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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

作者:共君一醉一陶然 时间:2020-10-29 05:34:30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宫斗 竞技

  缕衣此时却开了口,唇边慢慢晕染开一个浅笑,似乎是等待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解脱:“遇见我并不是意外,我知道你会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
  “等朕?”周鼎华哑着嗓子冷哼一声,持剑的手却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等朕来杀你么?”
  “不,”相对于周鼎华的激动,缕衣的表情却平静的可怕,他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该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我等你,只是为了再仔细看看你。”
  晚风惨淡地拂过,山间的薄雾一点一点的破碎,林间静谧无声,只有周鼎华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蓦地周鼎华仰天长啸一声,惊起晚鸦无数,扑棱棱扇动着翅膀冲破云霄。
  “你说得对,”周鼎华愤然抽剑还鞘,高傲如大周帝王,确实不屑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复仇,“要杀你,也该在战场之上,万人之前,届时朕必一条一条列明你的罪状,以你之血祭奠大周的祖先,彻底洗刷朕的耻辱!”
  缕衣忍不住在心底苦笑,周鼎华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想还给周鼎华的不仅仅是他的性命,还有他亏欠周鼎华的一切。不过周鼎华误会了也好,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也正是他想要的。
  周鼎华以冰冷倨傲的目光扫视了缕衣一眼,转身迈步欲走,却突然被缕衣扯住了空着的那只衣袖。陡然回身,便察觉到十年来再没有感受过的那种温软气息柔柔拂过耳边,带着丝丝缕缕缠绵的诱惑:“既然不杀我,那就……拥有我吧。”
  周鼎华猛地抬头逼视着缕衣,双眼精光闪烁,一眨不眨。
  缕衣咧开嘴轻轻笑了,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一滴泪水却抑制不住的顺着脸庞滑落:“你没听错,我的确想重续一夕之欢。”
  眉头紧紧皱起,周鼎华一把将缕衣的手狠狠甩开:“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朕饶过你吗?”
  “不”缕衣已经维持不住最初的镇定,急切的摇着头,“十年的仇恨太沉重了,今夜我们都忘了吧,忘掉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只在今夜,给彼此一个解脱,可好?”
  拼命咬住颤抖不已的唇,缕衣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未把失去周鼎华之后的无尽痛苦一一倾吐。
  周鼎华盯着缕衣,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是他,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骄傲在他身上纷纷崩裂,若是从前的缕衣,怎么可能如此卑微的哀求一个人呢?就算他明知是错,明明后悔,也绝不会低头。可是今日他居然会用这般态度恳求自己,不知为何,一丝报复的快意从他脊背上窜起来,迅速涨满了胸口。
  周鼎华突然冷笑一声,单手猛一用力,把缕衣单薄的身子狠狠扯入怀抱,凶猛地咬噬着他的嘴唇,直到惨白的嘴唇透出些许艳丽的血色才稍稍放松。
  刚刚未能痛下杀手的不甘,随着这一记惩罚意味的吻爆发,周鼎华眼中似有冰与火的光芒在交替跳动,两人紧紧拥抱着,姿态是那么的亲密,心却隔得那么遥远。
  浓云遮蔽了天空,阴的看不到一丝光亮,暮鸦凄厉的嘶鸣着,犹如提前唱响的挽歌。薄薄的雾气在兰妃墓前再度聚拢,似乎是兰妃未曾远去的灵魂,默默注视着这对相互折磨的爱人。
  唇角很痛,缕衣难过的全身抽搐,手臂却不依不饶的缠上周鼎华的脖子,他明白周鼎华在想什么,可是他宁肯这样痛着,至少这痛能让他清晰的感受到,周鼎华还活着。
