副郎中的口吻,“拿酒洗一洗。”
无敌满脸戒备之色,瞪了无名一眼,似在瞪采花大盗,系紧了裤带:“你这王八什么心肠,老爷还不知道?你在心里笑话老爷,装出关怀老爷的模样,还想老爷感激你。你就是不来,老爷扯了蚂蟥,也没什么妨碍。”
无名连眉毛也不动一下,目不瞬地盯着无敌,这蠢材系裤带的架势,比光屁股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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