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
耶律衍手微微一顿。
长时间服用那种让人无法使出力气的药,确实等于在吃□□。他问人要药的时候那些人只考虑能不能奏效,哪会去想配出来的药会不会伤到端王的身体?这件事是他理亏。但理亏归理亏,耶律衍不打算让端王蒙混过关。
耶律衍冷笑说:“那应该是养好了?”
端王说:“好了。”他毫不闪避地与耶律衍对视,“好了又如何?你想做什么?”
耶律衍说:“我想做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端王垂眸,不再接话。
耶律衍说:“明知道我会看到信,还故意写成那样,你应该想过会有什么后果的。”他伸手按住端王的后颈,“没有一个马背上的人,会容忍自己的配偶做那样的事。”
端王仰头看着耶律衍,嗤笑出声:“配偶?”
耶律衍狠狠地吻上端王的唇。
他已经很能忍耐了,换成其他人,哪会顾着端王当时身体如何、端王心里是不是愿意。事实上要不是突然听到附族叛乱的消息,他恐怕也不会那么“大度”。他自己猜测是一回事,真正看到端王那封思念之情溢于言表的信又是另一回事。
耶律衍把端王的口腔里里外外地占领了一遍,才摩挲着端王的脖子冷声说:“我发誓,我会杀了那个谢三郎。只有最强的勇士才能保住自己的配偶不是吗?”
端王说:“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而已,既然是最强的,为什么要把弱的杀掉才放心?因为你们心里也知道,即使有人比你们更弱,也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你们想要的东西——”
耶律衍怒不可遏:“赵凌,不要再挑衅我。”
端王冷冷一笑:“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第一七零章
端王知道这次不可能再靠晕过去糊弄耶律衍。
离元宵还有一段时间,他还没有布置好。要是他自己走当然方便,问题是他准备把赵蝉也带走,这就得从长计议。端王边与耶律衍边衡量着自己该如何应对,自从知道耶律衍是什么人,他就知道自己和耶律衍再无可能。不说北狄和大庆多年的仇怨,光是耶律衍的野心已经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性。
端王怎么会看不出耶律衍的想法。
耶律衍在气他背弃承诺娶妻生子——这种愤怒,源自于于自己禁脔的一种占有欲。在耶律衍心里他必须乖乖等着他回来,谁都别亲近,痴心等候十数年,等他筑好水榭把人养在里面。养起来以后他最好还是谁都别亲近,天天等候他的“临幸”。生在皇家,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要不是有个控制欲极强、野心极度膨胀的母妃,他说不定也会变成那种人。
耶律衍的想法,他看得一清二楚。
说不定耶律衍心里还很委屈呢。
比如想着“我惦记着你这么多年你却把我忘光了”“我都勉为其难忘记你和别人的事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我真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之类的……
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清楚这些想法?
端王任由耶律衍将自己抱起来。
冰冷的铁甲锋利而尖锐,割得端王手臂发疼。
他微微皱起眉头。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端王看着耶律衍甲袍上沾着的血,垂下眼睫。这个人骁勇善战,手上沾了多少大庆人的血?他虽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贤王,骨子里却还是个赵家人,大庆是赵家天下——他与耶律衍之间必有恶战。
元宵节之后……
端王顿了顿,睁眼看向耶律衍。平叛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使对手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多日的急行军依然让耶律衍眼底泛起红色的血丝。
还有大半个月才到元宵。
在被抛进床里时,端王坐了起来,看着耶律衍脱掉铁甲,露出壮实的身体。
耶律衍注意到端王的目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火热又滚烫的欲念奔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耶律衍一手将端王抵到床上:“不要这样看着我,现在才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端王微微抬头,轻轻在耶律衍唇上碰了一下,连沾都算不上,一下子又退了回来,低低一笑:“是吗?听说大王无妻无妾,情-事上恐怕生疏得很,谁求饶还说不定。”
端王的鼻息喷在耶律衍脸上,亲昵又暧昧。可一听清端王的话,耶律衍理智轰地一声炸开了,这家伙果然是个中老手,既把他撩-拨得欲念更甚,又让他火冒三丈!他生疏得很,他自己难道就熟悉了?想想也是,他已经娶妻,还有了孩子——
耶律衍一语不发地扯开端王的衣服。一开始的温存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直入主题的抢夺和侵占。
耶律衍像只发了疯的疯狗,啃咬着端王暴-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红色的牙印。
端王疼得厉害,咬牙骂道:“畜生!”
耶律衍说:“对,我是畜生。不过是你让我变成畜生的,”他牢牢地压制着身下的人,“你再不愿意,下半辈子也只能留在我这个畜生身边!”
