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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

作者:共君一醉一陶然 时间:2020-10-29 05:34:30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宫斗 竞技

  戈壁中有高达十丈的巨石,拔地而立,九日照耀,粲然生光,被古人喻为圣石。
  ————1.30日更新————
  先民膜拜太阳,在圣石侧修建祭坛,年年祭祀。
  赤谷王降生之后神力无穷,有翻山蹈海之能。成人后眼见民众愚昧,烈日害人,于是登上祭坛,持弓射日。
  他张弓搭箭,手起箭落,八日应弦而坠,干涸的河道中水势渐丰,龟裂的土地中青苗生长,百姓一片欢呼沸腾。
  再后来,先民们定居在此,耕种放牧,生活富足。百姓奉射日之人为王,国号赤谷。
  赤谷国人善驯鹿、马、骆驼,食牛羊,建都于孔雀河畔。民种五谷,能征战,商旅往来多过此地,王居于城中王城,有五色常服,号‘昆莫’。自至和二年建立始,强盛一时。
  传说第一代王者逝世之后,身躯化为火焰,腾空而起。王的灵魂上天成神,而人间燃烧的火焰中光芒大盛,飞出了一只凤凰,冲破天际,向西方飞去。
  从此,赤谷人信奉太阳,以凤凰为图腾,尊先王为神。
  以后时光荏苒,千年倏忽而过,赤谷国屡经战乱,旧城毁于刀兵,流民失散。加上年年风沙侵蚀,戈壁绿洲逐渐被黄沙吞没,民众拜过先王,得到神谕,埋藏先王舍利遗骨,废弃赤谷城,举国向西迁移。旧城屡经变迁,逐渐湮灭在黄沙中,不知所踪。
  沧海桑田,千年后黄沙散尽,沙漠又变成戈壁,荒废的古城偶尔露出真实面目,路过的旅人无知,为之加诸了许多神秘色彩,演变成了域外商人众口相传的魔鬼城。
  宁玠告诉缕衣,他看到的那些古字,说的正是赤谷先王有灵化凤,西行而去,所落之处,必是乐土。
  当年西迁的赤谷民众在西边找到了安居之所,建筑城池,定居生活,以后慢慢演变为今日的西秦民族。现在的西秦百姓大多已不知道自己乃是赤谷人的后裔,但作为王室,却被从小告之祖先来历,以免忘本。
  历代西秦王室曾无数次遣人寻找湮没在沙漠戈壁中的赤谷旧城,想要寻回先王遗骨,均无所获。于是必定要留下遗命,要子孙后代继续寻找,如此代代相传,成为西秦王室最为神秘的传统。
  没想到西秦人苦寻不得,缕衣却机缘巧合找到了西秦祖先的遗骸。西秦人敬神,掌握了赤谷先王的舍利,等于间接的控制了西秦王室,所以宁玠会说西秦人要对缕衣恭敬礼待,无有不从。
  缕衣心中暗喜,没想到可以如此轻易的收服西秦王室为己用。所以他利用宁玠向西秦王谈条件,要求西秦王暗中支持自己,以报割地和亲之辱。事成之后,他可以把赤谷先王的舍利送归西秦,并且许诺与西秦永久交好。
  宁玠答应了缕衣,而缕衣也偶尔会背着周鼎华,来和宁玠幽会。
  红烛在夜的怀中暗去,缕衣的眼波转到了宁玠的芙蓉面上,绯红色的烛光映入他的眸子里,宛若月夜下的美酒醇酿,淡淡的神情,让宁玠一瞬心迷,无法呼吸。
  宁玠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明知是镜花水月、却无法自拔的梦里。
  “缕衣,”宁玠痴看着眼前的人,挣开禁锢自己的手,慢慢吻了上去,“要是你能留下来就好了……你能留下来吗?”
  缕衣猛地甩开她,起身,着衣,举止干脆利落:“如果你肯尽心,我会再来看你的。不过现在……” 他回视宁玠,浅浅一笑,“我必须走了!”
