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引》完结+番外
李镇渊只觉得被什么重重一击,祛除了三分酒意,浑身上下都惊醒了起来.
☆、第十章(上)
李镇渊将酩酊大醉的元憬送至府中,将到时,他摇醒酣睡的元憬,低声问道: “轩悟,告诉我,这些年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憬直睁着一双醉眼,盯着马车的顶,又转而看着李镇渊,他握住李镇渊的手,似乎游走在清醒与懵懂间:“文远……”他张口,无声地说出这两字,话语好似噎在喉间,最终未曾出口.
李镇渊回到府中,父亲已睡下,亦不曾过问他同元憬小聚之事。他不敢惊扰,第二日一早便去了门下省。
大晟为甄选官员,入朝为官者均建以甲历,记述履历、考绩与职名。其中以门下省甲库所存最多。
李镇渊为此颇费了一番周折。看着案上摊开的叶枫的甲历:
叶峰,字文南,德祐十七年进士也……官至拾遗……德祐三十一年,以守财枉法,绞.
拾遗不过从八品,叶枫为官十四年,只到拾遗,可见势单力孤,应不是结党营私之辈,这样的人,竟能以守财枉法判死,其中必定有蹊跷。李镇渊心中疑虑更重。
德佑三十一年,岂非他从军的那一年?
他恍恍惚惚地出了丹凤门。
德佑三十一年,钟璃衡除礼部尚书,皇次子元螭出为赵王,兼任尚书令,次年春,皇三子元琛为晋王。
那一年便是夺嫡之变的伊始么?
表面而观,皇长子早夭,钟家得势,贵妃得宠,钟府众人鸡犬升天,风头一时无两。元螭虽为嫡子,并不受宠,太子之位应是元琛掌中之物,但皇帝如此布设,又似别有深意。
世人皆言圣意难测,那掩在疲惫昏庸表象下的,究竟是如何犀利冷酷的眼神?
“文远。”背后有人远远地唤。
李镇渊认出是元澈的声音,转过身去:“殿下。”
只见元澈一身常服,朱色圆领襕袍,脚蹬乌皮六合靴,一头青丝束在幞头之中,一张脸利利落落,倒少了一分阴柔,更添三分英气,益发显得少年挺拔俊美。
元澈小趋上前,微微抬头,细细观察了一番李镇渊的神情,只见他寻常镇定的脸上有几分惶然之色,知他心中必有烦忧,莞尔一笑:“文远可是要事在身?”
“倒也无甚要紧事体。”李镇渊否定道,想起元澈是在礼部领了事的。他观察日影,现下正是申时,一众官员此时处理完一天事物,纷纷回府。
“冬至将近,天候日寒,文远可愿到府上小饮一杯?”
李镇渊才想起明儿便是冬至,冬至是个大节气,官员休沐七日。李镇渊一来知元澈同阮凤邪交好,料定他是知晓其中内情的,二来自那日后不曾同元澈有所交集,对他也颇为想念,便道:“好。”
自冬至至元宵,自腊月至正月,整整一月有余,均是大晟律定的新年。民间自冬至始,为年事奔忙,帝都大街小巷,全然一派喜庆气象。
元澈同李镇渊回府,他命书隽备下酒食,引李镇渊入了堂屋,元澈在上,李镇渊在左,两人各自落座。
小厮摆过几道茶饭,元澈为李镇渊满上一杯,看出李镇渊的拘谨,笑道:“此处只你我二人,文远切勿拘束。”
李镇渊原是想道多谢的,听元澈这样说道,不知怎的松懈下来。
元澈给自个也满上一杯,缓缓念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首诗正是阮凤邪昨日拜访时吟诵的。李镇渊回想起那日的经历,心上不免有些不快,又想到想要打探的事情:“殿下……
元澈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慌不忙地打断道:“凤邪昨日是去了府上罢?”
李镇渊并不意外,点头承认:“是。”
“看文远的神情,想必不是很愉快了。”
李镇渊又点头:“阮少卿并非纨绔子弟,但他的举动言语,实在令我匪夷所思。殿下……”
“元澈。”元澈打断道。李镇渊回想起永宁寺的约定,亦不再客套,改口道:“元澈,我信你,也不同你赘言,只求你把四年前之事告诉于我。”
李镇渊直身而坐,神情严肃诚恳,更显得线条坚毅冷硬。元澈爱他轻佻邪笑时的张扬,更爱他此时的肃穆严整,李镇渊应是如此,大晟未来的武神应是如此。
“文远信我,我自然也是信文远的。”元澈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为他满上一杯:“以文远的睿智,想必已经知道凤邪究竟为谁了罢?”
李镇渊缓缓点头,吐出两字:“叶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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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下)
“正是。文远今日入宫,想必是去了门下省的甲库,我说的可对?”
“我察看了叶峰的甲历,他因守财枉法而死。”
“文远信么?”
李镇渊摇了摇头。
“真正的缘由是,”元澈顿了一顿:“他弹劾了钟璃衡。”
果然。李镇渊暗暗道。
“他并非二殿下手下,大约只是出于职责罢,然,以一八品拾遗之力,弹劾钟家,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元澈说到此处,眼神黯然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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