这话是在端王耳边说的,说完耶律衍便往下一咬,狠狠咬住端王的脖子。
端王的喉咙被牙齿抵着,呼吸微微一促,身体瞬间绷紧。
耶律衍却趁着端王神经最为紧张的一瞬用力挺-进。
端王脸色霎时惨白。
耶律衍松开牙齿,吻咬端王耳垂:“疼吗?很疼吧?这点疼,哪及我遭受过的万分之一,这一点点疼是你该承受的——”
端王闭上眼,额头疼出了细密的汗珠,唇色都白了不少。他冷笑说:“那又不是我逼你的,别不要脸地算到我头上来。”
耶律衍压紧端王,逼迫端王将自己咬得更深,口中却振振有词地指责:“怎么不是你逼我的?你快把我逼疯了,赵凌,不是你逼我的能是谁。”
端王几乎被耶律衍的蛮横粗暴折磨得失去意识,只是耶律衍怎么会让他昏过去?总给他留着点喘息的余地。
到了下半夜,端王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反抗。
耶律衍伸手将端王扣入怀中,轻吻那闭起的眼皮。端王眉头微皱,仿佛遇着了什么梦魇。耶律衍手掌加重了力道,让端王靠得更近。端王大概是快要睡着了,下意识地挨近热源,偎入耶律衍怀中。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耶律衍浑身紧绷。这样的偎近,竟比一整晚的交-欢更让他喜悦和满足。
耶律衍一瞬不瞬地盯紧端王的睡颜,忽然发现端王的唇正轻轻翕动。他的心脏猛跳起来,凑近细听。
“……伊勒德……”
耶律衍浑身一颤。
伊勒德,意思是战刀。他为躲避追杀,远走南方。在南方那个繁华又美丽的都城里,他遇到了少不更事的赵家皇子。赵家皇子又善良又软弱,原本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南人,可相处久了,他便想护住那份善良又软弱的美好。他愿意当他的伊勒德,为他拿起战刀——即使是向自己曾经的族人挥刀,他也毫不在意——他们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不也没想过他是他们的族人?
他曾经那样一心一意地想要立下战功,回到他的身边;一心一意地想要扬名立万,护他一世周全——
他以为他已经全忘了,他以为他都忘记了——
只是那么一声轻轻的叫唤,耶律衍彻底被击溃。
他还记得的,他也还记得——要是真的不记得,一个男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人压在身下强-暴?真要挣扎了,他肯定不能那么肆无忌惮。他怎么就没发现?端王那么聪明一个人,真要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的话怎么会不断挑衅他?那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唯一的答案是端王一直都记得,只是他逼得太紧、做得太过,反倒让端王和他赌气起来。
耶律衍心头发颤,又是喜极又是怕极。喜的是端王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他终于失而复得;怕的是端王醒来后生自己的气,再也不理他。
耶律衍吻了吻端王的眉心,抱紧他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天还没亮,耶律衍起床穿上最好的衣服,坐在床边等着端王醒来。
到五更天,端王才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耶律衍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活了过来。
耶律衍像情窦初开时一样,紧张又艰涩地吐出一句问话:“……想不想出去走走?”
第一七一章
端王自然没有立刻答应。
耶律衍好言哄了好几天,眼看雪停了,天晴了,端王才勉强点头,穿上耶律衍准备的衣物出门。端王还是大庆人的打扮,走在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他却浑不在意,神色淡淡地看着街道上的一切。
耶律衍也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他大大方方地牵着端王的手,穿行在行人络绎的街头。北狄王都比之大庆的京城终归差了点,端王走了一段路便兴致缺缺。
耶律衍叫人清出间茶馆,带端王进去喝茶。他说道:“以后你要是想出来,可以和石敢当说一声,他会安排好。”石敢当是耶律衍派去日夜守着端王的侍卫,性格耿直死板,一刻都不让端王离开自己视线。
端王不置可否,低头饮茶。
不多时,有个老头带出个歌女,朝他们躬身问好:“客官,店家让我们给您唱首曲儿。”
耶律衍本想把这两个碍眼的外人赶走,可见端王目光落在那把琵琶身上,又顿住了,颔首说:“唱吧。”
端王不动声色地啜茶。
抱着琵琶的是老头,这画面未免有些不美,端王的目光落到了歌女身上。一老一小明显是赶鸭子上架,都紧张得很,手掌微微发颤。歌女更是怯怯地望向他。端王向来怜香惜玉,唇角微扬,给了她一个鼓励般的笑容。
耶律衍脸色一变。
老头弹起了琵琶,曲调一出,端王便顿住了,眼神稍稍飘远。这是阳关三叠,要将阳关曲来来回回地弹个三遍,一遍比一遍沉郁悲凉。这首送别曲是谢则安搜罗来哄晏宁公主的,端王也有幸一听,后来那些曲谱都被刊印成册、广为流传。
端王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唱歌的歌女,她年纪很小,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压根说不上稳。而他越看,歌女神色越害怕,调儿都跑了。
端王总算察觉不对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耶律衍。
果然,耶律衍脸色很难看,仿佛要把那歌女就地格杀一样。
想到耶律衍连自己人都能下令剜掉眼睛,端王觉得还是别祸害无辜了。他摆摆手说:“下去吧,不用唱了。”
歌女父女俩如蒙大赦,诚惶诚恐地看向耶律衍。
耶律衍冷笑一声:“叫你们下去,你们没听见?”
父女俩赶紧抱起琵琶离开。
端王冷嗤:“要是见不得我多看别人一眼,你还是继续把我关着好了。”
耶律衍说:“我知道南人向来以风流为雅事,但我是不会允许你做那种‘雅事’的。”
端王轻轻一笑:“什么雅事?那是乐事。难道耶律大王没试过?那可是一等一的快活事儿。”
耶律衍说:“我试过,”他上上下下地扫了端王好几眼,颇为赞同端王的话,“确实是一等一的快活事儿。”
那目光非常直白,端王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耶律衍适可而止地转开话题:“你好像挺喜欢刚才那曲儿的?叫什么曲?”
端王淡淡应道:“阳关三叠。”
耶律衍记在心里,没再叫人添茶,等端王搁下茶杯后就说:“回去吧,改天再出来。”