  说罢离去,不落半分留恋。
  身后,红烛的暗影里,宁玠惨然一笑,脸色苍白如鬼。
  缕衣啊缕衣,你可知道,我的腹中,怀着你的骨肉!

  第 90 章

  垂拱二十三年,初夏,缕衣和江琰抵达拥州,奉命处理拥州暴民沈万益谋反案。
  午时三刻,阳光曝晒着刑场,冲淡了刑场里无处不在的杀气和血腥。
  今天是处决沈万益的日子。
  城东搭起一个台子,里面坐的都是拥州的父母官和卫彰手下驻守拥州的边防将军。最前面摆着三张椅子,缕衣和卫彰分坐在两边的椅子上,中间坐的则是江琰。
  法场中间跪着一人,破损的粗布衣服上沾满了斑斑血迹。他是被刽子手拖上法场的,因为他的四肢在刑讯中都被生生打折了。不过这无损他的硬气,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炯炯目光里折射出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气,以及对看台上那些官员的蔑视。
  他就是沈万益,一个拥州的牧民。
  然而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牧民,在短短四个月内,他带领四万起义军攻占城池五座,斩杀赃官和夏朝蛮子无数。纵使今日虎落平阳,披枷带锁,英雄仍然是英雄。他的脊背挺的笔直,正午的阳光覆在上面,为他黝黑的身板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缕衣有点佩服他,这个囚徒,也算条好汉。
  缕衣仰起头望着头顶的太阳,眯起了眼睛。低头一瞥间,他看到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围观的百姓中间射了出来。
  那是刀剑反射阳光时的色泽。
  缕衣微微一笑,沈万益的部众不负所望,终于来了。
  其实他在几天前就收到了飞羽令的消息:行刑这天,沈万益的残部会来劫法场。而他,仅仅是“一时失察”,没有阻止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台子上的江琰已经拿起了令牌。台下,沈万益部下们握刀的手开始收紧。
  “等等!”缕衣忽然出其不意的站起出声,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沈万益是个有骨气的人,让本官送他一程。”
  说着缕衣拿了烈酒,亲自送到沈万益面前,为他满满的斟上一大碗。
  “多吃一些,一会儿到黄泉的时候不冷。”缕衣说。
  沈万益抬起头来,定定的看了缕衣一会儿,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猛地向前一拱,把缕衣手中的酒碗碰的翻倒在地。
  “啪”的一声脆响,碎瓷片四分五裂的摊在地上,酒泼了出来,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沈万益豪气冲霄,声音朗朗的传过了法场的每一个角落:“苍天无眼,赃官当道,今日是我沈万益命绝于此,然天理昭昭,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说着他望了缕衣一眼,“你,还有他们……”而后又把头转向了台上高坐的江琰、卫彰等人,“他日,也必定不得好死!”
  四周的百姓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诅咒的声音在法场里回荡不绝。突然天空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层乌云,压住了太阳的光芒,整个法场暗了下来。
  午时三刻的追魂炮准时响起,刽子手举起了屠刀。
  “他是冤枉的。”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人群开始窃窃乱语。
  “对呀,他是冤枉的,是他保护我们不受夏人的欺辱。”
  人群开始乱了,声音越来越大。这个时候一个惊雷,人群中有人开始哭泣了。
  天空暗的好像要下雨。
  看,天象都表明了他的冤屈。
  ……冤枉,……
  刚开始要看杀人的叫好声已经被哭泣取代了,场面有些失控。
  “住口!刽子手,行刑!”江琰也听见了百姓的议论声,高声怒斥着造谣的百姓。“谁再哭,连他一起处死!”
  ————2.1日更新——————
  “赃官,拿命来!”