  周鼎华滚烫的手掌慢慢抚摸上他的眉心,额头,一点一点感受这美丽动人的轮廓,手势如同在爱抚着最柔弱易碎的珍宝,轻柔到了极点,可眼中充斥的却是报复意味的幽光。
  在缕衣感受到一丝温柔的瞬间,周鼎华狠狠一掌将他推翻在地,让他堕入最黑暗的深渊。
  眼前的阴云似乎散去了,露出了黑洞洞的天空,原来已经入夜了。凉意渐渐透入肺腑,缕衣恍惚间想起了十年之前他们离别那夜,仿佛与今日重叠了,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大约那次是生离死别前的最后狂欢,他们纵情恣意不理明天,而今日是九死一生后的惩罚,人还在,心已远。
  就像这夜色虽然依旧寒凉如水,却再没有那勾照尽离人的冷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缕衣想,也许他不会那么决绝的离开,宁可选择死在周鼎华手下,让他一辈子念着,也不愿孤苦疯癫的在尘世独自挣扎十年。
  若真是那般,当年洛水的缱绻烟霞,暮色里被残阳凝固的伟岸身影,还有绝望顶点所爆发出来的极致深情,都可以停留在最美的一瞬了吧。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他能做的,就只有把从他那里夺走的一切,重新还给他。
  缕衣睁大眼睛,慢慢笑了,一滴泪悄然溢出眼角,顺着脸颊滑入发梢。他的头发在跌倒的时候散开了,银色的发簪滚到枯草间,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芒。
  簪身上镌刻着那个让缕衣刻骨铭心的名字,周鼎华。
  簪子中间有道细不可查的裂痕,那是缕衣在得知周鼎华在世的消息后,把深埋的断簪从连理树下挖了出来,让巧匠仔细修补,重新戴在冠上。只是再怎么巧妙的修补,断去的痕迹也始终无法掩盖。
  就如他们的爱情。
  周鼎华看着缕衣伏在地上望向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迷离的神色来,竟有种无端的妩媚,忽然想起这副模样并非他周鼎华一人独享,还有别的男人拥有过,心里猛地涌上某种扭曲纠结的感情,堵的他满腔郁愤。周鼎华狠狠一脚踹在缕衣胸口,将他踢翻在地,满脸嫌憎,“卑贱之人,和你一起,朕做不下去。”
  缕衣陡然直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鼎华鄙夷的表情。
  “朕可没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周鼎华俯身捏起缕衣的下颌,冷冷端详,“轩辕宸,牟一苇,那个飞羽令主,可能还有朕不知道的男人,他们都享用过这个美妙的身子,才死心塌地的辅佐你成事,对不对?”
  不待缕衣回答,周鼎华便转身大步离去,再也不去看缕衣,“朕觉得你简直肮脏恶心之极!”
  不料一脚正踏在缕衣的银簪上,银簪应声而断。
  “不!”缕衣凄厉的叫了一声,扑过去想捡起断簪,周鼎华却将碍事的银簪踢飞,冷冷冲缕衣丢下一句:“记住,你是朕不共戴天的仇人,再不是昔日的爱人!”
  话音落时,人已走远,再不回头。
  “肮脏恶心之极?”缕衣捂着剧痛的胸口跌坐在地上,望着周鼎华渐行渐远的背影,痴痴呢喃,“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
  发抖轻咳一声,血线滴落嘴唇,缕衣也不去擦,转而疯狂大笑,任凭血越涌越剧烈,将一地枯草染的鲜红。
  “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哈哈哈……”
  风声掠过耳畔,呜呜咽咽,隐约载满了数不尽的叹息……

  第 112 章

  入夜,永陵附近一片混沌,四野荒芜。
  半截断桩嶙峋地立在兰妃墓前,鹄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残枝上,冰冷地俯视着斜靠在树下的缕衣。
  缕衣心下一片空茫,眼中所见皆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只有周鼎华的话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回响。
  ——兰太妃,请你把缕儿安心交给我,我会在这世上替你护他周全。我,周鼎华,以大周王朝第十七代帝王的名义,向你起誓!
  ——缕儿,我喜欢你,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朕觉得你简直肮脏恶心之极!
  ——记住,你是朕不共戴天的仇人,再不是昔日的爱人!
  长风萧瑟,呜呜咽咽低泣着,风干了腮边的泪,缕衣木然地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惨笑,摇摇晃晃地挣起身子,向着兰妃的墓碑挪过去。
  “娘,原来你不傻,傻的是孩儿。”走到碑前的时候浑身力气彻底告罄,缕衣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能勉强靠着石碑喘息。
  “他说,他觉得孩儿肮脏恶心之极,他是孩儿不共戴天的仇人,再不是昔日的爱人!娘……”缕衣嘶哑地哭了起来,手里摸索到被周鼎华踩断的银簪,忽然发了疯似的用簪子在自己手臂戳出一个一个窟窿,血溅到了他的眼睛里,像是颗颗红泪。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娘,还是你见识明白,是我没有珍惜他,可是我明白的太迟了,我已经失去他了,失去他了……”
  尖利的簪子一下一下透骨而入,血水四溅,触目惊心,缕衣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或许是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忽然自残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了,缕衣挣扎着转过头来,对上了白羽清布满哀痛怜惜的脸。
  白羽清把缕衣手上沾血的发簪拿掉,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了缕衣,那么紧那么紧,像要把他融到自己骨血里一样。
  滚烫的泪水落在缕衣脖颈间,烫的他浑身一颤。
  “够了缕衣,他伤的你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自苦?”白羽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军已经把这儿占领了,你来这儿随时都会有危险,你居然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到这里来等他,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我好怕,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你……”
  白羽清发现缕衣不在宫里,立即找到牟一苇商议,牟一苇猜测缕衣可能会来这里,白羽清等不及牟一苇调兵来,独自一人潜入敌军领地,连夜疾奔数十里来寻。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终生错过心爱的人。
  “你不惜为周鼎华犯险,他却和你说那些混账话,你刚刚和兰妃娘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不值得你如此啊!”
  “值不值得,都已如此。”在白羽清胸前颤抖了好一会儿,缕衣终于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慢慢脱开白羽清的怀抱,转身离开。
  “是时候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缕衣凄凉的背影长长地拖在黑夜里,白羽清默默看着,心头一阵止不住的忧伤,不禁微微闭了闭眼,耳边却突然闪过一丝细微的风声,一闪而逝。
  白羽清陡然睁开眼,整个人猛地绷紧了。
  陵园上方的夜空中倏然掠过一个黑影,一簇快得几乎看不清的细针顺着夜风激射而出,直奔毫无防备的缕衣。
  “缕衣小心!”
  心一下提到胸口,白羽清仿佛脱了弦的箭一样蹿了起来,出声示警的同时几枚飞羽令已经挟势飞出,将那些细针撞翻落地。自己则一跃而上,向着黑影凌厉的扑了过去!
  刹那功夫,白羽清已经追上了那个刺客,一剑扶地,站在缕衣身前,正中挡住了那个不速之客。
  “说,谁派你来行刺的!”
  夜风呼啸着卷起衣袂,白羽清神色冷淡如冰。
  那刺客内力有些不济,听到白羽清的话不禁压抑着喘息低吼,“暴虐无道之君,人人得而诛之!”
  白羽清神色一凝,身形一晃,整个人凌空而起,大鹏展翅一般严严的向刺客笼罩而来。
  那刺客不知厉害,举剑一挡,却见光华过处,自己的剑竟生生被白羽清搅成碎片,只剩了一节剑柄在手里,还不及惊讶,便被白羽清挑断手脚筋脉,俯趴在地。
  刺客的面巾被白羽清挑开,露出了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孔,挣扎扭动着对缕衣大吼:“昏君,有种就杀了我!”
  “你是谁?”缕衣眉头一皱,低头看着这个冲动的少年。
  “我是姚广书之子,我爹忠心耿耿的谏言,你却杀了他,还处死了我全族!你想不到吧,我恰好在外逃过一劫,我回来报仇了!虽然我杀不了你,可总有人能杀了你!昏君,你命不久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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