  江琰的话音未落,混乱的人群中忽然蹿出几条黑影,几十把刀枪在半明半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刺眼的白光。一些刺客奔着法场中的死囚而去,另一些则冲着江琰缕衣冲过来。
  随着一阵喊杀声,几把锋利的铁铸大刀逼近江琰的胸口。江琰是个文人,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惊的面如土色,甚至忘记躲闪。
  千钧一发,谁想竟是缕衣一把拽开了他。
  血花飞溅,缕衣手起剑落,迅速解决掉身边的叛军残部,拉着江琰往人少的地方跑去。
  而另一边,刽子手却抢先了一步。
  刀落下。
  鲜血从沈万益的颈中喷出几丈远,染红了旁边的白旗。
  下一刻,刽子手也倒在了刺客脚下。
  到处都是血。
  人群惊慌失措,嘶喊着,到处乱跑,许多人被同伴活活踏死,场面已经没法控制了。
  卫彰立即调动军队过来镇压,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好不容易弹压住了现场,清点时,却发现江琰失去了踪迹。
  江琰,失踪了!
  缕衣和卫彰在拥州找了他三天,最后只在一处溷藩(厕所)里找到了内阁首辅的印信,以及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
  缕衣和卫彰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几只沾满污血的簸箕。惨淡晦暗的天光照在簸箕上,光影斑驳陆离,映着一团团夹杂着碎骨的肉泥。夏日的热风一吹,一股掺杂着血腥的臭味就扑鼻而来。
  “大人……”
  卫彰声音发涩,想问什么又没问出声,其实根本不用问,也猜得出那簸箕里的“东西”是什么。
  饶是卫彰经历战阵千百,见过的残酷场面不计其数,见到这样的惨状也忍不住感到恶心和毛骨悚然。只有缕衣看到了那样的情景还能保持着镇定,事实上,也只有缕衣明白,江琰到底是怎么死的!
  后来他们找来江琰的仆人辨认,又加上逮捕的沈万益残党供认不讳,终于下了最后结论:那团碎肉,就是江琰!
  缕衣立刻上奏朝廷请罪,谓暴民谋乱,法场劫囚,聚众劫持当朝首辅,并将其殴打致死。
  消息传到神京,朝野震惊,周鼎华下令严惩暴徒。
  缕衣派卫彰在拥州城内大肆逮捕逆贼,闹的拥州草木皆兵,鸡犬不宁。很多人被冤枉,百姓怨声载道。
  雷厉风行的手段很快就让沈万益的残部全部伏诛,但是朝廷杀害沈万益、逮捕余党的事情,却牵连了许多当地的士大夫,引起拥州仕子的不满,引发了更大的灾祸。
  ————2.2日更新————
  拥州地处大周最北边,已经接近周夏边境,是两国贸易往来的中转之地,不仅商旅云集,市集繁华,也是文人仕子的聚集之地。
  文人多喜结社,拥州城里的砭社就是非常有名的一个文社,在周朝文士中间相当有影响力。
  砭社里有位德高望重的文士吴因之,是北方有名的大儒,沈万益占据拥州的时候曾经有意聘请吴因之作他的老师,虽然被拒,却仍对他颇为礼遇。
  沈万益被处斩后,吴因之于心不忍,暗中买通狱卒想要将沈万益的头颅带出,与尸身合葬,事败之后受到牵连入狱。
  吴因之年老体衰,瘐死狱中。砭社文人知悉后十分愤慨,纷纷结社大论时弊,声讨缕衣,甚至有人公开祭奠沈万益、吴因之等人。时值缕衣回京复命,临行缕衣下令卫彰出面弹压北方文士。卫彰在北方大兴文字狱,逮捕迫害文人无数,用极端强硬的手段压下了对缕衣一党不满的言论。
  而在遥远的神京,周鼎华冷漠的盯着缕衣在拥州的一举一动,不置一辞。
  “江琰的死,是金缕衣所为吧?”
  周鼎华背着湛泸,站在御花园的连理树下出神。夏日的暖风吹开了密密匝匝的树叶,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被横斜的树枝切割成一片碎金烂银,班驳洒落在帝王英俊的面孔上,投出一个个浓淡不一的阴影。
  湛泸跪在地上:“臣已探察明白,那日是金缕衣在法场上把江琰从刺客手里救了出来,带着江琰拐到了一处僻静小巷,之后着人去通知了沈万益残部才悄悄离开。叛党憎恨朝廷已久,抓到江琰后群情激愤,将江琰活活虐杀,尸首肢解……”
  “够了。”周鼎华摆了摆手,阻止湛泸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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